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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冷静一直加班到七点半,才将病人看完。
    夜班护士小张过来叫她:“静姐,我给你点了份外卖,在值班室,你快去吃吧。”
    冷静点头道谢,取下口罩,抽了两张纸巾,使劲地吹了几下鼻子,然后洗干净手,去了值班室。
    她边吃边摁亮了手机,七点四十五了,报刊亭应该还没收摊吧。
    她快速地吃完了盒饭,脱了白大褂,挂在自己的更衣柜里,又拿出自己厚厚的羽绒服套上,还有大围巾,围在脖子上,才出了值班室。
    她走到护士站,对小张道:“小张,我有点急事出去二十分钟,若有事,打我电话。”
    小张哎了一声,道:“静姐,外面可冷了,还在下雪呢,你小心点。”
    外面果然是天寒地冻,道路两旁绿化带里的积雪都快有两三厘米厚了,植物像盖了一层白色的厚毯子,在暖黄的路灯下透出点青绿来。
    往常这个时间,报刊亭是没关门,可今日下大雪,天气严寒,医院附近的两家报刊亭,已经关了门。
    冷静缩着脖子站在风雪里,看着紧闭着门的报刊亭,使劲地抽了下鼻子,暗骂自己犯贱,大冷的天,生着病,瞎折腾什么呀!
    她正要转身离开,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个人,冷静定睛一看,正是报刊亭的摊主。
    她每天上下班都从这里路过,自然认得,顿时她的脚像被胶水黏住了,挪不开脚步。
    摊主边掏钥匙开门,边疑惑地瞄了冷静一眼。
    冷静本就长得娇媚,此时又病着,大眼睛湿漉漉的,小鼻子通红,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心生怜惜。
    “姑娘,你咋了?”
    冷静在心里默默叹口气,道:“老板,我来买份浮海晚报。”
    摊主打开报刊亭的门,抽了份晚报给她,又瞄了她一眼,嘀咕了句:“大冷的天,就为了买份报纸,瞧把姑娘冻的……要不是我忘了东西……”
    冷静没理会他的疑惑,接过报纸,付了钱,匆匆走了。
    她紧攥着手中的报纸,沿着人行道快步朝医院方向走去,全然不知背后有一人在尾随着她。
    走到一盏路灯下,她顿住了脚步,忍不住打开报纸来看。
    他居然转业来浮海市特警大队了!他为何会转业了?
    一时间,很多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担忧,还有点点喜悦,搅得她本就有些昏沉的脑子更晕了。
    忽然身后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
    冷静下意识地转头,却脖子一凉,她已被人紧紧箍住了腰,咽喉处抵着一把匕首。
    “别动,再动,立刻刺死你!”耳边响起男人嘶哑的声音。
    第3章
    冷静感受到那匕首的冰凉与锋利,刀尖已蹭破了她脖颈娇嫩的肌肤,寒风吹来,生疼。
    她的后背直冒冷汗,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地紧捏手中的报纸,颤抖着问:“好,我不动,你想要什么?钱吗?我身上带着钱包,里面有银行卡,我可以带你去取钱。”
    “呸,有钱了不起啊!”男人骤然发怒,抵着她咽喉的匕首稍稍用了下力。
    冷静疼得忍不住“嗞”了一声,有粘稠的液体顺着脖子淌下。
    “走,往前走!”男人放松了些力道,推着她往前走。
    冷静只好照做,也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再说错话,又激怒了他。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静被男人挟持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叫笑面人生的面馆里。
    笑面人生,多么讽刺的名字,这要让她如何笑面人生!
    面馆里头并没有几个人,只有一对年过六十的店主老夫妻,还有只有一对年轻情侣顾客,他们面对凶狠的歹毒和被匕首抵在要害处的人质,根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出面馆,然后按照歹徒的要求迅速报了警。
    下午六点,在浮海市特警驻地的野外靶场。
    枯草被积雪深深覆盖,被覆盖的还有十名特警狙击手。
    他们是浮海市特警支队千挑万选出来的九名神枪手,加上费腾,共十人组成了浮海市特警狙击小组。
    费腾曾是帝都军区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上尉军衔,立功无数,还在今年的国际狙击手射击竞赛中斩获轩辕剑,授予枪王之王的称号。
    浮海市公安局领导费尽心思才将他从帝都军区挖了过来,为其授予一级警督,并委任他为特警大队狙击小组组长。
    此时,费腾正在组织大家训练,即在零下七八度的严寒中,进行雪地伪装和耐力训练。
    他们穿着作训服,卧姿趴在雪地里,他们的脸贴着枪、手指扣着扳机、眼珠子紧盯着瞄准器,保持着这个姿势,已快两个小时。
    他们的头上落满积雪,早已与雪地融为一体。
    “卧姿训练听起来简单,但你们在这里趴了这两个小时,就明白,其实并不简单。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让自己最舒服的卧姿,以保证自己能趴着至少四小时不动……”费腾的黑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他的声音冷峻洪亮,在空旷的雪地靶场上回响。
    听到组长的总结式的发言,年轻的组员们感激涕零,总算要结束了,趴在这冰天雪地里整整两个小时,还一动不许动,简直比跑20公里路还累。
    “下面,我要在你们每个人的枪管上放三枚子弹,你们要保证弹壳稳稳立在枪管之上,保持半小时……”费腾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靠,这么变/态!”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
    费腾正背对着他们,闻言,头也未回,冷冷道:“李聪,你延长半小时!”
    组员们顿时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少组员的弹壳掉落下来,费腾捡起继续放置在他们的枪管上。
    半小时后,也只有杨志、蒋超毅和李聪保持了下来。
    费腾下令:“除了李聪,全体队友听令,雪地伪装、耐力训练结束!”
    顿时,九名队员哀嚎声一片,感慨着这魔鬼训练总算结束。
    费腾冷笑着道:“看来训练量还不够,你们还有力气抱怨!明天加大训练量!”
    “组长,别啊!”
    “组长,我们错了!”
    “组长,我身体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有几个队员立刻认错讨饶。
    也有不服气的,其中一个队员爬了起来,朝他敬了个军礼:“报告组长,我认为我们的训练应该多进行一些更有意义,更有技术含量的训练!”
    此人是杨志,刚从武警学校毕业,才进入特警大队半年。
    半个月前,费腾转业过来后,特警大队为了培养狙击人才,特组织了一次射击比赛,杨志拔得头筹,是狙击小组的头号种子。
    他说话时,下颚倔强地微微抬高,挑衅地看着费腾。
    费腾心里明白,狙击手的世界里,只认个人实力,唯有精湛的枪法能震慑住这些枪手。是的,这些队员,目前仅能称呼为枪手,还不能叫狙击手。
    他们这个狙击手小组正式成立组建才三天,这几天,他先训练他们的基本功,如据枪的稳定性,操枪动作的连贯性,以及耐力、体能等的训练。
    这些狙击小组的组员平均年纪都不大,在22岁左右,正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年纪;而费腾本人也很年轻,才27岁,所以小组成员们怀疑那些关于他的传闻言过其实也是正常。
    看来需要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从心底里真正仰视他才行。
    “李聪,起立,明天的训练,你自动延长半小时!”说完,费腾拿起自己的狙击/枪,突然趴在了地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三枚一分钱的硬币,朝杨志招招手:“你把这三枚硬币沾到800米,1200米,和1500米的靶心上。”
    组员们全都兴奋起来,迅速围了过来,李聪从杨志手里夺下一枚,道:“我也帮忙。”
    蒋超毅也夺走一枚硬币,朝靶子跑去。
    很快三人折返回来,众人紧张地围在费腾身边,纷纷拿出自己的装备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靶子。
    费腾将脸紧紧贴着枪托,调整瞄准镜的焦距,迎着落日,在这种“hard”模式下,果断射击。
    砰!
    伴随着第一声枪响,最近的靶子应声倒落!
    蒋超毅兴奋地高喊:“800米,命中目标!”
    其余组员都还很淡定,毕竟这个距离,他们应该也能做到。
    砰!
    第二声枪响,又一个人头靶子应声而落!
    这回组员们的脸上都露出钦佩的神色,这已经是极限射程了,能命中目标,说明枪法已是极好。
    并且这两声枪响的间隔时间不超过五秒,这表明费腾上膛、瞄准、击发的动作非常流畅,没有一丝停顿,这没有长时间艰苦的训练以及天赋是做不到这样的速度和精准度的。
    他们这些在场的组员就明白,他们自己是无一人能做到的。
    有几个组员同时高喊:“1200米,命中目标!”
    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之感。
    杨志也已是佩服万分,他这下有些后悔不该挑衅费腾,当他看到费腾仍趴在雪地里,没有起来的意思,应该还想继续射击,可那是1500米,已经是射程以外,万一没射中,那组长的威严何在。
    他忙道:“组长,你太牛了,我是彻底服了!你们服不服?”
    “服!”组员们异口同声地道。
    “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也命中硬币了。”杨志挠挠头道。
    费腾的眼睛离开瞄准镜,瞥了杨志一眼,道:“不急,还有一枪!”
    他抓起一大把雪,举高,用手慢慢搓着让雪飘洒下来,强劲的寒风吹得细雪朝一边飞,他看着风向,同时估摸着风速,心里有数了,趴下继续瞄准。
    他没有直接瞄准目标,而是将准星调得高出3.9米,以补偿子弹因重力产生的下降量,同时偏左2.6米,以补偿风速及弹头自转产生的偏差。
    咔嚓一声,他拉动枪栓,然后,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脱膛而出!弹头旋转着在湿冷的大气中极速穿行。
    组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理智告诉他们,这一枪是不可能射中的,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呼喊:中啊,一定要命中啊!
    直到1500米的靶子直直倒落下去,在场的组员全都石化了,个个握着望远镜,保持着瞠目结舌的姿势,足足十几秒。
    费腾关上保险,退出弹匣,命令道:“杨志,去瞧瞧硬币是否完好!”
    杨志回过神来,“是”,迅速跑向人头靶子。
    李聪和蒋超毅忍不住也跟了过去。
    很快,他们返回来了,一个个眼睛晶亮,发着光,杨志宣布:“硬币全部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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