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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李氏压低声音:“话虽如此,可娘还是心疼你。他现在去了香港,留下偌大的一个摊子,你要怎么收拾?我和小清又是不顶用的,都帮不上你什么忙。”
    许鹿笑着握住李氏的手:“不用你们帮忙,您和小清吃好喝好,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还有,我今天跟您说的事,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会安排人在家附近保护你们,若是遇到任何事情,不要惊慌,也不要随便被人套了话去。”
    李氏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也会叮嘱小清的。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
    安抚好李氏,许鹿的心情一下轻松很多。她乘坐自己的汽车,路过那条街道两边种满法国梧桐的街道时,特意把头探出车窗,感受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的斑驳日光。
    汽车停在傅公馆门前,连续几日围堵的记者没挖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觉得疲惫,纷纷撤离,只少数两三个还执着地蹲墙角的,因为势单力薄,也不敢那么激进,许鹿也没让大黑那些人驱赶。这些知识分子的笔杆子极其黧黑,能够颠倒乾坤。许鹿亲眼见识过黄英两篇报道的力量,因此尽量少得罪他们。
    第二日,许鹿便要去傅亦霆名下最大的那间远洋贸易公司,见几个重要的董事。这些人在上海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些是入股了傅亦霆名下的各种产业,有些则是傅亦霆生意上的伙伴。按理来说,许鹿暂时接手傅氏所有产业,是需要跟他们打招呼的。
    她精心挑选了深色的套装和简单的衬衣,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沉稳和老练,又戴了名贵的手表和珍珠的配饰,增添几分精致。她以前对打扮真的不怎么上心,可进入上流社会之后才知道,外观是人的第一张名片,赏心悦目是最根本的。
    刘嫂帮她梳头,盘起的发型和光洁的额头,让她看上去比实际的年纪成熟几岁,显得没那么稚嫩。刘嫂忍不住问道:“太太,先生是不是出了远门?”
    许鹿一边挑选发夹一边应道:“他出门谈生意,要离开一阵子。怎么了?”
    刘嫂不敢说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本来想向许鹿求证,可看她脸上平静无波的,又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糟糕。
    “没有,我就看您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人也瘦了不少,先生回来该心疼了。”
    许鹿这几天都住在傅公馆,见各式各样的人物,刘嫂都看在心里。想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几乎把男人的事都揽过来做了。许鹿满不在乎地说道:“做生意的事情,我也慢慢在学。以后先生若有事不在,家里还是要靠我,习惯就好了。”
    刘嫂点了点头,知道许鹿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经不起一点风雨。就算真有什么事,有她在,她们这些佣人也不至于领不到工钱。
    许鹿拿着手包下楼,王金生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他依旧把一份文件夹交给许鹿,说道:“这是今天要见到几个董事的资料,他们来头都很大,跟六爷的生意盘根错节,不好得罪。到时候可能会向您发难,您要做好准备。毕竟这几天出了太多的事,生意上难免会有影响。”
    这些许鹿已经知道了,别的不提,就是两家纺织厂那边都给她来过电话,说之前很多单子,就算要赔违约金,都已经撤销了合同。傅亦霆这边的情况更是可想而知。
    “走吧。”许鹿深呼吸了口气。
    远洋贸易公司的楼在南京路上,一幢绿瓦圆顶的建筑,外表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据说每年这里经手的贸易额,能够抵上海市政府收入的一半,而且是傅亦霆跟洋人合资的。
    今天这里有大事发生,一早也是各路报社记者乃至各位董事的保镖车辆把门前本来就不宽敞的一条小路堵得是水泄不通。许鹿的车到了以后,王金生和大黑迅速地护送她进了旋转门,很多人都没发现那身量娇小的主角。
    进入楼内之后,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大厅装饰成欧式的,地上全部铺着地毯。高出地面一层的平台上放着很多会客的大沙发,头顶是水晶吊灯,像是咖啡雅座。若不是知道这里只是座办公楼,会误以为走进了哪家高级的饭店。
    查尔斯坐在其中的一张沙发上,瞧着二郎腿抽雪茄。看见许鹿进来,抬手朝她挥了挥。
    “查尔斯先生。”许鹿走过去打招呼。
    查尔斯的蓝眼睛跳动着愉悦的光芒,用英语说道:“我可是坐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许鹿坐下来,同样用英语问道:“查尔斯先生找我有事?”
    查尔斯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贸易公司有我五分之一的股份,我算是大股东之一吧。不过今天我要跟那些老家伙们一起为难你,提前打声招呼。害怕吗?”
    许鹿耸了耸肩:“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不过谢谢您提前跟我打招呼的好意。”
    “如果傅在,那些人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只是……”查尔斯对傅亦霆的行踪不说了若指掌,也能猜出大概,“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帮帮你的。”
    查尔斯眨了眨眼睛:“谁让我太太很喜欢你送的那只白玉手镯,今日出门之前,再三交代我要助你一臂之力。”
    “太感谢您了。”许鹿点头一礼。
    这时,王金生走到许鹿的身边,示意楼上的人到得差不多了。许鹿起身向查尔斯告辞,查尔斯继续悠闲地抽着雪茄:“你先上去吧,重要的人物总是压轴出场的。”
    许鹿轻轻一笑,转身离开。其实有些时候,这些坦诚直爽的洋人,比那些勾心斗角的国人,更容易相处。
    进入会议室,里面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审视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过来。许鹿紧张起来,不敢看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只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前面有个位置是空着的,王董那些人都坐在那边。
    傅亦霆走的那天,特意给王董等几个心腹打过电话,也特意交代他们关照许鹿。但是王董的分量,跟今日在场的这些大佬相比,到底还是轻了一些。否则也不用许鹿亲自出来应付。
    许鹿落座之后,现场好像瞬间划分成了两个阵营,那边的人多势众,他们这边的势单力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一时没有人说话。这些人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是找不到傅亦霆,若能找到,也不会跟女人在这里废话。
    王金生毕竟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了,只是以前跟在傅亦霆的身边,这次是陪着许鹿,就主动开口介绍道:“各位先生非要见我们的夫人,今天夫人过来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对面一个年长,穿着中式长褂的老者往前倾了倾身子,鼻梁上还驾着一副眼镜,“我是远东航运公司的杨诚。”
    资料上显示,杨诚的远东航运公司,几乎控制了半数出入上海的船只,生意还做到欧洲和美洲等地,被称为海上之王。他跟傅亦霆合作多年了,关系一直很好,他的堂侄子就是前阵子刁难许鹿的杨文全。
    “傅太太,我们几个做长辈的也不是要为难你。但你要知道,傅先生名下的产业涉及到上海的方方面面,我们手里合作的金额不是你能想象的,他现在忽然失踪,我们这些生意上的伙伴,股东,董事,都得要个说法。”船王毕竟德高望重,说话还算客气。
    杨文全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冷冷地哼了一声。
    许鹿在心里早就想好一番说辞,起身致意之后,才坐下来说道:“杨老先生,我非常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先生如今需要去处理一些急事,暂时把生意委托给我照看。除了这点以外,其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改变。跟诸位合作的项目,也会进行下去,这点我身旁这些跟了我先生多年的老人都可以证明。”
    王董等人纷纷点头,极力向众人说明,傅氏所有的工厂和公司都不会停摆。而且傅亦霆也写有委托书,将生意交托给许鹿。
    杨诚还没说话,杨文全就说道:“傅太太这恐怕是说辞吧?外面都传遍了,傅先生因罪逃离上海,去外面避风头。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的吧?”
    现场起了一片哗然,杨诚不悦地看了这个侄子一样,但也没有出言喝止。毕竟这是所有人心头的疑问。
    许鹿说道:“不知道杨先生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我先生获罪,获了什么罪?可有官方的文书,或者警察局保安厅的文件?有的话麻烦你出示一下,否则我会保留让律师追究您诽谤我先生的权利。”
    杨文全被堵了一下,知道许鹿是个牙尖嘴利的,不跟她逞口舌之快,他转而说道:“我们今日来,也不是要跟你辨个说法。傅先生如今人不在,他签下的合同便有了风险,我们是要求赔偿的。”他勾了下手指,立刻有人抱着一摞的文书,放在了许鹿的面前。
    杨文全伸手指了指:“这些就是我们请求撤销的合同。”
    许鹿这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的合同,如果全部撤销的话,只怕傅亦霆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
    许鹿呼吸一滞,但面上还算镇静。她的手在桌子底下微微握拳,尽量平静地问道:“我可以同意撤销还没开始履行的合同,不同意赔偿违约金。已经开始履行合同的,我需要知道到底我们这边违反了合同上所列的哪一条,各位要求撤销?”
    另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说道:“傅太太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是要跟傅先生做生意,不是要跟一个女人做生意。如今傅先生下落不明,难道要我们把身家压在你身上吗?”
    “我虽是女人,也是做生意的,我名下有两家纺织厂,从来没有做过背信弃义之事。何况我先生在的时候,也不是所有的合同都亲力亲为,他也是分给手底下的洋行和工厂来分头执行,从未出过差错。他现在人虽有事要处理,暂时无法露面,但洋行和工厂以及跟随他多年的人都没有受到影响,可以正常执行合同。怎么到了这位先生嘴里,就像我们的人已经违约了一样?这样的话拿到法庭上去说,恐怕也站不住脚吧?”
    杨文全冷冷地说道:“怎么,傅太太是想跟我们这多人同时打官司?”
    王董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杨先生,你今天是故意来找茬,不是来商量的吧?傅太太已经说得很清楚,合同上所列的每一条,我们傅氏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达成,并没有违约。我们同意撤销还没开始的合同,但是赔偿金的事情,绝对不合理。”
    双方争执不下,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
    许鹿注意到,杨诚一直没有参与到争执中,而是皱眉凝思。他纵横上海几十年了,很多门门道道不是不懂,只是看破不说破。
    中场休息的时候,许鹿看到杨诚出门,趁人不注意,也跟着他出去,发现老先生站在拐角的落地窗那里,拿出烟斗。
    许鹿走过去,主动叫到:“杨老先生。”
    杨诚眯眼看她:“傅太太找我有事?”
    “恕晚辈冒昧地问一句,您是真的要撤销跟我先生签订的合同吗?据我所知,他当年的第一笔生意就是靠你的投资才成功的,您应该是很了解他的人。”许鹿说道。
    杨诚看着落地窗外,一边叼着烟斗一边道:“我年纪大了,打下的基业早晚要交到晚辈的手里。我跟傅先生的关系再好,若是你不能说服我那个侄子,对以后的合作也不利啊。”
    许鹿从资料上知道杨诚没有子嗣,几个子侄都在争他的家产和继承权。现在看来,应该是杨文全占了上风,老先生有意让他接手家业,所以杨文全近来才会越发放肆和目中无人。
    “您的家事我无意干预,但如果您决定了让杨先生来继承贵公司,我想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什么合作的机会,您的家业也守不了多少年。”许鹿直言不讳地说道。
    杨诚脸上有怒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杨先生用什么办法取得您的信任,让您选择他当继承人。但在我看来,他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他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的事情,被叶三爷兜着了,所以您不知道吧?”许鹿将一份文件递过去给杨诚。
    杨诚看完之后,大惊失色:“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
    “他去的赌场都是从前青帮名下的,现在政府禁赌,所以那些赌场都是夜里营业,账目非常隐蔽,若不是我先生的关系,也查不出来。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知您,但是忽然之间出事,实在太过仓促,只能由我找机会转交给您。给您看这些,跟今日的事情无关,我们夫妻不是要干预您的家事,可您辛苦创下来的基业真的要毁在这么个人手里吗?还请您三思。”
    杨诚捏着文件,面色黑沉:“我要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告辞。”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鹿回到会议室,查尔斯也来了,坐在刚才杨诚坐的地方,颇有几分轮流攻擂的架势。只不过查尔斯的提问很巧妙,看似在刁难,实则是给许鹿机会,打消这些人心头的疑虑。
    最后他摊了摊手说道:“我没问题了。我的合同,当然还是有效的。毕竟赚钱的事,没有人会傻到不干的。”
    连一个洋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中国的商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只是不相信许鹿罢了。可看她跟查尔斯对答如流,从容不迫的模样,多少让他们拾回点信心。毕竟是傅亦霆看中的女人,还留过洋,自己管着厂子,不会是个庸碌无能之辈。
    杨文全看到杨诚久久不回来,早就没有心思,索性起身出去找了。
    没有这个挑事的刺头子,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除了船王的那几份合同,其余的人都跟许鹿再三确定合同的执行情况,得知没有问题之后,暂时打消了要撤销的念头。也有些执意撤销的,只要是没有开始的,许鹿一律同意,并让王金生和王董他们去处置。
    这样下来,也算是皆大欢喜,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等到把那些大佬都送走,许鹿坐在位置上,抬手按住额头,只觉得脑仁隐隐作疼。今日一番应付下来,她才彻底知道傅亦霆站在如今的位置上有多不容易,于她一次已是疲于应付,而他却应该是习以为常了。而这些得来不易的钱财,权势,又被他用来做那些顷刻之间可能全部灰飞烟灭的事情,这其中又需要多么豁达和坚韧的心性。
    王董和王金生返回会议室,王董对她说道:“太太今天做得很好,把场面一下就镇住了。”
    许鹿摇了摇头:“若不是你们早就准备好对付杨文全的办法,只怕今天的事情没那么顺利。傅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靠你们了。”
    “太太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当初起家的时候,可比现在难多了。”王董感慨道。
    许鹿便听他说了那些当初遇到的困难,以及他们失败了很多次,又艰难地一次次爬起来的过程。这些事,傅亦霆从来都没有跟她说,只让她安然地享受他成功之后所带来的惠利。
    而现在,也是她回报一二的时候了。
    许鹿很快精神一震,对王董说道:“您别担心我,我没事的。从现在开始,我会应付每个困难,像你们当初一样。有这么多人帮我,我不会被屈屈困难打倒的。”
    王董欣慰地点了点头,暗道傅先生果然没有看错人。
    过了几天,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杨家特意找了邵华过去,杨诚当场将杨文全赶出杨家,并且从族谱中除名,要邵华做了个公证。许鹿想,杨文全所作的事情,或许不止欠赌那么简单,否则他有偌大的家业继承,也不会被叶三爷拿捏在手里。
    杨诚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还特意追加了几个合同,还说以后他们公司的生意,只会优先考虑跟傅氏合作,无论是许鹿还是傅亦霆,他杨诚都认。
    这个消息传出去,无疑对许鹿十分有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见船王都继续跟傅氏合作,傅氏也没出什么问题,只是流言漫天飞,自然又跟风攀附上来了。
    黄英趁热打铁,又推出了几篇专访许鹿的文章,她以傅亦霆的名义在华界建医院和学校的事情也纷纷被各家报纸曝光。一时之间,这个上海如今的女首富,著名企业家名声大噪,风头还盖过了傅亦霆。
    时光不知不觉流逝,许鹿收到傅亦霆平安抵达香港的消息之后不久,上海的局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七十二章
    北平的乱势,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几方争权,起了摩擦,导致凌连峰引咎辞职。新总理没有凌连峰的威望,又无法权衡与日本人的关系,导致日本人十分不满,直接以丢了两个兵士为由,发动战争,打入了北平。
    很多人南逃,从北平到天津的火车每天都是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量逃难的人涌入了长江以南的地区。
    北边乱作一团不说,南边这里的局势也不太好。
    日本人在上海站稳脚跟之后,随着各种轮船运送来大批的日本兵,将不大的租界挤得满满当当。他们又提出要求,要扩大租界,英法美当局自然是不同意,哪里想到那些日本兵竟然围了大楼,还开枪打死了一个洋人。
    英法美当局提出严正交涉,但他们这几年过惯了安逸日子,根本毫无武力值可言。老家又远隔重洋,跟在近邻的日本无法比拼军火,最后只得忍气吞声,又让出了一部分地界。
    自此,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气焰嚣张,时常在上海各地界惹事。
    上海政府果然如邵华先前所言的那样,由盯着本国人转而变成疲于应付日本人。
    最开始许鹿不敢跟傅亦霆通信,后来局势生变之后,便开始互发电报,傅亦霆会远程指导她处理事情。许鹿现在每天至多睡四五个小时,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来用,好在有些得力的老人在身边,还有远在香港的傅亦霆帮忙出谋划策,她很快对生意上的事情上手。
    这日又是五点半起床,许鹿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去浴室洗漱。她近来疲乏得很,若不是闹钟,根本就没办法起来。一睁眼就要面对如山一样的文件和事情,想想那几年傅亦霆就是这么过来的,实在不容易。
    刘嫂贴身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与她亲近很多,没刚开始那么拘谨了。
    听到许鹿起床的声音,刘嫂进来帮许鹿收拾衣物,说道:“太太,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许鹿边刷牙边看她,含含糊糊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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