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好不好,我拿这个给你换呀。”俞月将胸针摘下来,摊在手里递给他看,图案是一根红羽毛,在刻下的纹路里镶着许多小碎钻,亮晶晶的,在醉酒的他眼中,确有几分吸引力。
瞿溪川犹疑地点了点头。
俞月不等他反悔,爽快地把它塞进他的手心里。
这一下动作好像抚平了他所有的逆刺,少年又乖顺下来,转头,将枕头下一窝的西装塞到她的怀里,笑成一朵小红花。
胸针换脏衣服。
“……”此时俞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明天就堵在楼梯口,看你怎么羞,哼!
“我走了。”她抱着衣服掂了掂,往旁边呶呶嘴,补了句,“短裤在那,等一下你自己换上吧。当然……你想裸睡我也没意见。”
“裸睡?”他雾蒙蒙的大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兴趣。
“就是脱光衣服睡觉,是不是特想尝试一下?”
瞿溪川绷紧脸,认真答道:“我有内裤。”
俞月幽幽看着他,吐出几个字:“脱了吧。”
*********
第二天早晨。
瞿溪川撑着微疼的太阳穴醒来,身子下硌到了东西,摸上来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红羽毛胸针。
他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什么,头僵硬地转动,视线落在被子一角的内裤短裤上,捏着被单的手不觉间紧了紧,掀开往里一瞧,脸直接黑了一度。
一晚上,脑子里多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
他平复微重的呼吸,穿好了衣服,走到窗子边,准备把手里捏着的胸针扔下去,就看见外面晾着迎风飘扬的裤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晃了下,手中的胸针忽然扔不下去,他收回手,烦躁地把它丢到抽屉里,关紧,不再看它。
瞿溪川简单收拾了屋子,下楼了。
楼梯下,俞月舒闲地倚在扶手边,轻轻歪着头,眼里漾出狐狸的笑意:“早啊,溪川弟弟,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瞿溪川下楼的步子错了一下,眉角压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火气。
嘻嘻嘻,调侃成功!
“行了,没把你怎么着,下楼吃早餐吧。”俞月搭在楼梯上的手离开,直起身子,往饭桌走了两步,回头补了一句,“吃完一起坐李叔的车去上学,别想跑。”
超凶!jpg
瞿溪川抿着平直的唇,顿了顿,也走了下来,拉开椅子,坐下。
饭桌上,盛着煨煮得软糯的细米粥,中心缀着少许青翠葱花,正缓缓升起缕缕热气,除此之外,还有一盘炸得片片酥脆金黄的小馒头、一碟小菜和两个水煮蛋。
菜不多,平常人家的早饭,但就是因为太平常了,放在这个不算家的家,才显得怪异和格格不入。瞿溪川侧瞥了瞿雨月一眼,他很少碰早餐,却也知道她一般吃的都是西式早餐:牛奶、吐司、培根、沙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不吃?”俞月停下吃粥的手,询问到。
瞿溪川冷淡地收回眼神,低头,舀了一勺细米粥,里面藏有几片白花瓣。
俞月适时解释:“是百合干,能养胃。”她斟酌问道:“你不会额……对花过敏吧?”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严重的丢了一条性命也是有的。
“不会。”他垂下眼,平平地答到,将勺子送进嘴里,咽下,小米特有的香味从口腔滋润到胃里,把胃里都温得暖暖的。
一碗粥很快到底了,瞿溪川因昨夜醉酒而头疼的症状好了一点,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俞月嘴角翘起,偷偷地笑着,按照这样的进度,让他好好吃饭,她应该能把他养肥,不容易啊。
吃完饭,俞月和瞿溪川一起坐车上学。
李叔从后视镜里瞧着瞿溪川的脸,扬扬头,得意地打趣道:“少爷的气色挺好的,看来我跟小姐说的方法用上了。小米粥熬百合,养五脏清热火,最适合食欲下降的人吃了。”
瞿溪川系安全带的手顿住,抬头,黑如曜石的眸子定在俞月身上。
“这样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又想牵手腕啊?”说着,便把手腕递上去,“来来来,牵牵牵,姐姐特大方,一定给足你安全感。”
瞿溪川的眼移开,直直望向窗玻璃,内里似有情绪在搅弄。
整个一别扭少年,俞月撇嘴,还不如昨晚好玩。
司机乐呵呵爽朗地笑起来了:“我家那两个娃要是能有少爷一半安静就好了,一天到晚净瞎闹腾。”
俞月搭了一句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叔提起你的孩子呢,他们上几年级啊?”
“和少爷差不多大的年纪,是一对双胞胎,最近他们两兄弟在学校里搞了一个什么乐队,把全班都带动起来了,闹得老师投诉到我这里来,说破坏班里学习气氛。”虽是这样说,司机的眉目间却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真好啊,俞月感叹着,如果瞿溪川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一定也会是个开朗的男孩。这样的男孩会有笑得弯弯的眉,向上扬的唇与桀骜不驯的眼。
俞月瞄了他几眼,车玻璃的映影里,他的唇因李叔的话抿得更紧。此时,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连玩笑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的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李叔,能开一下音乐吗?调小声一点。”好天气、好音乐会让坏心情变好起来的。
“好的,小姐。”司机老李有点诧异,来这里两个多月了,这是小姐第一次要求开电台,不过他没再说什么,静静按下按钮,调到音乐电台。
hit fm,频率:88.8。
里面正放着一首外国歌曲。
i know they've hurt you bad.
我知道他们深深地伤害了你。
wide,the scars you have.
你内心的伤痛久久不能停息。
baby let me straighten out your broken bones。亲爱的,让我来安抚遍体鳞伤的你。
all you faults to me make you more beautiful.你所有的缺点在我看来都使你更加美丽。
……
瞿溪川,一切都会变好的,未来和你的名字一样清澈。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歌:《the broken ones》——dia frampton
第12章 〔捉虫〕
到了。
【优千学校】这学校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有钱有梦的地方,来这里读书的学生要么是豪门,要么是学霸,要么两者都有。
作为书中一个高频率出现的场景,作者对它的描写可谓是搜肠刮肚,煞费苦心。为了让男女主有关浪漫的相遇,专门在学习大门口安插了两颗樱花树。
瞿溪川下车关门,刹那风吹,樱树落花,少年清隽似画,简直是少女漫中百用不厌的经典开头。
可他却不笑,那么好看的人一点笑都没有,吝啬得连牙齿也不肯露一颗。他嘴角一压,机械地将肩头上的花瓣拂了下去,周身阴郁的气质又回来了。
俞月从另一侧出来,看到他的动作,笑了,双手压在车盖上,神秘莫测说道:“不高兴,猜猜你书包的侧兜里藏着什么呀。”
瞿溪川一愣,手往书包的侧兜下探去,摸到一个四四方方软软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枣泥糕,火柴盒大小,用白色糖纸包着,上面用黑色笔画了一个q版的小溪川,还给他加了两只猫耳朵。
笔画简洁,线条流畅。
是俞月趁他不注意时塞进去的。
瞿雨月会画画?
那双好看的眉拢起,他捏着糕点的手紧了紧。
俞月唇角藏起的笑完全漾开了,白皙的手蜷弯,向他虚虚地挠了一爪子:“喵~是猫呀。”糯糯的声音融进花雨里,平添了一份小俏皮。
他的身子一僵,很快反应过来,眉头皱得更深,将手中的枣泥糕对着她的脑袋扔了回去。
俞月眼疾手快,糖快碰上她的额头时,合掌拍住,拿下来摊开一瞧,小溪川变扁了,肿成一个大饼脸。
她心疼得泪眼汪汪:“溪川,你被我拍胖了。”
“……”他扭头就走。
俞月还在后面喊:“真的不要了吗?颜值不影响内在,味道一点都没变的。”
他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一拳,才没有转头和她回嘴。
“咬一口也好啊。”看他走远,俞月嘟喃着收回声,剥开糖纸,愤愤地咬了一口枣泥糕,甜甜软软的,美得舌头都快乐起来,“明明就很好吃,下次直接剥了糖纸塞进你嘴里,让你知道什么叫‘真香’。”
********
教室。
俞月的座位在前三排正中位置,当的是副班长,一个“官大事少”的活,非常符合瞿雨月高调冷酷不干事的人物形象。
她直起腰板抗了几天,实在抗不住360全方面无死角的注视死盯,认怂!正好昨天赶上班里换座,找个借口调到了后头坐。
原本坐在她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同桌,听到能摆脱她后,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俞月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勉强,一个人坐着倒是乐得自在。
此时是第二节 课数学,俞月正在脑海里奋力掘尸,看能不能挖出点线性代数的残渣,结果白瞎。她是属于那种大考前勤奋刻苦,大考后放浪形骸型,加之几年都没碰数学,捡起来有些难度。
“诶诶,瞧帅哥啊。”前桌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同桌,把俞月的注意力也给吸引过去。
窗外掠过一张桀骜的侧脸,鼻高眉深,颧骨到下巴比例精致。男生走得快,过了一堵墙,女主们可惜地叹了一声,下一秒出现在窗户外,女生们又齐齐兴奋起来。
墙、窗户、墙、窗户……女生们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紧一下。
教室里咬耳朵的声音越来越多,菜市场一般,闹得台上讲课的徐老头扯着他的干嗓子嚎,安静!安静!现在是上课时间。然而女生们的热情丝毫未减。
“好帅啊!怎么没在学校碰见过他。”
“是不是某个明星到我们学校拍照取景?妈妈呀!这是什么神颜啊,我要粉他。”一女生从课桌上露出手机的一角,不停地拍拍拍。
“啊啊啊……他进我们教室了。”
“是转校生吗?”
男生进来了,张嘴就一大嗓门:“老师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萧明睿。”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位要抱着炸|弹炸碉堡的壮士。
俞月摸着下巴打量着,还别说,脱去伪娘裙,擦净脸上妆,萧明睿的颜是数一数二的,作者还真没亏待了他。
“萧明睿,是萧家那位独子吗?瞿雨月的未婚夫!!!”
“我去!这是萧明睿???宴会上我还见过他,一张脸糊得跟人妖似的,没想到长成这样,妖孽似的。”
“天啊,瞿大小姐的命也太好了吧,实名羡慕了。”
“实名羡慕+1,我哭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