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问一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叶桓的衣服,没看出什么问题,心中更是奇怪了。
叶桓从小格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将怀中手绢放入盒中,“你猜。”
叶然:他猜不出来。
一夜过去,叶桓因为和殷长欢有约而拒绝皇帝传召的事传开了,京城人大惊。
一惊叶桓和殷长欢有约。殷长欢是香饽饽就不说了,叶桓的行情也不错,消息一传开,许多夫人一方面觉得可惜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还挺相配的,都长得那么好看。
二惊叶桓居然敢抗旨,然而更让他们错愕的是皇帝居然没有生气。这皇帝该有多宠信叶桓,怕是王爷皇子都不敢这么做。
端王府,李幕僚听到这件事和沈幕僚说,“你说德阳郡主会不会在解除婚约前就和叶桓有了来往?”
因为解除婚约的事,端王一派大受打击,这些幕僚对殷长欢也有了怨念。
沈幕僚沉声,“不无这个可能。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在王爷刚回京的时候叶桓以他表妹叶蘅的名义给的德阳郡主府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居然有这件事,”李幕僚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沈幕僚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他神情严肃,“叶桓这个人不简单,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比王爷手里的人差。”
李幕僚惊,“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叶家的一个养子。”
“我也想不通,”沈幕僚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有预感,这个人以后会成为王爷的绊脚石。”还是一块很大很硬的绊脚石。
沈幕僚在幕僚中一向有威信,听到沈幕僚这样说,李幕僚心头一动,“以后会成为绊脚石,那我们就趁他还没完全长起来就将他处理掉。”
“你的意思是?”
李幕僚左右看了看,低声,“王爷因为和殷白雪有私情一事受皇上责备,可如果要是德阳郡主也和人有私情呢。”
沈幕僚若有所思,李幕僚继续道,“我们不求皇上弥补王爷,至少不让情况更糟,而且还能打击叶桓,一箭双雕。皇上再宠信叶桓也不能忍受他和德阳郡主有私情吧。”
“王爷品性高洁,怕是不会同意这么做。”
“那就不让王爷知道,”李幕僚劝沈幕僚,“为了大业,有些时候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何况我们未必是在冤枉他们。”
沈幕僚想了一会儿后点头,“你说得对,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他提笔,飞快的写下一封信让人送出去。
殷长欢知道她被人参了一本的时候正在慈宁宫,南阳郡王妃也在。
她带她的两个女儿进宫给皇后太后请安,本以为郑太后不会见她却不想竟然被请了进来。
“我和叶大人有私情?”殷长欢被气笑了,“谁参的我?”
来传消息的小高公公道,“是汪御史。”
殷长欢想了想不确定的问,“是不是那个头上没两根毛的人?”
“长欢,怎么说话呢?”郑太后对郡王妃无奈道,“这孩子都被哀家惯坏了。”
郡王妃笑着说,“郡主这是真性情,太后您可千万别拘了她。”
小高公公点头,“就是他。他说您借着小宴和叶大人交换定情信物,说叶大人出去报案也不忘给你买礼物,一回京就急急的让人送了去。还说了你们前日晚上一起用膳的事。他说叶大人平常穿着简单,为了和您吃饭故意穿了一身更显容貌的衣裳。”
“这也能说。”殷长欢嗤了声,嘲讽道,“御史果然是最无聊的,是不是改天我在路上多看了小男孩一眼他们还要参我不守闺誉。”
“不过叶大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堵住了汪御史。”
“什么话?”
小高公公忍不住笑,“叶大人问汪御史说他不穿白衣难道就不俊朗了吗?”
殷长欢愣住,那么好看的叶大人会说这样的话吗。
郑太后也听笑了,“真的?”
“真的。”小高公公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当时皇上捧腹大笑,说叶大人哪怕穿着敝履也比汪御史好看百倍千倍。当时汪御史的脸哦,比猴……”他停住,猴屁股有些不雅,于是道,“比他头上的顶戴还要红。”
“这叶桓哀家见过几次,是长了一副好容貌。”郑太后问殷长欢,“你前日和叶桓一起用膳了。”
“对啊,”殷长欢回神,坦然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问过叶大人一个问题,他想好答案了,我们就约了一处地方谈话。”
郡王妃眸光微动,她想撮合殷长欢和她儿子,昨日得知殷长欢和叶桓单独用膳还好生可惜了一阵,现在听殷长欢的口气,不像是和叶桓有男女之情。
郡王妃道,“有些人见风就是雨,就是委屈郡主了。”
殷长欢莞尔一笑,“不委屈,他又讨不了好,我委屈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顾如月好奇的问。
小高公公笑眯眯的回答她,“因为这个汪御史参的这些事情皇上都知道。皇上把汪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场就要革他的职,多位大臣劝住了皇上,只是这个汪御史仍然被皇上赶回去反省,短时间内怕是复不了职了。”
即使以后皇帝气消了,可他的位置也早就被人占了,官复原职的可能性极小。
“都知道!”顾如月望着殷长欢,惊讶得张大了嘴,她有些同情那位头上没几根毛的汪御史了。
顾如月同情汪御史,汪御史自己都同情他自己。
他只是按照沈幕僚传来的信参的,皇帝怎么会全都知道,还知道得比他更清楚,这让他怎么参,他连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关键是他参不了德阳郡主和叶桓也就罢了,皇帝还嘲讽他长得丑。
汪御史欲哭无泪,心头好委屈。
第37章
“叶桓, 你说汪御史为什么要参你和长欢?”
散朝后,皇帝把叶桓传到了御书房下棋。才走几步,就提起了金銮殿上的事。
叶桓落下棋子,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细微又干脆的声音, “大约为了挽回端王在您这儿的地位。”
轮到皇帝下子了但他连棋子都没拿,声音微沉,“你的意思是汪御史是傅怿的人?”
纵然最喜欢叶桓, 可傅怿到底是他的血脉, 皇帝不想把傅怿想得太坏。
“对,”叶桓抬头,目光不避不闪, 语气平静,“汪御史就是端王爷的一脉的人。”
皇帝眯了眯眼, 语气不明,“那你是说汪御史之所以会参你和长欢是傅怿指使的?”
叶桓面不改色, “这应该不是。”
皇帝神色略有缓和,“怎么说?”
“虽然端王爷辜负了郡主,但端王爷的品性摆在那儿,不太可能是做这种卑劣之事的人。我想或许是他手下的人瞒着他做的也不一定。”叶桓把玩着棋子, 微微一笑, 意有所指, “有些下属总会做些自以为对主子好的事, 有些是歪打正着, 有些则是自作聪明。恐怕端王爷的下属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皇帝捻起一颗棋子, 笑了,带着一丝好奇道,“看来叶桓也有这样的属下?”
“是有一个,不过他比较蠢,经常做些不着四六的事,”叶桓语气温和,“好在没惹出什么麻烦来。”
“蠢点好,”皇帝落子,另有深意的道,“当下属的哪能比主子聪明。”
叶桓淡笑不语。
“皇舅舅,你要给长欢做主啊。”
深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殷长欢气咻咻的冲到了御书房,还没进来就大声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告状了。
皇帝无奈摇头,让高公公去把人接进来,对叶桓道,“都及笄了还是个孩子样。”
叶桓起身,“这件事是郡主受了委屈,向疼爱她的长辈撒撒娇也是情有可原的。”
殷长欢一进来就听到叶桓的这句话,当即道,“还是叶大人最明事理了。”
“那朕就不明事理了?”皇帝问。
“皇舅舅当然不明事理了,”殷长欢眼珠子一溜,故意顿了顿,嘻嘻笑道,“因为皇舅舅本身就是事理嘛。”
皇帝哑然失笑,“你这张嘴啊,死了都能被你给说活了。”
殷长欢笑眯了眼,娇声道,“多谢皇舅舅夸奖。”
叶桓拱手见礼,“见过郡主。”
殷长欢摆手,“叶大人不用跟我这么见外。”
不用太监宫女动手,殷长欢自己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皇帝和叶桓中间,瘪着一张小嘴儿,委屈巴巴的道,“皇舅舅,听说今天早朝上有人说我和叶大人有私情,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也太冤枉我和叶大人了。”
她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叶桓目光一扫,发现和他那里的手绢一模一样,连那朵兰花都没有半点差别。
“他说我不要紧,他怎么能说叶大人呢,叶大人这么好看,用得着和我有私情吗,他一招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叶桓,不出意外的表情僵了。
皇帝干咳两声后忍住笑意道,“长欢啊,你是不是太自谦了?”
“不是我自谦,”殷长欢歪头瞥了眼叶桓,见叶桓低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她往皇帝这边凑了凑,一副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的模样。
结果皇帝等了半天,殷长欢却抬头,皱了皱眉,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道,“好像我是太自谦了点。”
皇帝:……
“咳咳。”叶桓掩唇轻咳两声。
一直到皇帝和叶桓下完棋,殷长欢才带着皇帝的赏赐准备离开御书房。
离开前她忧虑道,“皇舅舅,我又和叶大人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明儿个会不会又有人参我和叶大人啊?”
“这倒是个问题,”皇帝思索片刻道,“那不如朕给你们赐婚,这样他们就不可能参你们了。”
“不用了。”殷长欢瞬间收起了忧虑的表情,立马笑靥如花,“有皇舅舅在,他们再敢参我和叶大人那就是自讨苦吃,我想应该不会有人那么蠢了。”
“皇舅舅,我先走了。”说完就跑了,像是有头恶兽在追她一样。
皇帝失笑,调侃叶桓道,“叶桓,你是不是从没有被人这样嫌弃过啊。”
叶桓淡淡一笑,“郡主还小。”
皇帝皱眉,长欢小和他被人嫌弃有关系吗?看向高公公,无声询问:你听懂了吗?
高公公迟疑了下,而后微不可见的点头,叶桓这时告辞离开,等他一走皇帝就急不可耐的问高公公叶桓刚才句话是什么意思?
高公公犹豫了下道,“依奴才所见,小主子的意思也许是说郡主还小,等郡主大了,开窍了,自然就不会这般嫌弃小主子了。”
皇帝眉头一皱,怀疑道,“可能吗?”
高公公觉得不可能,但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叶桓本身是个美人,但他同样是个男人,德阳郡主或许就是他的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