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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不过还好,儿子争气,之前的那几年便是隔年的梦。虽然偶尔会想起,但大多时候,尉皇后也渐渐忘了当时的凄苦枯寂。
    凤离梧请安后微微抬头,瞟了眼在皇后身旁服侍的太监。
    那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太监是皇后新近器重的太和宫总管茅允生,不同于其他太监年纪渐长时微微发胖的体型,茅总管看上去身形健美,宽阔的胸肌竟然将那身太监的衣服撑得有棱有角。
    方才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逗笑了魏皇后,当凤离梧上来时,皇后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只笑得脸颊红润,眼里微微闪着亮光。
    直到凤离梧请安抬头后,她才渐渐收了笑意,对着凤离梧道:“太子最近总是太忙,连到本宫这请安的时间都没有了,若不是因为冬狩,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殿下?”
    凤离梧听了母亲责怪的意思,只沉默了一会道:“是儿臣不孝,没有晨昏定省向母后请安,日后定然……”
    “行了,若是无事,也不用总往本宫这跑。你若抽了空,当去陪陪你曹溪表妹。我的姐妹不多,只你姨母一个,她虽然只是嫔妃,却得了燕王的爱宠,曹溪那是燕王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你姨母看重你,哪里舍得将她送到大齐为质?”
    说到这,皇后接过了茅总管递过来的水杯,饮了口热茶,接着道:“太子莫以为如今你已经立住了朝堂,你要知你那弟弟还……想要我们母子倒霉的,大有人在,娶了曹溪,有了燕国的助力,对你大有裨益!你一向不用本宫操心,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做,太子的心里该有些算计了……行了,本宫还未食早饭,你且跪安吧!”
    这皇后似乎忘了,众人皆起了大早,竟然连问都没有问凤离梧是否用了早饭,便让他下了马车。
    不过凤离梧倒是早已经习惯了,毕竟他的母后就算身居冷宫里时,除了自怜自哀,咒骂他的父王薄情寡义外,便是耳提面命着他若是男人,当争气些,不然便是白遭罪一番,生养了个无用的废物。
    至于饮食起居一类,自凤离梧懂事后,都是由服侍母后的年老宫女照拂着,
    可那等境遇,人人不能自保,耳中永远充斥着怒骂咒怨,老宫女也不过是凭着良心照拂了一二罢了,也谈不上什么耐心周细。
    至于母后在对待儿子小节上的漫不经心,凤离梧真的早已习以为常。
    下了凤辇时,打着旋儿的寒气再次迎面扑来,骤然的寒意朝着衣领袖口袭来,寒意入心,说不出的难受。
    姜秀润一直在凤辇不远处候着太子下车。
    当看到太子下来时,虽然他神色若平常一般,可眼底蒙上一层说不出的冷漠。
    这其实是凤离梧一贯的样子。
    姜秀润听见凤辇里再次传出夹杂男声的欢声笑语,突然想起了前世一则秘闻——在她移出浣衣局后,皇后曾经出宫在西郊的行宫休养一年。
    洛安城的富贵府宅里有秘闻,说皇后出宫时已经显怀,那一年其实是生养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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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 22 章
    可是据宫内流出的谣传, 皇帝已经多年没有临幸皇后了……
    想到这, 姜秀润再看向刚下凤辇的凤离梧,竟然觉得他有些莫名的可怜。
    她虽则有个六亲不认的父王, 但是所幸母后慈爱,对待她与兄长也甚是慈怜。
    可这凤离梧,却明显是爹不亲娘不爱, 也难怪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一心只喜欢权谋江山。
    这么想着,她倒是难得兴起了悲天悯人之心, 对着凤离梧道:“太子,红薯胀肚,您这在寒风里走一遭,难免呛了寒气。此时路途甚远, 也快到午时了,不如趁着车马不太颠簸, 食些热粉暖暖肠胃吧!”
    姜秀润说得体贴,她总不能明说:“太子, 您将我的零食尽吃了, 在下现在还饿着肚子, 待得午时吃饭还有一个时辰, 我撑不住了,要不您先吃点, 我也好借光儿混些吃食。”
    果然这么一说, 尽显幕僚的体贴, 凤离梧闲得无事,丑时吃的红薯肉脯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听得她说起热粉也是没食过的,便点头同意了。
    其实那粉也是白英制的,用布捆成一包包,吃起来也方便,将提前炼好的牛油切块一并带着,拿个带炭炉的小锅子放入牛肉和粉,切细了的白菜,再加些椒盐一类入味,也是在车马旅途上的便利填腹之物。
    因为是在太子的车马上,炭火用起来也方便,姜秀润也得以光明正大的支起炭炉开始烫牛油米粉。
    若说白浅是刻意觅来的。白浅的姐姐白英简直是锦上添花之人。
    据说白家在故国时,便开食馆,白英随了巧作羹汤的娘亲,很会做些地方小食。
    这米粉,姜秀润也是带回来后只吃过一次,牛油里还加了去壳的蛤肉,熬得鲜麻入味,化成一锅热汤,便鲜美得不得了,待得粉烫得弹滑之时便可入口了。
    凤离梧食了一碗,在蒸腾的热气中慢慢舒展了眉眼。
    姜秀润服侍了太子后,则连食了两碗,她现在还小,也在长身体,若是哪顿吃不饱,真是一天心慌张。
    一时间,二人又在车厢缭绕的余味里安静地各自发呆了一会。
    姜秀润趁着凤离梧胃肠温暖心情正好时,跟他提及自己这几日身子乏累,小时因为体虚,坐马车久了常会头痛,恳请太子特许他休息片刻。
    凤离梧向来不吝啬幕僚的待遇,既然姜秀润这般说了,自然是拨给他单独一辆马车,不必跟别人共乘,可以舒服地躺着休息。
    当姜秀润带着浅儿上了自己的马车后,姜秀润松了一口气,便真的倒下开始睡觉了。
    这一路车队到达围场时,已经临近日落。
    按照往常的惯例,先要宿营扎寨,体验先祖行军不易,再在第二日时开始猎射。
    姜秀润努力回忆前世太子遇刺的经过,似乎是被射中毒箭,以至于最后虽然伤势不重,却箭毒不易清除,最后落下了病根。
    既然是射箭,应该就是在射猎的混乱时。
    姜秀润只能力求自己要与太子不远也不近。
    离得太远,保不齐一个不小心,成了替罪的羔羊,担了刺杀太子的罪名。她毕竟是异国的质子,参杂在大齐一众显贵里,有些扎眼,加上之前露得一手射艺,更要免了被人说嘴。
    另外若是离得太近,谁知那刺客是不是个熟手?万一不小心射偏,自己岂不是跟着太子一起受伤?倒是缠布一散,便要保不住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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