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萧笑着点头,“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这么含蓄的吗?”叶意言嘴上皮了一把,“都是男人,怕什么?”
“我是不怕,只是担心你晚上做梦梦到我没穿衣服,睡不好觉。”
“不要脸!”叶意言一甩门,跑了。
换好衣服,罗萧找到窝在沙发上的叶意言,“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回家吃饭。”
“啊?”叶意言不解,回什么家?
罗萧坐下解释道:“爷爷叫咱们都会家吃饭。”
叶意言有些无措,“那个,你们家人知不知道咱们是协议结婚?”
按理来说如果知道,应该不至于叫他参加家庭聚会吧?
罗萧解释道:“只有我爸、我妈和我哥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你还有哥哥?”叶意言惊讶。但一回想,成政帝的确有个兄长,但二十岁那年因病薨了,后被追封庄王,成政帝继位后,又追封为庄亲王。
叶意言没见过这位庄亲王,了解也甚少,毕竟经年已过,能记得这位庄亲王点滴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不过叶意言听说,成政帝与庄亲王感情深厚,兄友弟恭,若不是庄亲王早世,这个皇位应该是庄亲王的。
当然,也有人说成政帝虚与委蛇,假装亲厚,实则对皇位觊觎已久,就算庄亲王没有病逝,恐怕成政帝也会想办法让他“病逝”,再接管庄亲王的势力,为自己某得皇位。
不管是哪个版本,叶意言觉得没亲眼见过,就不应该做评价。
“‘我’以前跟你回去过吗?”说到见家长,他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的,万一罗萧的母亲是皇太后,那可怎么办?!
罗萧道:“过年的时候回去过,平时我能敷衍就敷衍了。”
“那会不会很尴尬?”毕竟罗萧的父母、兄长都知道他们是假婚了,怎么做好像都不太对。
罗萧一笑,“别担心,凡事有我。”
等叶意言进了门,怕是就没那么多时间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爱大家!
《隰桑》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译文:
洼地桑树多婀娜,叶子繁茂又润泽。见到我的丈夫归,心中快乐难述说。
洼地桑树多婀娜,叶子丰厚又润泽。见到我的丈夫归,心里怎能不快活?
洼地桑树多婀娜,叶子碧绿密又多。见到我的丈夫归,知心话儿难尽说。
爱你爱在内心窝,何不明白对你说?思念之情藏心中,哪有一日忘记过!
——摘自《诗经》
第22章
不知道之前那个“叶意言”怎么想的, 又是怎么跟罗家人相处的,但对于叶意言来讲, 这是穿到现代来的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罗萧的父母是不是太上皇和太后, 也不知道罗家还有什么人, 罗萧的爷爷会不会是无上皇。而且如果罗萧的母亲是皇太后, 那他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在大鹿太后就不喜欢他, 现在能喜欢?现代社会他倒不至于被罗萧的母亲赐死,但让他滚远点,别在罗萧眼前晃也是可能的。
头疼。
闹心。
再怎么发怵,礼数还是要周全。在向罗萧确定只是爷爷组织的单纯地家庭聚会后, 叶意言去买了些茶叶,登门不空手, 这是礼数。
金望一听叶意言要去罗家吃饭, 千叮万嘱不要那么没眼色,但也不能太出挑。罗家人口复杂,说不好就惹谁不高兴了。但具体的金望也没细讲,他了解的也有限, 只能让叶意言多个心眼,没事就跟罗萧待在一起, 少说话,多吃饭, 跟罗萧好好相处。
让他这么一说,叶意言更慌了。只能寄希望于罗萧能护好他, 让他安安心心把这顿饭吃完就行了。
傍晚,罗萧到公司去接叶意言。
今天叶意言穿了一条休闲棉布裤子,上身套了件短袖t恤,正常年轻人都喜欢这么打扮,金望也觉得可以,这才让叶意言上了罗萧的车。
路上,罗萧见叶意言一直抠安全带,笑道:“就是去吃个饭,又不是进龙潭虎穴,不用那么紧张。”
叶意言抓着安全带,“这对我来说,跟第一次见你家人没有什么区别。”
罗萧道:“家里人多,到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桌上也论不到咱们说话。吃饱了就走,爷爷睡得早,咱们最多待到八点。”
叶意言一听,放松了几分,这也就是在家吃顿饭的时间,还好,还好。
车子七拐八拐地开上山间盘旋的车道,最后停在一处大宅子前。
叶意言下了车,看着这古朴的装饰,突然心生亲切。
房子跟大多数别墅差不多,但外墙做了木质设计,房顶排了瓦片,看起来很有古味。
院子不大,青砖步道,一侧有小池,池边立亭。步道边有数个房形石柱,柱顶有灯,天还没暗,但灯已经打开了,荧荧的灯光照着小路,有些许欢迎回家之意。
大门外圈是普通的金属镂空式,内侧又加了个木门,敦实无华,但关上门,整体风格便自成方圆。
“这院子布置得真好。”叶意言喜欢这种简单的美感。
“爷爷喜欢古味的东西,这些都是后来改的,感觉很不错。”
叶意言点点头,觉得午后置于凉亭中,清茶伴书,夏意盎然,入眼还有水池中的锦鲤,宛如诗画。
两人进了门,最先迎出来的是管家,“您回来了?老先生在等你们了。”
罗萧点点头,带着叶意言进了正厅。
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还没等他们说话,坐在老人旁边的年轻人就开口了,“大明星就是忙啊,家里吃个饭还得这么多人等你们。”
罗萧没太多表情的脸似乎更冷了。
叶意言看着满厅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但有人呛罗萧,他也不能干站着,便道:“不是说六点吗?现在刚五点四十,我们不算迟到吧?”
老人看着叶意言的眼睛亮了几分,慢慢开口道:“不算,厨房还没开饭。过来,让爷爷看看你们。”
叶意言笑着叫了人,这种主动“自我介绍”的,能省去叶意言不少事。毕竟失忆这事除了罗萧的父母和兄长,别人还不知道。
“爷爷,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叶意言拉着罗萧走过去,好像之前还犯怵的不是他。
“挺好,你呢?怎么看着瘦了?但人倒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挺好。”
“我挺好的,罗萧也挺好的。就是今年夏天太热了,吃的比较清淡。”当然,这就是胡诌的理由,他哪儿知道自己以前多少斤?
爷爷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原本坐在爷爷旁边、刚才挑事的年轻人皱了下眉,让开了位置。
“爷爷,我给您带了茶来,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说着,一伸手。
罗萧将茶放到桌上。
“毛峰?”爷爷看着盒子上的字,“喜欢,喜欢。这夏天喝绿茶好。”
“我也是喝着觉得这个味道最好,就想买些给您尝尝。”
“你喜欢喝茶?”爷爷惊讶。
叶意言点头,“在家的话喜欢泡一些。外面的话没办法,只能随意了。”
“现在喜欢茶的孩子可少了。以前罗萧也能喝些,现在也不怎么喝了。”爷爷似有些感慨。
叶意言轻笑,“他是不常喝,但能喝出好坏。他给我挑的茶,味道都好。”
爷爷高兴了,“看来我教他的还没忘。”
叶意言轻轻用鞋尖踢了罗萧一下,让他赶紧说话,他这半晌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罗萧会意,“现在谈事不是喝咖啡就是喝酒,就跟几个年纪大一些导演能去茶楼坐坐,喝的机会也少了。但您教我的那些茶的知识我都记着呢,叶意言没事会在家泡茶,也也跟着喝几杯,也挺怀念以前跟您品茶下棋的日子的。”
“那就好。等你改天有空了,回来,咱们爷孙俩再下几盘。”
“好。”
坐在另一边,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烫着一头小卷的女人忙道:“爸,罗谏前一阵子也学下棋呢。我还问他怎么突然学这个了,他说想陪您解闷来着。”
邀功、博关注,叶意言觉得这女人的手法也太低劣了,谁还看不出来似的。他不知道罗家到底是什么门道,但从进门简单接收到的信息来看,这一家人似乎面和心不和啊。
但爷爷目前看还不错,精神矍铄,身子骨衣硬朗,虽已华发遍生,眼中有神,目中有光,语气慈爱,一看就是个精明的老人。
“是吗?”爷爷似乎兴致寥寥。
“可不是吗?等周末吧,让罗谏来陪您下下棋。”
爷爷笑了笑,“到时候看吧。”
之后,罗萧叫了一圈人,叶意言也跟着叫了,大体也知道了谁是谁。
让他惊喜的是,罗萧的母亲不是太后!
这一大家子人,叶意言不知道是不是跟罗萧一样,都是大鹿皇家的转世,毕竟他嫁给罗萧的时候,这些人已经都不在了,旁的公主又远嫁,他也没见着过,只有太后他是认得的,然而太后又没转世到这儿,真是喜大普奔。
想来也是,太后并不是罗萧的生母,既然能生出罗萧,那也应该是先皇和罗萧的生母,那这个笑得温柔,与罗萧有三分像的女人,应该也是上一世罗萧的生母了。
罗萧的父亲看着就要严肃些,有着父亲的严肃,但叶意言叫他的时候,他还是给了个笑脸,看起来不像是对“叶意言”有意见。
而罗萧的母亲笑得随和,可身上精英的气场却丝毫不弱,叶意言忘记问罗萧他母亲是做什么的了,只能等晚点再说。
除了罗萧的父母,在坐在这儿的还有罗萧的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和小姑一家。
大伯人到中年,有着中年人的肥胖,那肚子跟怀孕七八个月似的,脸色潮红,不知是热的还是身体不适造成的。
罗谏是大伯的长子,是罗萧这一辈中最年长的,罗萧叫他大哥。而刚才邀功的女人正是罗谏的母亲,罗萧的大伯母。
大伯母旁边看起来三十多岁,烫了一头大波浪的女人是大伯的二女儿,罗萧叫她大姐。
二伯一家不像大伯夫妻那样富态,但金链子金镯子戴着,多少有些俗气。
叶意言从来到现代,好像还没有看到有人把金饰这么突兀地戴在身上的。
二伯头上已经没多少头发了,仅存的几跟毛侧梳着,意图遮住发顶。不过看罗家其他人,头发都很茂盛,不知道这二伯是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