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食糖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估摸唐镇等人已经得手,届时再后悔莫及也无法。不过现下就是这种情况,能够得到内部消息的终究少数。
只是再拖下去,食糖涨价的消息就会传出来。
再过不久,先是国家对于食糖替代品糖精的限制产量政策出台,后是从国外进口食糖的动作。
一步步,循序渐进,而北方已有耳闻。
骆父笑道:“南越省没有渠道,难道全国也没有?”
周永利:“这话怎么说?”
骆父:“郭通达厉害,在海市那边说通了一条北方外河城的食糖销售渠道。你可知道,外河城素有‘糖都’之名,今年却减产到不足以提供北方食糖用量。所以那边的人过来南方,跟我们寻求合作,这是条长期利益链。郭通达正在跟他们谈判,谈食糖的价格。”
周永利尚且不知食糖价格将会飙升的事,当听闻郭通达以每吨4100的价格跟外河城谈判时,他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疯了不成?87年食糖价格最高的时候也才三千七每吨,郭通达他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平时食糖价格是两千六每吨,而今年暴跌至一千七。
于周永利而言,只要保证食糖以每吨两千四的价格卖出,就是赚了。
骆父看向骆白:“大宝,你来说。”
骆白淡声道:“周叔,这价格是我提议的。”
开过光的福运说话了。
周永利沉默:“你说说看。”
骆白:“事实上,他们一定会同意。”
因为政策下达,食糖价格将会飙升至4700每吨,后世中再难以达到这样的巅峰。
当然并非说后世食糖价格比每吨4700低,基本上跟国际糖价维持一致,5300每吨左右。但那是后世,后世中的一万不值一提,现在的一万,就是万元大户、中产阶级。
可说跟后世糖价相差无几,自可想象到时候糖价会被炒出个多么可怕的天价。
骆白:“周叔,您信我。”
周永利看着他坚定的表情,一时无言。
骆父:“就算不信大宝,也该信我跟郭通达。至少我们不会拿整个西岭村的未来开玩笑。”
周永利露出犹豫之色,此事可比破釜沉舟还大胆啊。
骆白续道:“哦,就算不信所有人,也要信我的福运光环嘛。”
闻言,周永利叹口气:“赌就赌吧。”
如今这个时代,不就凭一个‘赌’字闯未来吗?
骆父一时也是无言,不知该高兴周永利的配合,还是批评他对骆白福运光环的迷信。
骆白捧着开水杯子,环视在场所有人,缓缓开口:“还有件事,就是让周昊海跟骆金一起学习。我整理了规整的学习资料和方法,学个三年,再不济复读个两三年,燕大一定能考上。”
周永利目光炯炯,盯着骆白:“燕大……”
语气里,全是垂涎和艳羡。
周昊海:“……不,等等。燕大?我?不用了吧,就算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就好了——爸,你不要痴心妄想好不好!做人实际一点!!”
骆白:“天才出手,没有不可能。”
周永利激动:“好!我们家昊海,交给大宝了。”
周昊海:“我不——”
骆白凉凉一句提醒:“骆银负责辅导。”
周昊海坚定:“我要上燕大。”
周永利顿时感动得……哭了,偷偷抹眼泪。
儿子,长大了。
终于懂了真男人为爱雄起的真理。
周昊海面上嫌弃,背过身时,却也露出复杂的感情。
……他那个向来不假辞色的父亲,原来很爱他。
骆父左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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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业期刊报社。
值班人员在罗老和毛主编等大人物的目光下,顶着巨大压力再次拨通号码。听着那头响铃几遍,终于接通。
值班人员松了口气:“喂?请问是大宝哥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可是没办法,谁让大宝哥真的就只留下大宝哥三个字,连个姓也没有。
那头,骆母:“不是。”
值班人员失望,下一瞬又听到话筒里说:“你找他有事?”
“是这样的,大宝哥上周在我社投稿。经主编确认……”值班人员将事情重复一遍,肯定说道:“论文很有研究价值,提出的设想非常宝贵。我们决定,邀请大宝哥到京城商讨。如果可以,需要登记详细资料,经过考证,华国农科院将有可能录用‘大宝哥’为院士。”
骆母:“这样啊,我不清楚这些。我喊他下来,让他亲自跟你们说行吗?”
值班人员:“好的,没问题。”
不过一会,话筒那头换了个人。
骆白:“农业期刊报社?”
值班人员惊讶于这声音的年轻,但也打起精神说道:“是的,您好,请问您是大宝哥?”
骆白:“嗯。我姓骆,骆白。”他没说太多废话,直接点题:“见一面没问题,但我不可能去京城,更不可能成为华国农科院院士。”
罗老皱眉,示意值班人员把话筒递给自己:“能告诉我原因吗?”
突然换了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骆白愣了一下,因那声音唤起了久远的亲切感而缓和道:“因为我要开学了。”
“今年,要参加中考。”
第9章
中考?
众人:“???”
骆白:“嗯,中考。”
众人:“!!!”
罗老:“……”
他放下话筒,按揉太阳穴数下,镇静下来后执起话筒:“你是初三学生?那篇理想菌株的文出自你的手,包括两年来在农业期刊以‘大宝哥’笔名发表的所有文章,都是你?”
骆白:“是我。”
罗老沉默半晌:“你要知道,撒谎欺骗的代价。一个初三学生,未满十五岁,写不出那篇理想菌株的论文。除非常年处在特殊环境下,经过大量阅读和不间断的研究才可能得出‘理想菌株’的设想。”
骆白很淡定:“我从小被外公养大,而我外公是南越省农科院院士戴开源。老人家一生致力于农业研究,我被他养在身边,懂事起就是在研究院和试验农田里长大。玩试管和泥巴,我很熟练。而且,外公生前就在研究微生物农药,我接触过,从而提出理想菌株的设想。”
骆父忙于政途,而骆母也随同他一起。
当时骆白刚出生,不适合四处颠簸就养在外公身边。
骆白的外公是当时南越省农科院院士。
戴开源把外孙带到研究院和试验农田,发觉到外孙的智力远超常人,干脆当成学生教养。
罗老恍惚忆起戴开源,印象中是个有才但固执的人,心里也是敬佩。
他和颜悦色说道:“我们这边会调查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骆白:“不会,科研精神就是以认真钻研为旨。”
言罢,他将现如今的居住地址和真实姓名告知。
罗老挂断电话,回头看身后一群人。
全是恍惚震惊的表情,明显不相信。
“这不可能!哪怕他说自己二十来岁,是个博士生,我还能勉强信!”
“初中生……不到十五岁吧,太年轻了。”
“难道是盗用他外公的研究?”
“我见过戴开源院士,的确是位博学多才的学者。”
毛主编震惊过后,倒有一丝丝恍然大悟感。
怪不得看他两年前发表的论文,显得稚嫩,完全不像博士、院士水平。
但是短短两年时间,成长速度也是令人震惊。
——如果骆白所言为真。
那么,这确实是一个天才!
值班人员:“会不会是在撒谎?”
同事之一迟疑道:“……或许这是戴开源院士的研究成果,这未成年顶替外公博出名。少年天才,总归吸人眼球。”
这么一猜测,就有人觉得可能是这样没错。
通过华国最大的农科报社投稿,起先默默无闻,最后以‘理想菌株’设想一鸣惊人。
曝出少年天才之名,必然名利双收。
“不无可能。”人群当中有个高大俊毅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农业期刊报社成立五年,知名度还未完全打开。但报社受国家支持,班底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走学术期刊的路子。因此,正是最好的筏子。”
中年男人一开口就吸引众人注意,他虽身着常服,但门口外面跟着两个便衣军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