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守亲月,皇上的差事派了下来,士衡上任户部侍郎,主管税赋之事。元秋每日陪郡王妃说说话,同姑娘们做做针线,倒也和睦。这日郡王妃带着元秋到廉亲王府去给太妃请安。太妃见元秋身量似乎比头一个月见到时高了一点,身上看着也丰润了许多,脸蛋更是红红润润水水灵灵的。太妃笑道:“这孩子比成亲还会看着还好看,看来他们俩口还真是甜蜜。”众人闻言又“轰”的一声笑了起来,元秋这个月已经被打趣过许多次了,也不像起初那么害羞,只抿嘴笑着任由众人去说。
两个王妃笑了一回,便商议起十二月初太妃六十大寿的事儿,太妃怕元秋坐在这里无趣,叫廉王世子妃带元秋到园子里转转去,顺路去瞧瞧几个郡主。
廉王世子妃带着元秋略微转了一下,见天色阴沉下来,又有些起风的样子,便领着元秋到自己屋子吃茶。元秋见那院中曲径游廊、林木青翠,甫一进室内是牙雕山水人物染色围屏,拐过就瞧见架子上各样精致摆设,有素三彩菊花耳瓶、青花缠枝牡丹纹盖梅瓶、官窑雕花莲纹双流执壶、花兽纹三足炉等许多器物,样样精美工巧,贵气十足。
屋里两个开了脸的媳妇见廉王世子妃同元秋进来,连忙行了礼,端了茶上来。元秋细打量她俩举止,倒是落落大方、又懂规矩,廉王世子妃指着她俩和元秋笑道:“这是冰月、冰雨两个丫头。”元秋愕然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想必这两个就是廉王世子的通房了。
元秋喝了口茶,和廉王世子妃笑道:“倒我和屋里的丫头名字相近。”廉王世子妃笑道:“当初她们四人都是太妃跟前的丫头,因为聪明伶俐、又长的出挑,就给了两府的世子。”元秋微微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她俩一番,才转过头去和廉王世子妃闲聊。
廉王世子妃说了几句闲话,抬眼看着冰月道:“你俩前院去打听下,看前头可有事没有?若是太妃、王妃有话吩咐,你俩赶紧回来告诉我。”冰月、冰雨两个屈膝行了礼,从屋里退了出来。
廉王世子妃撇撇嘴,悄声和元秋道:“这两个丫头鬼精灵一般,什么话都不能入她们耳朵,转眼就传太妃耳朵里去了。当日我瞧她俩就是个狐媚样,奈何是太妃赏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爷将她二人收了房。”元秋听这话有些愕然,却不知廉王世子妃为何无缘无故挑这话来说,她想了一回也不好答话,只低头吃茶。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没回应,便悄声问道:“我听说你那边也有两个丫头,叫什么冰云、冰琴的?”元秋笑道:“是从就伺候我家爷的大丫头,我瞧着倒是两个机灵的孩子。”
廉王世子妃冷笑道:“若是她们老实倒也罢了,只怕是心比天高,她们每日在爷们跟前晃着,你自己多留意些。”元秋笑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纵使心高又能怎样呢,若是安分也就罢了,但凡生出那不好的心思来,别说我们只怕太妃也是容不得的。”
廉王世子妃听见这话点头笑道:“你这话确实糊涂,太妃起初将那她俩个放屋里,就是打算将来给世子做通房的。你们成亲之前,我们王妃见你们家世子身边也没个人,还问了郡王妃几句,说:士衡身边怎么也没个通房丫头教他房中事?郡王妃只说原本打算先将冰云收房的,奈何士衡不依。我们王妃只当是冰云没入了南平世子的眼,还特意选了两个长得人意的丫头送去,谁知也没收。”
元秋笑道:“这个我倒是不知的。”
廉王世子妃笑道:“只是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说。你和南平世子少年感情,自然不比旁人,又夫妻恩爱。南平世子疼你,至今也没收个屋里人。只是你终究是要怀孕的,你若是有了身子,难道还能让世子忍着不成?到底是得有个人替你伺候世子的。你现在屋里没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我告诉你:这屋里人也好、妾也罢,尤其是侧妃,总要是自己的人才好,才能跟自己一条心。”
元秋闻言心里不禁想了一回:当日士衡对自己说了一生独娶自己一人的话,太妃同郡王妃都是知道的。虽然这话不好对外人说,但廉王府上下应该都有耳闻才是,为何廉王世子妃时不时就拿话试探自己一回?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定定的想的出神,只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满脸含笑地喊了一个丫头,叫她请姜三姐过来说话,那丫头应着去了,不一会那丫头带了一个容貌俏丽、身材修长的女孩进来。那女孩给两人请了安立在一边,廉王世子妃拉着她手和元秋笑道:“这是我妹子。”
元秋之前也听闻过姜府庶出三姐的才女名头,便笑着点了点头。廉王世子妃拉着姜姐的手和元秋笑道:“我这妹子,从跟我一样养大,又比我懂琴棋书画,想必也能和你说上话。”
元秋随口和姜姐闲聊了几句,发现她果然如廉王世子妃所说,是个极有才华的女孩,不但说起音律来头头是道,据说更善于丹青。元秋从杭州回京后,每每同美玉、宝珠两人谈论这些,都是败兴而归。紫嫣倒是可以和她聊的起来,只是又没有闲余时间。嫁人以后,郡王府里倒是有三个才情兼备的女孩,只是元秋此时初为新妇,不好太过张扬。直到今日见了这姜家姐,听得她高谈阔论一番,元秋夜来了兴致,和姜姐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冰月回来传话说前头摆饭了,元秋才止住话头。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同姜姐聊的高兴,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既然你们两个聊的高兴,不如一并到前头去,说给太妃也高兴高兴。”姜姐忙道:“我今日来也没给太妃、王妃请安,此时过去甚是不便,不如就此回家罢。”廉王世子妃拽住姜姐道:“怕什么,有我呢。你听我的便是了。”说着挽着元秋的手,一同往前院去。
太妃见元秋三人一同进来,不禁愣了一下,姜姐连忙上前请安,太妃点头笑道:“原来是令婉,今日来瞧你姐姐来了。”廉王世子妃忙上前笑道:“她上午过来时候,太妃同王妃们正在说寿辰的事,我怕她搅了正事,便先叫她去了我的屋子。谁知却投了弟妹的缘了。”
太妃不动声色地看了廉王世子妃一眼,嘴上问道:“这姜家姐怎么投了士衡媳妇的缘了?”廉王世子妃笑道:“太妃不知,这两人一见面就谈诗词啊、音律啊、丹青啊,生生把我抛在一边插不上话,可见她俩是投缘了。”
太妃和元秋笑道:“你喜欢这些,就多和曼婷走动走动,她那屋子里满满一大架子的书。”元秋笑着应了声。
廉王世子妃笑道:“我见弟妹同我这妹子聊的投机,倒和弟妹像亲姊妹一样,不如以后就让令婉也管弟妹叫姐姐算了,太妃说如何?”太妃笑道:“人家有亲生妹妹,做什么要认你妹子?”廉王世子妃连忙笑道:“太妃不知,这旁的妹子同亲生妹子有不一样的好处。”说着推姜姑娘往元秋那边去:“快去叫姐姐去。”
元秋听到这话,登时明白了廉王世子妃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笑道:“我最是个傻的,倒是想有个聪明的妹妹,只可惜没那个福分。”
太妃瞅见元秋的神情,忍不住把她叫到跟前,摸了她额头一下,嘴里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你那两个嬷嬷呢,怎么没跟着你?”
元秋话里有话的笑道:“左右大伯母这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丢了,便叫两位嬷嬷去瞧她们亲戚去了。”太妃笑道:“倒是个善良的孩子,知道体恤下人。”元秋笑道:“既然这样,孙媳妇再和太妃讨个赏。我听说这两位嬷嬷都是这个月生日,索性放她俩半个月假去回家乐呵乐呵,待过了生辰再回来。”太妃笑道:“这倒无妨,就依你。”
廉王世子妃见众人撇了话头,也不好再提,服侍太妃入了席,伺候着吃了午饭就各自散了。
到了十二月初,适逢太妃生辰。因太妃已有多年未在京中,因此这次寿辰办的格外隆重。不仅宫中的赏赐流水般地送到廉王府中,各府也挖空心思选寿礼。
到了正日子那天,郡王妃带元秋、碧婷姐妹一早到了廉王府,给太妃磕了头祝寿,又把寿礼献上。太妃见元秋比成亲那会圆润了许多,十分欢喜,又嘱咐她好生和姐妹们相处。闲了就陪郡王妃过来同自己说话。元秋一一应了。
到了巳时,祝寿的人陆续到了,李氏携元汐一同前来,给太妃祝了寿后过来寻元秋说话。元秋已有三个来月没见到母亲和妹妹,虽然早就知道今日会见面,但仍是忍不住地激动,拉着李氏说个不停。
李氏把她拽到僻静之处,声问道:“你们府里近日女客多吗?”元秋诧异道:“每日一两家罢,有什么古怪吗?”李氏刚要说话,就有丫头来寻元秋,说是廉王世子妃找元秋说话,李氏只得收了口,和元秋出去了。
廉王世子妃姜氏拉着元秋笑道:“你倒是会耍滑的,一会就看不见你了。”元秋笑道:“刚才没看见嫂子,嫂子找我什么事啊?”姜氏道:“倒没什么事,不过是想找你闲聊罢了。”说着声在元秋耳边问道:“你成亲也有三个来多了,肚子有动静没?”
元秋闻言羞红了脸躲开道:“嫂子好没正经的。”姜氏笑道:“这怕什么?当初我出了守亲月就被问是否有身子了。”元秋细想了一回,也不敢确定,只摇头说不知道。
姜氏笑了下,招手把令婉叫过来:“我本来想带妹子去看你,又怕你刚成亲不得闲,便没去找你。”元秋看了眼令婉羞红地脸,只装作不知,笑道:“每日在家不过是陪妹妹们说说话,令婉妹妹得了空,来郡王府里找县主们说说话,都是不碍的。”
姜氏讪笑了下,带着令婉到郡王妃前头,其他官妇们见元秋身边没人,也都带着自己女儿过来请安。元秋被一波又一波的人闹的头晕,却又不好端架子,只得勉强笑着应对。李氏坐在附近,瞧见元秋面上已满是薄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瞅个空挪到元秋身边,借口说太妃找元秋,把元秋带到太妃跟前坐了。
太妃见元秋脸色苍白,又摸她手心都是冷汗,忙叫人请太医过来。元秋起身劝道:“我不过是有些憋闷了,不碍事的。今天是太妃的好日子,没得为了我搅了兴致。”太妃笑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心了。”
说话间,太医匆匆赶到,元秋挪到静室,织梦将幔子放下,才请太医进来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