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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病号
    升棠道人就说:“我就说吧,回吧。”
    升越道人不以为意,坚持说:“杜道友远来是客,他要去看看,我也不好拦着。这样吧,师兄若是不放心,不妨一起来。”
    默然片刻。
    “师弟说笑了,我怎么会不放心。”
    升昀道人咳嗽几声,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少陪了。升棠,外头起冷风了,不要耽搁,免得让杜道友他们受冻着凉了。”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师兄弟三人交谈,心里默默道,这青云观就这么几口人,勾心斗角的事情可不少啊。这兄弟三人看着兄友弟恭,感觉都不是善茬子。
    “师兄早些歇着。”
    夜色朦胧,月亮快要圆满了,但很暗淡。穿过一条走廊,就来到左边的屋子前,升棠道人轻轻叩了下门,说:“师兄,我领了同道来看你。”
    没有回应。
    升棠道人就直接推开门,屋子里黑糊糊的,透着一股汤药气。
    升越道人举着烛台子,照亮了里头的情形。床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动静,费劲儿地仰起头,说:“哦,是师兄啊。我身上有病,没法起来,你们自便吧。”
    我眼睛一眯。
    升棠眼眶发红,说道:“观里还有五个师兄弟,都得了怪病。一开始没有气力,后来浑身发软,只能躺在床上。”
    杜竞主动要求上去看看,他是名门出生,医理也是道的一部分,有所涉猎。他把着脉,皱眉道:“奇怪,身体好好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啊。”
    他换了个手,沉吟片刻,道:“好像是神除了些许问题。”
    我心里一动。
    我在鹤林观读道书时,就有记载:“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精气神为人的根本,修道人练气养生,就是求的三者合一,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
    其中尤以神最为飘忽,不可捉摸。
    我一听,就知道杜竞没本事治好这毛病。鹤林观虽然是大宗,但并不主修医道。
    升棠道人急切道:“是啊,我们用过补药,但是不奏效。咱们观里有医书,从前替附近的百姓看病,也有些心得,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症状。”
    “道长,是不是有法子?”他满怀殷切地问道。
    “我再看几个。”
    五个人住了三间屋子,都是有气无神的模样,似乎连下地走几步都困难。杜竞眉头蹙着,不停地摇头。他们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言语。
    我留意到了一个细节,这几个弟子居然只跟升棠道人说了话。至于升越道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会不会是什么巫蛊?”我替他解围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南疆,是巫术和蛊虫最盛行的地方。尤其巫术,有着针对精神的效用。升棠就说道:“一定不会。”
    “哦?”
    这家伙的语气十分肯定,难道是有什么断定的手段?
    升棠道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傲然,说:“这里可是南疆啊,阴毒的法术层出不穷,当初祖师立派的时候,就给我们留下了几桩好宝贝。”
    “哦,可是蛇骨镜?”
    杜竞兴致勃勃地问道:“听说青云观有一剑一镜两个宝贝,威力极大,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见我们听说过,升棠道人面带红光,说:“别看现在青云观不行了,那是后辈子弟不肖。当年祖师爷斩杀了大青蛇,就取了妖物的额骨磨成了一面镜子。只要照一照,不管是巫术,还是蛊虫,都能够看出来。”
    我心里无语。
    瞧了瞧升越道人的脸色,不为所动。
    这三个人里头,只有升棠道人是个直性子,什么事情都露在脸上。杜竞可是出身鹤林观,什么宝贝没见过,不过是客气之语罢了。
    倒是升越道人,年纪不大,城府可不浅啊。弟子不肖,嘿,升棠道人估计只是自责,但可是把这个年轻观主给带了进去。若说后辈无能,当然是领头的人没本事。
    这就奇了,难道真的是怪病。
    我出面道:“夜里深了,就让几位好好歇着吧。我们回去好好参详一番,看看可有法子。”
    升棠眼里带着喜色,说:“我也听说过鹤林观的大名,知道是道门大派。两位还是道门的行走,见多识广,一定能帮咱们师兄弟。”
    只有杜竞是道门行走,我可不是,不过我也没有纠正。
    回到屋子里头。
    等两人一走,杜竞低声道:“我不会治。”
    刚才在几个人的房间里,我们看到了清净符,静心符,还有好几张用来安魂养生的符咒。这些都用过了,没有效果,杜竞就没啥法子了。
    “会不会是支祈龙在搞鬼?”
    听升棠道人的话,支祈龙的寨子怕是就在左近,而且两家有些嫌隙,会不会落井下石可不好说。
    “应该不会吧,人家有镜子呢。”
    我没有见过镜子,不好评判。但杜竞听他老爹提起过,知道这是一桩宝贝。如今再牵强说是巫蛊之术,人家有祖师爷的蛇骨镜,肯定会认为我们是没法子,就找出了推托之词。
    “生病就该找医生,修道人也不是各个都精通医术。”
    杜竞还是愁眉不解。
    “升昀道友是个好的,独立支撑这么大的事情,心力交瘁,老了好几岁啊。哎,明天再看看,要是不能治,我就主动说出来。虽然损了点面皮,但不能耽搁他们去通寂观求助。那里有高道坐镇,应该有主意。”
    “不至于此。”
    我笑了笑,就把香囊解下来。
    “你看这个。”
    杜竞一拍手,一把接过香囊,欣喜道:“是啊,怎么忘了?烂柯山的血参是难得的灵药,能补元气,正精神。有这个就够了,这些人反正是亏了,就用人参来补一补。”
    这是血参中的极品,一般的病邪,闻一闻,就能祛除。
    不过青云观的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法子能治标,能不能治本,还要明天试过才知道。
    “你也别急,”我说道:“我看那个升昀道人是个有成算的,人家有没有把指望全都压在你的身上,看的好,那就尽一份力。看不好,也是尽了心意。”
    我心里默默道,这病来的古怪,就算你有法子治好,人家还不见得乐意呢。
    “没错,就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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