他本以为孟行悠敢放话单挑,总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结果她什么都没有。
她的底牌就是她自己。
孟行悠直接回了宿舍,从那个鬼地方回来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一身味,拿过手机看时间,还差半小时打铃。
吃饭和洗澡只能二选一。
孟行悠揪住衣领放在鼻尖前闻闻,一股那些女混混身上的劣质香水味,熏得她直皱眉,果断选择后者,拿上东西和校园卡,直奔澡堂。
洗完澡回宿舍,孟行悠饿得前胸贴后背,把头发擦干没再吹,拿上钥匙出门。
去食堂吃饭来不及,但是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垫巴垫巴还是可以的。
在小卖部排队结账的时候,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站在她身边来,小声叫她:“同学,你好。”
孟行悠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头雾水:“我们……认识吗?”
女生摆手摇头,十分腼腆地说:“不认识,是我唐突了,那个,你是高一六班的吧,我在你隔壁,我五班的,勤哥也教我们班的数学,经常听他夸你,说你理科特别好……你好厉害啊,我理科怎么都学不好……”
孟行悠越听越懵逼,顿了几秒,打断她,问:“……啊,那个,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生把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递过来一个粉色小信封,垂着头羞涩到不行:“可以帮我拿给你们班的迟砚吗?谢谢你。”
“……”
敢情夸她半天都是铺垫啊。
孟行悠好像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接过信封,应下来。
女生笑起来,跟她又说了声谢谢才离开。
孟行悠身负重托,踩着铃声进教室,趁贺勤还没过来,把那封信拿给迟砚:“给你的。”
迟砚看看粉色的信封,又看看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孟行悠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就看见他这副表情,莫名很受打击:“这是情书又不是血书,你怎么一副要被侵犯的惊恐样?”
迟砚艰难地憋出四个字:“你……给我的?”
孟行悠摇头:“不是,别人叫我带给你的。”
迟砚明显松了一口气,把情书往桌肚里一扔,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你下次说话别大喘气。”
孟行悠的打击感更重了,推了把迟砚的胳膊:“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别人写的和我写的差别这么大?”
“我不会谈恋爱的。”迟砚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之间听起来不像是玩笑:“我对你没意见,刚刚以为你写的,我在想怎么拒绝没那么尴尬。”
孟行悠沉默了一瞬,无情嘲笑他,用玩笑盖过自己的不自然:“少自恋,我还能给你拒绝我两次的机会?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我也觉得你不会。”
说完,迟砚低头继续写题。
孟行悠拆开面包,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半分钟过去,孟行悠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凑过去问:“你为什么说自己不会谈恋爱?你才多大啊,一副老气横秋看破红尘的口气。”
迟砚写题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淡声道:“谈不出什么结果,只会浪费时间。”
孟行悠似懂非懂点点头,贺勤进教室上课,这个话题被迫终止。
奇怪。
她明明没表白,为什么有一种被拒绝了第二次的错觉?
而且这次比上次还彻底。
上次只是不加微信,这次直接说不谈恋爱了。
靠。
她这个大院土生土长的可爱多,居然这么没有魅力????
第20章 甜度20%
周三晚上施翘没来上晚自习, 听班委说是她家里人给贺勤请了假,又是发烧又是闹肚子。
孟行悠一听就是瞎扯淡。
那十个女生, 唯独施翘她没动真格, 不过摔了一下, 不伤筋不动骨, 能有什么不舒服, 肯定是觉得丢了场子,无颜面对她那帮无良小姐妹罢了。
孟行悠没动真格倒不是说顾念什么同班同学情, 只是给自己留个退路。
施翘的人品她不敢信任,别到时候反手来咬她一口,去学校那里说她动手揍人,闹来闹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楚司瑶和孟行悠从澡堂回来,看陈雨已经睡下,没开宿舍大灯, 各自用小台灯, 在书桌写作业。
写了二十来分钟, 楚司瑶扔下笔, 崩溃感叹:“今天化学作业太多了吧,还早读就交,我等学渣写到天亮都写不完。”
说完, 楚司瑶灵光一现, 想到宿舍还有一个理科大佬, 走到孟行悠书桌前, 怕吵到陈雨睡觉, 小声问:“悠悠你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写完了。”孟行悠把卷子从书里抽出来,递给她,“你别老抄,哪道题不会我跟你讲。”
楚司瑶吐了吐舌头,一脸抗拒:“别,我应付应付就行,反正我以后肯定学文科,我一听理科头就大,你饶了我吧。”
孟行悠失笑,特别有共鸣:“我上文科课也这样。”
“但是悠悠你理科那么好,一分科就不用愁了。”楚司瑶捧着卷子,叹了口气,“不像我,我吧,其实文科也不怎么样,及格上下徘徊,三年之后能考个本科我爸妈都能高兴死。”
孟行悠觉得楚司瑶真是高估了自己。
她每晚都在坚持做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可正确率还是那么感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完型十道题,只能对一半,阅读理解五道题,只能对一两道,这还是运气好,运气不好能全军覆没。
孟行悠把卷子翻了个面,不愿面对那一堆红叉,回答:“文理科都逃不过语文英语,我这两科太差了,特别拖分。”
楚司瑶笑笑,只当她是在谦虚:“没关系啊,你想你理科分数高,英语语文就算随便考考,总分加起来怎么也能上个一本,问题真的不大。”
上个一本。
家里随便抓个人出来都是211、985重点名校毕业的,要是高考她只能上个一本,孟母估计会把她大卸八块。
想想就可怕。
孟行悠突然很羡慕楚司瑶,考个本科爸妈都能高兴死的轻松家庭,她也想来一个。
抄作业不费脑,楚司瑶嘴巴闲不住,学习没聊两句又绕到八卦上:“我听说啊,施翘晚上没来上课是因为在校外得罪了人,被人教训脸上挂了彩,觉得丢脸才请假的。”
跟施翘约架了结的事情,孟行悠没跟楚司瑶说,怕吓着她。
楚司瑶虽然成绩平平,但一看就是那种一门心思读书的女生,平时虽然喜欢八卦,但混混那些东西压根没接触过。
这话孟行悠不知道怎么接,只“嗯”了声,便没后话。
“我到巴不得她一直不来,你看她不在宿舍,咱们多自在,平时她在宿舍跟个炮仗似的,天天摆个臭脸看着就烦,好像大家都欠了她五百万一样……”
楚司瑶话没说话,陈雨床上突然掉了一本书下来,砸到地上。
孟行悠也吓了一跳,楚司瑶跳起来,去掀陈雨的床帘,发现她根本没睡觉,只是在床上坐着。
楚司瑶捂着心口,满脸都是无语:“陈雨你要吓死谁啊,你没睡你怎么不吱声也不开灯,你看书靠外面的月光吗?”
“默背不需要光。”
陈雨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书,然后走到阳台拿起保温瓶,下楼接水洗漱。
楚司瑶见她走后,才缓过神来,对孟行悠吐槽:“陈雨有病吧?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她就在上面听着?闷成这样真的绝了,幸好我没说她坏话!”
孟行悠也摸不透陈雨的想法,也不想再过问,拍拍楚司瑶的肩膀,说:“行了,赶紧写作业。”
楚司瑶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翻书一边感叹:“室友奇葩就算了,我们宿舍还有俩,这都什么鬼运气……”
孟行悠受了英语的打击,熬夜一口气肝了五张真题,最后还是错得满江红,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连闹钟也没听见。
楚司瑶更别提,睡得比她还死,平时都是孟行悠起床顺便叫她,今天两个人一起睡过头,赶到教学楼时,早读都下课了。
孟行悠在走廊看见教导主任站在六班门口,暗叫不好,拉着楚司瑶就往回跑,想避避风头,等主任走了再去教室,毕竟被贺勤骂和被教导主任骂完全是两回事。
结果一转身,看见化学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后面教导主任,前面老师,两头都躲不过。
化学老师一眼认出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张嘴就喊:“孟行悠,楚司瑶,往哪跑呢,早读就你俩没交作业,赶紧交我办公室来!”
老祖宗啊隔着有没多远您喊什么喊,耳背吗。
孟行悠感觉天都塌了。
果然,下一秒,教导主任看过来,估计早上六班没人迟到,他没找到机会数落谁,眼下主动凑上来俩,可不能轻易放过。
别看教导主任人瘦头秃,留个地中海,可这声音可谓是后劲十足,一声吼,教学楼都要抖一抖。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看看迟到了多久,早读都结束了,给我过来!”
孟行悠和楚司瑶交换一个眼神,在心里给彼此点蜡,视死如归地走过去。
“瞌睡就那么好睡?你们才高一就能睡到早读结束,真要到了高三,我看你们能一觉睡到高考!”
教导主任就站在六班门口,楚司瑶脸皮薄,当着同班同学的面被教导主任训斥,觉得丢脸到不行,垂头一言不发。
孟行悠没什么感觉,挠头笑笑,认怂水平一级棒:“我们错了主任,再也不会迟到了,我们以后天天追赶朝阳。”
教导主任软硬不吃,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你们六班就是散漫,自习课就数你们班纪律最差,你们贺老师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教出你们这帮学生,都只能待在平行班了还这样不求上进,果然什么样的老师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学生!”
贺勤是新老师,一转班就分到平行班当班主任,偏偏这个班刺头儿还多,这开学没多久没少惹事,周一例会他们班才被抓出来当典型批过。
孟行悠听说贺勤因为这事儿年终奖都给扣光了。
教导主任这话听着刺耳,不止孟行悠笑不出来,就连坐在教室里的同学,说话声都小下来。
“主任,迟到我们自己的事情。”孟行悠抬起头,看着他,“迟到是不对,但就事论事,你不需要夹枪带棒地把我们六班跟贺老师都嘲讽一遍吧。”
教导主任被孟行悠一怼,气得脸都绿了:“你再说一遍,你跟老师说话什么态度!”
孟行悠眼神平静,淡声道:“我说你没礼貌,对我们六班、我们贺老师有偏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教室里不知道是谁起了头,附和孟行悠的话。
“对,主任你不能这么说我们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