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那种公寓房,自己盖的平房,厕所背后一条街上,还有很多店。”
“白天比较吵,晚上比较安静?”
“……差不多吧。”
张南喝了一口老贾递给他的咖啡,继续问:“你们中间有多少人见过厕所窗台的白影?”
张南一句问话,立时引起一片回应。
“我看见过!”
“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有天晚上我家厕所抽水马桶坏了,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吓死了!”
“我倒是没有,但我家里有人看见过!”
“……”
张南做手势示意安静,微笑着问:“不管怎么样,反正有许多人看到了!”
“那肯定的!”王朵朵态度坚定。
张南想了想,又说:“我再多问一句,你们那边,如果晚上的话,风应该挺大的吧?”
“嗯,风蛮大的。”王朵朵脱口而出。
“哦,好。”张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结论,虽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结论?”王朵朵跟着站起身。
“你们那的公共厕所没闹鬼,属于正常现象。”
“啊?”王朵朵嘴张开很大。
老妇们也满脸的不相信,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可能,我们很多人看见了好不好?不是鬼那是什么呀!”王朵朵不服气地说。
“确定看清楚了吗?”张南问。
“看清楚了呀!”王朵朵回道。
“既然看清楚了,你们谁跟我说说,那只鬼长什么样,男鬼女鬼。”张南挑衅般说。
王朵朵回头望了一眼老妇们,老妇们尽皆茫然,明显无一人能描述。
“反正……就一个白色的影子咯,哪有样子!”王朵朵顽强辩解。
“你们放心,没有什么鬼,都是你们的恐惧心理在作祟。”张南说。
“那你倒说说,他们看见的是什么呀?他们而且也听到声音了!”程秋娜帮着王朵朵,或者说帮着她的“业务”说话。
“乡村地方,晚上风大,听她刚才说经常有人在厕所附近听到‘呜呜’的声音,像是鬼叫声,我的看法,很可能是那间厕所的水管口被风一吹,所以发出那种声音,再说夜里比较安静,更容易引起人注意。”张南说。
王朵朵和老妇们集体愣愣地望着张南,一时陷入沉默,张南继续解释:“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窗台的白影。当然我没去过那间厕所,但我想一间乡下的厕所,卫生方面的管理应该不怎么行,你们可以回去看看,看什么呢?看看那间厕所的窗台上,或者窗台下面,是不是有些卫生纸之类的东西,晚上被风一吹,飘了起来,然后正好有人看见,就以为是白色的影子。”
听完张南分析,王朵朵恍然大悟般地说:“好像是的,我们那厕所的边上,是有一片小树林,还有个大的垃圾桶,反正很脏很乱,我记得我看到过窗台上有卫生纸。”
几名老妇也动摇了,其中一名老妇说:“那慢点回去看看好了。”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啊?啊?还不一定吧?”程秋娜有点不舍得,迫切地想让张南陪她一块去一趟。
“等我们看了再说好了,不急的,程小姐反正我有你手机号。”王朵朵客气地说。
随便扯了几句场面话后,王朵朵便带领她的乡村老妇大部队离开。
最终,程秋娜的生意再度告吹。
程秋娜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在张南身前,王自力和老贾嘻嘻哈哈的过来,王自力还开张南玩笑说:“可以可以,兄弟应付得不错,有长进。”
“什么东西嘛,你都没去过现场,你怎么知道那些事情啊?”程秋娜有些生气地对张南说。
张南平静地说:“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深入研究的,有些事,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发现问题。”
“你告诉我,你发现什么问题了?不也靠脑补吗?万一人家那地方真的闹鬼呢?”
“那到时候只有劳烦你程小姐出马了,她不是有你联系方式么?”
“你故意损我咯!”程秋娜更加不开心了。
“对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什么灵异社是你私自建立的,从始至终我没有答应你要跟你合作,我也不会要你所谓的分红,所以你应该全权负责你的业务。”张南有点假认真地说。
“不想理你,我买东西去了!”
程秋娜气冲冲地站起身,推门而出。
王自力一愣,问老贾:“哎,老甲鱼,她一直就这么想走就走啊?她不是在上班么?”
“我从来不管她的。”老贾无奈的笑笑。
“没办法,老贾的脾气太好。”张南也说。
老贾望向张南,忽然正经地说:“不过阿南,有句说句,那小妞虽然糊里糊涂的,但她刚刚说的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这次你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我倒也想问,万一那厕所真的闹鬼呢?”
“不可能。”张南直截了当地回答,“鬼叫声和白影我是随便猜的,不一定准,但那间厕所的位置,是在一个比较热闹的区域,周围全是住宅和店铺,换句话说,那块地方阳气刚烈,鬼是很难长期存在于那种地方的。还有一点,刚来找我的那些人,就是那群老太太,好几个声称听见或者看见过厕所闹鬼,然而她们个个阳气很盛,一般不大会接触到鬼。最容易见鬼的一类人,有两个显著的特点:阴气足,意识薄弱,她们都不符合。当然,如果是那种烈鬼,那么另当别论,不过那种烈鬼少之又少,真有只烈鬼在她们附近,她们绝对没有那么好过。”
老贾释然道:“嗯,也有道理。”
王自力则开玩笑说:“好了,感谢科普,现在到此为止,别谈论这个事了,聊别的。”
事后,几天过去了,程秋娜对张南依然心存芥蒂,两人不怎么说话。
王自力忙完了一桩大案,这段时间空了下来,程思琪也请了几天公休,想放松放松,见都有时间,老贾便提议大家聚个会,他请吃夜宵。
这晚下大雨,雷声轰鸣,张南,王自力,程思琪三人按约定赶至老贾的咖啡馆,准备等咖啡馆营业结束后去吃夜宵。
现在是晚间9点37分,离10点关门还有二十多分钟。
程秋娜正在洗杯子,见张南来了,立即一句话不说,满脸的不高兴。
“有人还在生气呐。”王自力笑笑。
程思琪也听说了张南和程秋娜的事,劝程秋娜:“娜娜,你干嘛啊?一点点小事,弄得这么尴尬。”
“你别管。”程秋娜说。
张南从坐下后一直望着窗外,毫不在意。
老贾笑道:“就是,现在大家难得见个面,都挺忙的,别整那些不开心的事!”
“那不是,我们都很开心,只有一个人不开心。”王自力瞄了眼程秋娜。
“大力,少说几句。”老贾悄声对王自力说,顺便还做了个手势。
这时候,张南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老贾,你的店平时几点关门?”
“一般十点关门,怎么了?”
“哦,我见你的店门前有两个人,刚还推了推门,感觉想进来。”张南说。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望去,发现咖啡馆的大门前确实站着一男一女两人,没有打伞,全身像湿透了,神情有些犹豫。
老贾赶紧跑去开门,边开边说:“今天我这门提前锁了,他们进不来。”
等大门一开,两人便慢慢踏入到咖啡馆内,雨水气扑鼻而来,老贾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
来的人为一男一女,男的戴副眼镜,穿一件深灰色的衣装,看着挺斯文。女的很瘦,下巴特别尖,稍稍有点驼背。
两人像是一对夫妻。
淅淅沥沥的雨声,平添了一丝凝重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关门了。”老贾微笑说。
男人瞧了眼老贾,又瞧了眼身旁的女人,显得比较犹豫,女人顿了顿,用一种冷淡的语气说:“我们不是来喝咖啡的,这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小程的老师?”
程秋娜听到“小程”两个字,忙伸长脖子问:“干嘛?”
“你就是吗?”女人问。
“对啊,你是谁啊?”程秋娜走近那对男女。
“哦,我跟你在网上聊过的,你不是……在网上办了一个什么……小程灵异社吗?说可以帮忙解决那种问题的……”
女人所谓的“那种问题”,在场人人心知肚明。
程秋娜才意识到,原来这又是一笔业务。
“知道了,你在网上叫什么啊?”程秋娜问。
“春天的小渔。”女人回答。
程秋娜想起来,前几天确实有个叫“春天的小渔”的网友,联系了她,说有件棘手的事要请她帮忙解决,但又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她一度以为是捣乱的。
“那你们怎么找到这的啊?”程秋娜又问。
“咦?不是你说的么,想找你的话,就来这个咖啡店?”这次是男人说话。
“哦哦,对对对。”程秋娜挠挠头。
王自力正敞开大门抽烟,对程秋娜说:“你也真行,跟人家约的这地方见面,自己都忘了。”
“我没约她啊,我是让她有空过来的。”程秋娜解释。
“嗯,我们今天就有空,所以一块来了。”女人说。
“是吗?”程秋娜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女,感觉两人都有点拘谨,而且看上去病怏怏的,满脸憔悴,像是刚生过一场大病,她向来不怎么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那……现在……怎么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而且,你这店里,怎么这么多人……”女人正环顾四周。
“哦,他们是我朋友,无所谓的。现在么……问题是现在我们要去吃饭了呀,再说今天也晚了,你们可不可以下次来?”程秋娜透着嫌弃,显然不怎么愿意招待两人。
“下次啊?”女人慌了,跟男人四目相望。
“你们住哪里的,从哪过来的?”王自力问。
“我们住在浦东,然后是从家里开车过来的。”男人语速很快地回答。
王自力转向程秋娜说:“人家大老远从浦东赶过来的,你叫人家这么回去?”
“那怎么办?”程秋娜无奈。
“小妞,要不你接待一下,这样让人家回去是不好。”老贾也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