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什么才艺？”她问。
    “钢琴学过一点，其他的没学过，正在考虑要不要学个二胡？”
    杜楚灵被他的话逗笑，“别跟我选择同样的才艺好不好，钢琴学过一点是什么水平？”
    “以后你会知道我什么水平的，我在家弹给你听。”
    “谁家？”
    “我们家。”
    “谁和你我们家，周越同学，脸皮别越来越厚，你才十七岁。”
    “虚岁十八，成年人可以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了。”
    杜楚灵招架不住某人越来越大尺度的话，外面有人敲门，她匆匆挂断电话后过去开门，进来的是杜田龙。
    “爸，有事吗？”杜田龙很少在这个家住，一回来准是找戴彩月吵架的，据王叔说，他现在已经光明正大跟陈芝彤住在一起，两人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所以才想抢杜子云的抚养权。
    杜田龙走进去，示意她关门。
    杜楚灵不明所以，把房门虚掩上。
    “初灵，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直以来忽略你了，但爸爸以后肯定会对你好，你想出国就出国，到时候爸爸给你钱出国念书。”杜田龙一开口就是要忏悔的样子，弄得杜楚灵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对不起我，我现在很好。”
    杜田龙突然紧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女儿啊，爸爸知道这段时间对不起你，但是爸爸也没有虐待过你，这么多年一直给你吃好的穿好的，现在爸爸的公司出了一点事情，只有你能帮爸爸。”
    “不，我帮不了。”杜楚灵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他这是要榨干她作为他女儿最后的一点价值嘛，公司出事，她一个高中生能帮什么忙。
    “女儿，你找找你们班的周越，跟他求求情，别起诉我，不然我就要坐监狱，你忍心看着生你养你的父亲进监狱吗？”
    杜田龙开始在房间里大声嚎哭。
    戴彩月跟金巧梅走进来为杜田龙求情，一个劲地让她找周越说情。
    这家人这个时候倒是同心协力，杜楚灵看着三个大人指着她一个高中生帮忙，忍不住皱眉，始终没松口。
    她不想介入这种事情，更不想让周越为难，更何况周越也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他们软磨硬泡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杜田龙见她固执，生气想要扇她的时候被她躲开，最后一脸愤怒离开，还把她的书架弄倒，还丢下一句话。
    “真是白养你，我告诉你，你别想出国念书，我进监狱，你以为你能顺利出国，顺利高考，别痴心妄想！”
    他们三个人离开她的房间后，杜楚灵才把门关上，立即打开电脑，果然是杜田龙承包的工地项目出现问题。
    之前砰山区的项目被杜田龙公司承包下来，现在出现部分坍塌，造成一死三伤，周越爸爸的公司承担后续的补救手续，让杜田龙的公司退出这个项目，但并不是让他安全撤离，而是要追究他以及他公司的责任。
    这种施地建筑工程出现问题，一般是材料，而是建筑工人操作不当，杜田龙过来让她找周越求情，八成是材料问题，以次充好，偷工减料。
    他其实说对了，如果杜田龙进监狱，她能不能顺利高考是一个问题，有血缘亲属犯罪，政审不过是不可以高考，更别说是进大学读书。
    只不过她是不可能跟周越提这件事，她宁愿不高考不上大学，涉及到人命，终究要有人对失去的生命负责，杜田龙如果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就要承担责任。
    接下来一周，她是正常上课，杜田龙没有放弃，偶尔还找她聊天，多次劝她跟周越说说，让他跟他爸爸说这件事，别追究他的责任，他可以适当赔偿。
    这件事不仅仅是赔偿得事情，它已经演变成社会事件，死去工人的家属一直在追诉他们的权利跟赔偿，虽然项目被杜田龙公司承包，但对外这个项目是周越父亲旗下公司鑫荣地产开发的，关乎鑫荣地产在外界的名声，出现坍塌说明质量不过关，房子是给人住的，一个地产公司的名声很重要，更别说现在还有工人没脱离生命危险。
    “这个是我给你找到的举荐信，你可以放进申请材料里面。”周越拿过来两封全英文举荐信，杜楚灵打开一看发现举荐人是国外有名的大学教授，他们的举荐信对于她而言是事半功倍。
    她粗粗浏览一遍，抬眸看着周越。
    “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能被录取吗？”
    周越摸着她的头，“不，我相信你的实力，但是他们的举荐可以让你的实力得到最好的发现。”
    “万一我没被录取怎么办？”
    杜楚灵的绩点因为几次考试垫底，拉低了高中三年的绩点。
    “我陪你在国内读大学。”
    依旧是那句话，她看着他笑了。
    第65章
    杜楚灵没想跟周越提她爸爸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主动跟她提了, 一提她就有点尴尬, 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是她爸带着她去跟周越的父亲攀关系的。
    周越摸着她的后脖颈, 跟顺毛一样顺着她, “如果我说你爸要是被起诉，一定会坐牢，你会怪我吗？”
    杜楚灵昂头看着他，一双黑眸清亮, 笑着说：“周越，别因为我做出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 你要一直站在正的那一方。”
    周越手上动作变得轻柔，乐呵一笑, “怎么感觉变成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主题演讲了？”
    “我会不会不能高考？”
    “不会, 他犯法又不是你犯法, 只不过你以后不能考军校，不能当公职人员。”
    杜楚灵这才松一口气，不影响她高考就好，她还以为亲属犯罪, 有案底，对自己高考有影响。
    这几天杜楚灵一直关注这件事, 鑫荣地产还是起诉杜田龙跟他名下的公司, 不仅仅是后续赔偿问题, 还有涉及经济犯罪。
    杜田龙原本想让她去跟周越求情, 见她态度坚决，不肯松口，除了骂她没良心，没有其他办法，许是最近被这件事弄得伤神费脑，杜田龙神情有些颓丧，瘦了不少，而且最近每天都在家里住，戴彩月也没跟他提离婚的事情，反而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班上有同学拿了国外大学的offer，在四月份已经到国外读书，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高考，教室里少了两位空位。
    在四月底，班上已经有不少同学拿到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人获得保送，没有任何保底大学的杜楚灵难免有些紧张，她怕自己既不被国外大学的录取，高考也考不好，尤其是周围同学陆陆续续有了保底大学，原来高考上大学真的是一件过关斩将的事情。
    四月底，a市的天气放凉，放学后，杜楚灵跟周越一起走向学校大门，她低头拿着手机给网店工作人员回复信息，一走出校门，周越的两个保镖立即跟在他们后面，尽职尽责，她也慢慢习惯有人跟着他们。
    “你确定不用我给你弄一份财产证明或者我直接往你银行卡上打钱？”
    资产如果过少，不够支付学费，别人会以为你拿着学生的身份□□工或者有非法移民的倾向。
    杜楚灵抬眸看着他，“行啦，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如果我银行卡里的钱还不够，那这个大学我不读算了。”
    眼尖的周越见到杜楚灵的父亲杜田龙，原本弯起的嘴角渐渐收敛，注意到他神情变化的杜楚灵也见到杜田龙，没过几秒，杜田龙就朝他们走过来。
    周越的保镖想要上前拦住他，被周越轻轻摇头制止。
    “周越同学，我是初灵的爸爸，你还记得吗？”
    周越表情冷淡，绷着脸，沉声道：“你找我什么事？”
    杜田龙有些着急，他不想坐牢，工地坍塌是他监工不到位，施工材料因贪图其中的利润而买的是便宜货，他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他不可能对外承认，他一口咬定的是施工工人没有严格按照规定施工，责任方在他们身上，而律师也是要他这样对外说明，只不过他们更建议他能跟鑫荣地产那边和解，一旦真正追究责任，恐怕就逃不过去牢狱之灾。
    “周越同学，你能带我跟你爸爸见一面或者你跟你爸爸说不要起诉，我们愿意赔钱，赔多少都愿意。。”
    杜田龙抓着周越的手，周越彻底冷脸，挣脱出他的手，还嫌弃地擦了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事情是公司法务部负责，跟我无关。”
    之前在医院抢救的工人也已因重伤没能抢救回来，等于这次事故目前造成两人死亡，还有三人受伤，可以说是大事故，这已经不是他们私底下谈赔偿的事情，而是刑事案件，有人负责调查这次事故产生的原因，不是他的原因，他自然不用担责，是他的原因，他也逃不掉。
    “我先走了。”周越跟杜楚灵说话，没跟杜田龙纠缠，坐上车子离开。
    因为有保镖，杜田龙想拦也拦不住，最后只剩下杜田龙跟杜楚灵站在校门口外面。
    杜田龙盯着她，眼神喷出怒火，随即上了车。
    杜楚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车。
    一回到家，杜田龙就对着她发脾气，指着她骂：“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你是不是盼着我坐牢，你个不孝女。”
    一巴掌眼看着要落下来，杜楚灵后退两步。
    “你还敢躲，你这是要害死我，还高考，还出国，我告诉你，你哪也不准去！”
    杜田龙气得身体有些发抖，怒骂的时候还有些许口水喷出来，伸手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摁着她的脸扇巴掌。
    他用足了力气，而且男人的手劲跟女人不一样，更何况处于盛怒中的杜田龙，杜楚灵反抗挣扎也不能躲过他的爆打。
    戴彩月跟金巧梅在一旁冷漠旁观，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倒是家里的阿姨在一旁劝说几句，但被戴彩月呵斥后，也不敢说话了。
    杜楚灵觉得自己被打得眼冒金星了，杜田龙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似乎要把所有怒火撒在她身上，打到她不动弹后，他又跑到她房间，把所有课本都撕了，还翻箱倒柜要找什么。
    杜田龙问：“你户口本跟身份证呢？”
    杜楚灵吐了一口血，手捂着头，沉默以对，不回答杜田龙的话。
    杜田龙气得又踹她一脚，“我问你户口本放哪了？”
    “我不知道，丢了。”
    杜田龙还想打她的时候，他裤带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后便出门了。
    杜楚灵自个从地上起来回屋，她的房间被杜田龙弄得一片狼藉，她好多书都被撕了，大概是气到没脾气了。
    下午她没去上课，而是等戴彩月她们中午睡觉的时候，先搬一部分书本到之前的出租屋，晚上也没有自修，一趟趟把必备的东西从家里搬出去。
    晚上十二点多，她在出租屋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才看到周越给她打的电话，之前手机都调静音了，没有听到声音，她咳了两声后才给周越回电话。
    “你怎么没来上课？”
    “下午有点事。”
    周越一下子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怎么了，你爸不会为难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用啦，我都睡下了。”
    “快告诉我你在哪，在不在家，我过去找你。”
    杜楚灵难得生起一丝小脾气，跟他对着来，“我都说我要睡了，你不用过来，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杜楚灵，告诉我你在哪，你别惹我生气。”
    周越失去耐心，跟她说话也没有以前的温声温气，结果听到对面嘟嘟嘟的声音，她挂电话了。
    杜楚灵凌晨一点还在收拾东西，头上垂挂了两袋冰袋敷脸，收拾好之后她准备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这么晚还会有谁过来找她，除了她家人，只有霍利成知道这个地方，显然门外的不可能是霍利成。
    她没有理会，结果外面敲门声没停下，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噌的一下从床上起来，迅速开门。
    “周越，你疯了，三更半夜过来。”
    门一打开，周越目光落在她身上，别提脸上红肿一片，他抬起她的手，手上有大大小小的指甲划痕，他拉住她的手，轻轻抱住她。
    杜楚灵想把他推开，结果被抱得越紧，他轻摁着她的脑袋靠在他颈窝上。
    杜楚灵能感受他身体传递过来的热源，还有他的呼吸。
    “周越，我想出国读书，我不想待在国内，我想离他们离得远远的，我要让他们打不到我，我在这里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