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经发布,立刻惊呆瓜民,田里的收成也太好了吧!
“罗斯投资的新总监是徐思淼!”
“影视总监徐思淼代表罗斯投资致辞,啊啊啊,影视总监,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难道之前丹尼尔和徐思淼经常携手出现,就是在谈这种合作?”
“我不信徐思淼是经商奇才,奥法影业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难道,徐思淼用韩训当筹码,把韩式脑残粉丹尼尔给骗了?!”
果然,这个消息并没有平息民众对于徐思淼吃软饭的猜测,反而更加证实了瓜民猜想——
看!韩老师刚参与《代号枭鹰》,破产富二代就在脑残粉的公司实现事业第二春了!
还不是靠我韩老师!
哼!
徐思淼美滋滋等着大家对他展开膜拜,然后点开八卦楼新进展,差点给拥有超级联想力的网友跪下。
他顿时对瓜民朋友的脑子很有兴趣,正思考着要不要悬赏治脑,让他们学会正常思考。
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靠关系!
再说了,韩训最大的关系是我!是我!是我!
英俊帅气的徐总监蹙眉拿起手机,啪啪啪写了一条短信说道:宝贝,韩学家们说我被你包养了,是你小蜜,靠你拿到了罗斯投资的总监职位,天天吃软饭。
一分钟,没回音。
两分钟,没回音。
三分钟,徐思淼忍不住了直接打电话,家里出了这么大个事情,韩训怎么能不回复呢。
电话响了很久,等待音都快结束了,韩训才接起来。
“我看到了。”韩训语气显得无比无情,“他们说你吃软饭,那你就换硬的吃。”
“硬的?”徐思淼心里像有小猫在挠,“你下面挺硬的,今晚我来吃?”
韩训:……
“他们说你养我,我倒是不介意,可是我们都几天没见面了,我这个暖床小蜜也太不合格了,你看我现在出发,两个小时就能到陆军学院,晚上我们在附近酒店吃点儿硬的怎么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然后——”
韩训面无表情耳根发红的挂掉,重新回到会议室。
他就不该接电话。
徐思淼说得开心,对面传来了羞涩的忙音。
唉,他家韩训脸皮这么薄,连嘴上说说都受不了,长期分居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脑子里充满了视频、文字解馋的方法,只可惜韩训肯定不同意。
于是,无聊的徐思淼和瓜民们杠上了。
以微博为阵地,展现充实工作的自己,试图挽回他岌岌可危的高大形象。
徐思淼在微博晒工作,每次发出上班打卡照片,都要被网络监工们点评一番。
“徐小蜜终于开始认真工作了,我很欣慰。”
“你总算知道靠脸不能活一辈子了吗?好好工作!不要辜负韩老师给你开的后门!”
“你们信他好好上班吗?摆拍,一定是摆拍,破产富二代重新当总监,怎么可能收心,唉,罗斯投资千万不要倒闭呀,可惜丹尼尔那么帅一个总裁,被徐思淼霍霍了。”
徐思淼一边看,一边叹息,果然才华才能令人心服口服,钱财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些网友们在韩训的微博上永远都是温言细语的小可爱,在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剥削阶级了呢。
徐思淼在微博不信邪的继续秀照片,韩训却在长空影视中心接受首长指示,聆听会议精神,然后对剧本进行大幅度修改。
立项不代表剧本工作结束,而是重复修改的开始。
导演郑雪松的想法和编剧的想法必须达成一致,大部分时候,都是编剧根据他的想法进行修改。
因为,郑雪松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台词一定要简练,体现出军人的严格谨慎,以至于十六支队内部的轻松玩笑都要求改掉。
理由:生活气息太重。
韩训看了看要求删改的部分,迟疑的问道:“郑老,这一段能不能保留下来。”
郑雪松严肃的说道:“不要叫我郑老,叫我郑导演。电影里面,导演的要求高于一切。”
“可是电影剧情过于紧绷,观众观看起来可能会觉得累。”
“累?”郑雪松皱着眉打量韩训,“我们拍摄的电影,没考虑过要给观众轻松愉快的喜剧体验。”
杨编和董编习惯服从命令,郑雪松要求改,那就立刻修正,没有借口。
可韩训不一样。
他了解占据80%观众数量的年轻人喜欢什么,过于沉重的画面和剧情,会让他们产生“是好电影,但是我不会二刷”的念头。
喜欢的电影,他们一定会二刷,既然他希望枭鹰广为人知,本身沉重的剧情就不能再绷紧节奏令人呼吸困难。
即使郑导演的态度很明确,韩训也依旧挣扎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说:“我知道军事题材的严谨肃穆气氛很重要,但是,观众的喜好更重要,《代号枭鹰》不是一部教育题材的电影,它不用背负血泪历史和艰苦传统,它只需要一种震撼、激烈、轻松的方式展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们的观众很聪明很敏锐,他们能够从这样的轻松里懂得安稳生活的意义,而不会因为存在轻松的小桥段,就把《代号枭鹰》当成喜剧电影。”
郑雪松矍铄的双眼,凝视着这个年轻的编剧。
他的眼神松散,眉目清秀,即使顶着一头寸板,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兵。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郑雪松沉吟着点点头,“好,可以保留,但是有条件。”
他翻开剧本,快速的在打印稿的场景里画圈,翻剧本页数的姿势十分果断,几乎熟悉这部剧本到随便翻开都能找到他要的场景的地步。
几分钟之后,郑雪松将剧本交给韩训,认真的说道:“我把所有打算删掉的部分给你画出来,你来改。如果改出来的版本仍然不能使我满意,我会直接删掉,没有理由。”
《代号枭鹰》又变成了韩训的单人任务。
郑雪松是一个眼尖的狠心导演,和老顽童文鹤山截然不同。他固执,严谨,浑身透着上位领导不容辩驳的威严。
韩训看着本来郑雪松没有提及的部分,也被他故意圈了出来。
这意思,怎么看怎么像“你不好好拿出真本事我就真的真的删掉啦”的威胁。
……这个老导演,还挺幼稚。
但是,韩训一定要保留这些情节。
这不是像《旷世救援》一样,为了让观众接受悲剧,刻意将气氛渲染得轻松,而是为了将观众从凝重和惨烈中解脱出来。
《代号枭鹰》的背景世界,已经足够沉重了,他不希望观众结束观影,心底只留下一片肃穆。
孩子的欢笑也好,军人们不严肃的玩笑也罢,明明可以拥有更美的观影记忆,为什么一定要将它们删掉,给观众展现彻头彻尾的残忍。
又不是对观众的惩罚。
韩训打定主意好好修改郑雪松勾出来的部分。
但是,在严肃电影里插入合理的幽默,比单纯写一出搞笑戏还要难,既然符合军人的气质,又要表现出军人们人性化的可爱。
可爱……可爱啊……
韩训脑子里将《谁最可爱的人》默默背了一遍,决定将剧情里所有的幽默台词,添加沉默的动作标注。
也许是挑衅的笑,也许是嗔怒的瞪,也许是鄙夷的手势。
减少台词,增加角色的动作,动静结合,展现一群硬汉们暗藏心底的小得意。
等他头晕眼花的修改完剧本,迫不及待的拿给导演审阅。
郑雪松完全没想到,这个编剧将一些随口的玩笑话,变成了眼神的凝视,无声的画面流淌在字里行间,他一看,就能够想象出镜头应该剪辑成什么模样。
一旦语言台词带上动作标注,幽默的意味仍旧存在,但是更加内敛,内敛得符合特种兵的严肃正经,又维持着韩训想要的轻松。
看到十六支队的卢芳与田卫趁着握手比手劲,两个人互不相让拼得咬牙切齿,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狠劲,而不是初稿那样靠台词打嘴仗的时候,郑雪松笑了出来。
他眼角沟壑间露出欣慰,“这样争强好胜的兵,才是我们的兵。”
郑雪松笑容爽朗,一改之前的严肃,边看边说“好”。
他伸手拍了拍韩训的肩膀,掌心力度根本不像个老年人,“文鹤山说你有本事,我还不信。现在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您认识文老?”韩训忍住没去捏自己被打痛的肩,好奇问道。
“那个老东西,谁不认识啊!”郑雪松捏着剧本,微笑说道,“既然你能把情节改这么好,那我再给你一个任务,十六支队虽然有女兵卢芳,但是整个剧本的角色,男性太多了,画面感不够平衡,你考虑考虑,加一个女性角色。”
韩训明白了,这才是郑雪松的主要目的。
如果自己改不出他满意的剧本,可能《代号枭鹰》里就只有特种兵卢芳一个女性角色。
但是剧本已经成型,能添加的人物,都是微不足道的路人,影响不了故事的画面感。
再加,就要加到反派阵营了。
韩训沉思片刻,脱口而出,“刀疤。”
“嗯?”
面对郑雪松的诧异,韩训仔细解释道:“原本我对刀疤的设定,考虑过女兵。十六支队从季英伪装刀疤的时候,立刻识破了伪装的敌人,因为敌人是一个面部有刀疤的男人,虽然符合枭鹰里代号刀疤的成员特征。但是,敌人根本不知道,刀疤是一朵伤痕玫瑰。”
枭鹰唯一存活的成员,是一个拥有刀疤代号,身上带伤的女性特种兵。
一切顺着剧情推敲起来,合情合理,郑雪松非常满意。
“喋血刀疤,伤痕玫瑰。”郑雪松觉得韩训带给他的惊喜,正如文鹤山说的那样源源不断,“好,就照女兵设定改,我们选角多要几个女兵。”
剧本敲定,折磨的就不是编剧,而是演员了。
军训选角几乎是军事片的传统,长空影视中心热烈欢迎明星们报名参与主角选拔,但是更多的参选人都是来自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学生或者军界新人。
毕竟,明星们谁愿意放弃美美美的生活,跑到军营里摸爬滚打吃苦受罪呢。
选角的淘汰环节,剧组直接将长空影视的班子搬入了片场当地的新兵营。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操场上站着一排又一排笔挺的迷彩服和军装,身高参差不齐,男女搭配,全是寸板,煞是好看。
韩训坐在阴凉的休息蓬里,心中一片畅快。
难怪当初他站军姿,长空影视的人在背后七嘴八舌聊天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