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玉安排了人翻修,自己则打算亲自率兵去追那不知逃往何处的齐謝。
就在张树玉即将离开之前, 顾淮景到了。
旁边在安置齐家军的顾青见了,连忙走了过来:“皇上。”
顾淮景双手负于身后,四处看了一眼,问道:“齐謝抓到了吗?”
顾青想起昨日御花园后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难堪,低着头道:“还未,张将军正打算亲自去找。”
“哦?”顾淮景尾音一扬,看向了翻身上马的张树玉。
张树玉也看到了顾淮景,硬气道:“我定然会找到齐謝,将齐謝亲自押到公主面前的。”
“是吗?”顾淮景微微一笑,视线往远方看去,只见远处有一百人马正在往这边快速接近,马儿奔跑的时候,尘土飞扬。
当头的一匹马上,是撒欢而来的棕蹄。它一马当前,远远将身后的马儿甩在后头,背上还捆着只小黄猫。
棕蹄多日不见顾淮景,兴奋的嘶叫着,停在顾淮景面前,铜铃大眼热切的看着他。
顾淮景淡淡扫了一眼,意思意思的拍了拍棕蹄。
棕蹄哼哧哼哧了几声,又跑了回去。
乍一见到这百来人马,宴城军还有些警惕,但看到棕蹄后,宴城军将军便立马让手下士兵放下手中弓箭。
这些是皇上的人。
那百来人马渐渐近了,然后他们发现中间有匹马上,驮着个头发花白,衣衫散乱的人。
他们第一眼都认不出,细看之后,才发现这人居然是齐謝!
只见齐謝被五花大绑,横置于马匹之上,身上沾了鲜血,血迹已干。他头发散落,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棕蹄对齐謝很好奇,跑回去后用头顶了顶齐謝。
齐謝动了一下,大家才知道,这齐謝还活着。
百人翻身下马,朝顾淮景行礼。
一人粗.暴的将齐謝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带到顾淮景面前:“皇上,属下已抓到齐謝。”
顾淮景看向张树玉:“看来你不用多跑一趟了。”
张树玉面色有些铁青,半晌默不吭声的从马背上下来。
顾青看到这一幕,也知道顾淮景早有准备。
想必皇上早就猜到齐謝会先逃走吧?皇上甚至可能一开始就猜到了他们的战术。
可哪怕如此,皇上依旧什么都不说。昨日还拿樱鱼来威胁自己,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但面上神色却愈发恭敬了。
顾淮景今日过来便是看看大致情况。
齐家军的隐患已经彻底解决,齐謝也已经到手。
他让属下把齐謝交给刑部之人,暂押大牢,然后便带着棕蹄回了皇宫。
这一来一去,耽误了点时间。他回来的时候,赵安玥已经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你去哪里了?”
“去接棕蹄。”顾淮景走了进来,“齐謝已经被抓到了。”
赵安玥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我已经让人押至大牢。等你父皇醒来再处置吧。”顾淮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赵安玥点点头,脸上浮现笑意:“到时候等我父皇醒来了,我一定要让我父皇好好惩罚他!”
她看向顾淮景,突然间想起来以前他拿‘五马分尸’吓自己的事情,忿忿道:“就给齐謝行五马分尸大刑!”
喝水的顾淮景咳了一下。他现在是发现了,赵安玥是个格外记仇的人。
赵安玥抬起下巴,朝顾淮景哼了一声:“棕蹄呢?我的小黄猫也一起来了吗?”
“嗯。”顾淮景微微笑道,“在外面院子里。”
赵安玥很久没见到它们了,闻言就走了出去。
顾淮景轻轻皱眉,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走慢一点,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我已经走得很慢了。”赵安玥哼哼道。
如果不是肚子里有小安鱼,她现在早就跑出去了,用得着这样慢悠悠的走吗?
棕蹄正在后院里溜达,院里有不少青草树木,但棕蹄很通灵性,并没有下口。
小黄猫已经从棕蹄身上下来了,正在追着院中的一只蝴蝶。
只是追着追着,窜出来一只大肥猫。
小黄猫一顿,看着那大肥猫,脊背竖直,浑身小黄毛都竖了起来。
大肥猫绕着小黄猫走了三圈,仿佛巡视自己领土的帝王。
棕蹄听到猫叫声,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它看看小黄猫,又看了看大肥猫,铜铃大眼里有些茫然。
赵安玥看到这一幕,拉着顾淮景的手,笑着指着棕蹄道:“它不会是不认识哪只是小黄猫了吧?”
棕蹄听到赵安玥的声音,看了赵安玥一眼,哼哧哼哧地低下头舔了舔小黄猫的毛。
小黄猫喵了几声。大肥猫跑远了。
赵安玥觉得大肥猫是在嫌弃棕蹄的口水。
没过几日,棕蹄和小黄猫,便与大肥猫混熟了。
大肥猫很肥,平日懒得运动,一般就窝在赵安玥脚边。
棕蹄放在了离宫殿不远的马厩里。小黄猫经常会过去陪伴,有时候大肥猫也会过去,学着小黄猫的样子,趴在棕蹄身上。
只是每回大肥猫趴上棕蹄的肚皮,棕蹄都会哼哧哼哧几声。
因为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是五月了。
赵安玥如今已经是九个月的身孕。她前几日看到大肥猫趴在棕蹄身上,于是突发奇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趁着顾淮景没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就整个人平躺在他身上。
如今赵安玥是两个人的重量,顾淮景扶着她,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放松四肢,呈‘大’字,躺在顾淮景身上,语气带着点无辜:“我觉得床躺着有点不舒服,太硬了。”
顾淮景深深的吸了口气,但也没有把赵安玥推下去,就这样同时承受着赵安玥和小安鱼两个人的重量。
赵安玥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悠悠的叹了口气:“小安鱼什么时候能出来呀?他真的好烦,因为他,我已经很久不能跑跑跳跳了,连好吃的都不能多吃,而且还腰酸背痛!”
顾淮景抬了抬眼皮,意有所指:“确实挺碍事的。”
这些日子,顾淮景过得清汤寡水。
他日日提醒自己,把赵安玥看成房间里养的花便可。这么自我欺骗,倒也有些效果,偶尔配合点佛经,倒也没什么心思。
只是当赵安玥自己凑上来的时候,他再清心寡欲,也经受不住。
他毕竟是在赵安玥身上开过荤的男人,她的滋味有多甜美,顾淮景很清楚。
当年赵安玥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他还能忍住。可现在,食髓知味,反倒过得极为难耐。
赵安玥自然不知道顾淮景的碍事指的是那方面,她还以为顾淮景是在体谅自己的辛苦,因此道:“对吧,连你也这样觉得!等小安鱼出来,你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顾淮景点头:“好。”
就在这时,赵安玥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安鱼动了一下。
她的眉皱了一下,立马就和顾淮景告状:“他刚刚还踢我了!”
顾淮景伸手,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淡淡道:“没事,等他出来我收拾他。”
赵安玥这才心满意足。
如今大宴一切回归平静,齐謝一党被连根拔除。
然而父皇还没醒,她在他身上躺了一会儿,有些发愁,索性拍了拍身下的顾淮景:“药王谷的药材什么时候能到?你之前不是说快了吗?可我现在也还没见到药材的影子。”
顾淮景道:“放心,就这几日的事情。”
果不其然,三日后,药王谷的药材终于到了刘大夫手上。
刘大夫整理了一日,于第二日午后进了父皇的房间。
赵安玥和徐如蕴在外头等着,顾淮景也在。
只是施针时间有点长,赵安玥等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徐如蕴忙道:“玥儿,母后等着便可。你去偏殿小憩一会。”
赵安玥也没有坚持,点点头站了起来。
顾淮景和徐如蕴点点头,扶着赵安玥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刘大夫终于走了出来。
他朝徐如蕴行了一礼:“宴后,宴帝已醒,您可以进去看看了。”
徐如蕴道了声好,只是站在门边,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才走了进去。
一切恍若隔世,赵忻沉睡了数月,他昏迷的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徐如蕴看着他,仿佛自己是在看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她如今腿好了一些,虽然上下台阶还是会腿软,但走平地已经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比以前要慢。
徐如蕴缓缓走了过去,两人相视半晌,久久无言。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却已经变得如此生疏。
赵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你来了。”
徐如蕴轻轻叹了口气:“你醒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番话,然后齐齐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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