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你的了,小法医。”林莫语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
乔离装作没听见这个称呼,被拍肩膀的时候也想躲开,但不知怎么的一时像被钉在那里。算了,好歹人家刚才安慰你了呢!
于是,两人手中都多了一份尸检报告。
乔离想起了以前和师傅一起办过的案子,那时候他才实习三个月,年轻自负,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不错,下的判断也很准。但是有次检查尸体伤口时,却死活想不起来作案工具,明明是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这时候,师傅也看出他的窘迫,对他说:“作为一名法医,要时刻关注身边各种可以用来作案的工具,关键时刻就能用的上。”
所以,这次的U型伤口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想不起来呢?可恶!
U型,教堂,神父……乔离闭着眼睛,脑海里像倒带一样浮现出当时教堂里的场景。看起来温和无害甚至可以救赎教徒的男人,其实心和身上的袍子一样,都是黑的。再想想,到底漏了什么关键点……
乔离突然一下站起来,看向林莫语的眼睛亮亮的,林莫语被这眼神看的怔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找到证据了?”
“应该就是了。”乔离想起刚刚自己激动地样子,又有些尴尬,抓了抓头,“但是还是等他们调查回来再说吧。”
晚上,众人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办公室里。高策和司世堂都叹了口气,“我们调查的大部分基督教徒,都和这个教父,也就是蒋志伟……发生过关系。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迫的,也有人不承认。”
“这简直就是禽兽!那刘平……难道就是……”叶念念不忍心再说下去。
“据说王凤霞是十年前搬来的,五年前开始信教,在她信教之前,这些教徒也全是女的。而五年前,教堂里死过一个女教徒,叫万竹兰,这个万竹兰是个寡妇,一直没有找下家,自己带着孩子,日子过得也不清苦。当时是以自杀结的案。这个万竹兰死了之后,王凤霞才开始入教的,这么一想,她俩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相貌不错,家里男人都不在身边,又嘴甜会来事儿。”高策双手抱胸,把今天调查到的都反映出来。
“所以,这个万竹兰当年可能就是他的同伙,帮助他把文化程度不高,有点迷信的农村妇女带入教,进行洗脑,骗钱骗色,这些人也不敢声张。后来他俩为了利益发生纠纷,万竹兰就死掉了,还是以自杀结的案。而万竹兰死了之后,蒋志伟等这段风波过去,又找到了一个类似于万竹兰的女人,也就是王凤霞,以金钱诱惑她,让她入伙。于是王凤霞受不住诱惑,这一骗就是五年,而前段时间,蒋志伟看到刘平后,见色起意,于是对刘平进行□□。刘平才性情大变,又哭又闹地要过来报案,但是一报案她母亲也拖不了关系,于是她忍住了。当天晚上王凤霞和蒋志伟又发生了争吵,蒋志伟杀害了王凤霞。”
“可是这么年了,就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报案吗?”司世堂有些愤恨。
“应该有,但是可能被威胁了。杀鸡儆猴,这些妇女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被洗脑时间太长,到现在还有一部分受害者以为他是上帝的信徒呢!”高策看了看林莫语,“头儿,这些只是我们调查到的,就算他身上背负着人命,我们也没有证据啊!”
“放心。明天就引蛇出洞。”
第7章 圣经(七)
第二天,乔离特意穿了件大号风衣,他和林莫语先去找了刘平,再去找了蒋志伟。
看到蒋志伟的时候,他正在为王凤霞写追悼词,还是上次那副和蔼的样子,穿着黑袍,《圣经》放在一边,旁边都是一些教徒在作祷告。
二人偷偷得对视:衣冠禽兽。
“蒋志伟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几天想来问你点事情。”蒋志伟倒还是那一副温和模样,示意让他们继续。
林莫语看了看周围正在祷告的教徒,指了指柱子旁边,蒋志伟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两人走到柱子旁边开始交谈,也没注意另一边,乔离慢慢地往桌子旁边挪。
“我们上次找村民也调查过了,但是没什么头绪,但是王凤霞死的当天和她女儿准备来警局报案,后来又没报成。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我想请问她当天有没有找你倾诉过此事。”
“警局?王凤霞要报警?”蒋志伟的语气充满了惊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林莫语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便笃定了调查结果。
“看来她没有来这里说过此事。是这样的,当时她女儿刘平要报警,但是被她拦下了,后来我们问刘平,但刘平说是自己学习压力大。她最近都请假,没和同学沟通,她的父亲也在工地上把腿摔断了,暂时回不了家。我们想请你以祈祷的形式开导她,好让她配合我们警方工作。”
蒋志伟思索了一会,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好,我最近几日刚好有空,我会去开导她的。”
“好,那就多谢你了。”林莫语见乔离想自己举了个“ok”的手势,便结束了对话。
回去的路上,林莫语看着乔离把那么大本的《圣经》从自己风衣里拿出来,忍不住打趣,“我这算不算知法犯法啊,还带着一个前途无量的小法医一起违法。”
“其实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它作为物证带走,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换了个方式去寻求真相。”乔离回答得倒是一本正经。
林莫语听着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忍着笑意摇了摇头。
乔离又掏出一张照片,又指了指物证袋里的《圣经》的书壳,“看,这个U,一模一样,不过具体还是得等化验结果出来。”
“不过按照蒋志伟的性格,证据早应该被擦掉了吧!”蒋志伟当了这么多年的教父,按说应该凡事都小心翼翼,稳重妥善,更何况五年前那个案子说不定也是他干得,要真是这样到时候还得翻案。
“该擦掉的证据都擦了,那擦不掉的呢?”乔离带上塑胶手套,打开物证袋,作为法医,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已经见怪不怪,这年头自由职业者都得有点职业病。
“书壳表面有磨损和变形。”乔离打开里面,开始一页一页仔细地翻,林莫语也在旁边安静得待着,不去打扰他。
过了许久,乔离开口了:“找到了。”那页纸大概在书的中间部分,最下面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小块暗棕色的污迹,“这么微量,希望能查出什么吧。”
到了警局,二人就马不停蹄地将证物送到了鉴定科,乔离又回了解剖室,林莫语刚抬脚进去,乔离就将门半掩着,怎么看都是一副要送客的表情。
林莫语挑眉,也不强行要求进去,稍微又聊了两句案情掩饰了刚才的尴尬之后就准备召集专案组开会,来到办公室就发现局长赵瑾已经坐在了那里。
“莫语。我已经听高策说过这件案子了,你们准备今晚动手是吗?”饶是这么多年经历过这么多起变态案件的赵瑾,也觉得这件案子性质恶劣。
“是的。都已经安排好了。赵局放心,我们手上就算没有证据,今晚也要让他自己原形毕露。”
“行,那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赵瑾说完犹豫了一会,抬头往门口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缓缓开口:“乔离那孩子怎么样?能合得来吗?”
林莫语以为赵瑾担心乔离刚来,工作配合度不高,就开口:“那小子机灵着呢,也还配合,就是看起来冷淡。”
赵瑾听了,表情也没有变得轻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说了句:“行!我和他爸以前比较熟,不过后来发生点事,我就一直没见过他。我太忙了,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
赵瑾说的风轻云淡,但林莫语还是听出了重点,他说的那件发生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但是也没多问,嘴上也附和着:“赵局,您放心吧!这么多年了,您看我这队里哪个我不都是当兄弟照顾着吗?乔离虽然性子冷淡,有时候擅自做决定,但倒是聪明,专业度也高,以后磨合磨合会是个优秀的搭档。我一定当自己兄弟照顾着。”
赵瑾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案子上的事,就要去邻室开会。
夜里。刘平家中。
房间里的冷气打的很足,写字台上面还开了一盏蘑菇状的小夜灯。床上的女孩早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被冻到了,她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女孩丝毫没察觉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床前出现了一个黑影,在夜灯的笼罩下显得阴森巨大。
睡吧!就这么睡过去,明天早上也不要醒来。黑暗中看不清黑影的脸,却见他突然掏出一个东西,泛着寒光,抬起双手就要往床上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