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歌被他们拖入了那个山洞,扒光了衣服,他哭着喊着哀求他们,那些人反倒是更加有种隐秘、嗜血的快感。
干钧一发之际,沈从容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似的,出现在山洞口,手中握着剑,道:“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没见他不愿意么?放了他。
殷长歌从来不知道这煞阵之中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沈从容是刚刚进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便见到了这副场面。
被打断了好事,那些公子哥们自然不愿意,那万家公子说道:“你们几个继续,我们几个先去解决这不长眼的小子。
有人动了杀机,沈从容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双方杀红了眼,那群素日惯于作威作福的公子哥们,被悉数要了性命。
沈从容将衣服披在了缩在山洞角落之中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殷长歌身上,道:“他们太过分了,对不对?
殷长歌红着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他茫然地说道:“可我不是个男子吗?他们对男子,也能做这种事情?
沈从容一愣,然后轻笑道:“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这世上男子和男子可是并不少见,其实这种事情,男子与男子之间也是能快活的,但他们这种便着实卑劣低下了。
殷长歌显然吓坏了,接下来的一路,他便跟着沈从容,很快便从沈道友变成了沈大哥。
沈从容再没提过那些人。
几日之后,两人寻到了离开的法子。
走之前,沈从容对殷长歌道:“出去之后,你便别再与我说话了,那几人的身份不俗,又悉数死在煞阵之中,他们的族人必然会追究到底,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只当做不知道便好。
殷长歌摇摇头,说:“我不要。
沈从容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说:“好孩子,我即便不入宗门,也有旁的地方去,你从家中不远万里地来到此处,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殷长歌默了默,说:“你救了我,我怎能弃你于不顾?
沈从容说:“你怎么知道我救你就不是想做与他们相同的事情?
殷长歌瞳孔骤然一缩,盯着沈从容半晌,才说道:“你没有,你不是。
沈从容说:“我是。
殷长歌说:“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你不过是怕我与你牵扯上之后,那些在万法正宗的世家弟子,以后会对我纠缠不放。”
但是殷长歌接着又说道:“哦,还有,你觉得我是个挺麻烦的人,容易招惹是非,你还觉得应该离我远一些。
殷长歌说的很是平静,但声音之中却莫名让人听出了几丝委屈。
沈从容一脸被看穿了心思的震惊,晏天痕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在想,沈从容此时一定很想问问殷长歌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然而沈从容没有问,他沉了沉眸子,道:“你知道便好。
画面到此为止。
一切都水落石出。
晏天痕将晶玉交还给殷长歌,说:“那几人的确该死,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做出这等龌龊至极的事情。
殷长歌点了点头,说:“其实,即便没有沈从容,我也不会受那些人这般欺负,沈大哥若是再来晚一些,他们依然会死,我既然害了他,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晏天痕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晏天痕说:“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他与殷长歌,其实根本就不熟,从头至尾没说过几句话。
殷长歌望着晏天痕,一双灰蓝色的通透眸子,看起来极为纯粹。
因为你心里面最干净,我喜欢与心中干净的人在一起一一虽然你总是想着该怎么把另一个男子搞到手,但你没想着强迫他。
晏天痕一下子便懵逼了。
他有种被扒光衣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蛋疼感。
你说什么?”
殷长歌说:“你心中有所挂念,他是你此生最爱之人,但是你看不清他的面貌,忘了他与你发生过的事情,总是觉得他已经…
“别说了,别说出来了,这件事情,这个人,以后都莫要再提。
殷长歌点了点头,道:“对不起。
晏天痕深吸口气,缓缓平静下来,说:“你会读心之术
殷长歌点点头,说:“会的,但很耗真元神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轻易使用。”
晏天痕只是听说过有人天生便会读心之术,这种并非后天可以修得,所以算是上天垂爱。
没想到,他今日竟是能亲眼见到一位会读心之人。
太可怕了。晏天痕喃喃说道:“读心之术,当真太过逆天了。
不论他想什么,这个会读心术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并且发现他心中最深层的秘密,这对于晏天痕而言,是一种让他极为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殷长歌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他发现,他探听到的晏天痕的心中所想,乃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及的灰暗一角。
殷长歌有些后悔让晏天痕知晓这件事情。
事实上,知道他能够读心之人,除了他的爹爹之外,再无其他人了,就连沈从容也只是无比惊愕于他对人心的敏感,却绝不会怀疑到他能读心这份儿上。
可不知为何,他竟是想要告诉晏天痕。
大概是因为晏天痕的心中太过纯善了,赤子之心,他读得出人心的善恶,自然也知道晏天痕是个能保守秘密之人,便忍不住让他知道了此事。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晏天痕问道:“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你么?
殷长歌眼眸幽幽,道:“人心易变,我的确不能保证以后你的心也是如此干净,但我现在的确是相信你的。而且,我爹说人都是需要倾诉的,若是一直一个人保守那么多沉重的秘密却没有发泄的渠道,没有人能懂你的痛苦,总有一日会出问题的。
晏天痕眼眸之中有几分难掩的悲凉,他望着殷长歌,说:“有些事情想起来,的确会让我觉得痛苦,但我自认为自我调节的还不错。日后希望你也莫要再提,旁人不提,我便也不会轻易想起。
殷长歌点点头,说:“若是你哪日想说了,我愿意听你倾诉。
晏天痕很想扯起来一个笑容,奈何他此时心情不太美妙,自然也不太想表现的太过热情大度。
殷长歌又说道:“修为高出我太多之人,我虽要消耗极大的心力和真元,才能听得他内心的只言片语,但毕竟不是做不到,你若是想要听你心上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晏天痕心中一动,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隐动罢了,不为人知,却又让他心中痒了那么一“算了吧。晏天痕说:“他不会喜欢别人这般窥探他的心思。
更何况,即便有朝一日他想要了解蔺玄之的心中所想,他更情愿蔺玄之亲口告诉他。
殷长歌便很有眼色地换了话题。
你想要进入哪个院?殷长歌问道。
晏天痕说:“东院。”
殷长歌点点头,道:“此去蓬莱无多路,东院是离蓬莱岛最近的地方,你这么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晏天痕有些头疼,便扶了扶额头,说:“你可否别再提起此事?
殷长歌幽晦不明地抬起了唇角,说:“你喜欢他,却不愿让他知道。
你不懂。”晏天痕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殷长歌说:“我喜欢的人,我定然会让他知道,然后用尽法子让他属于我。”
晏天痕听着殷长歌信誓旦旦的话语,便禁不住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我也曾与你一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但后来我发现,这世上很多事情,并非丰你心中无畏,便能从心所愿了。”
然后人就会变得胆小。”
胆小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笔试之日,如期而至。
六干四百名考生齐刷刷地朝着万法正宗的广场上走去,那里能够同时容纳上万人听道。
桌案已经摆好,方方正正的小几上面,放着毛笔和试卷,桌后面放着供考生盘膝而坐的蒲团扇。
学院的督察队在四周游走着,分了十支队伍分区域监察,一双双眼睛瞪得贼亮,就怕这些考生不安分地作弊。
考生们依次在感应到的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钟声敲响,太阳初升,考试开始。
晏天痕扫了一遍题目,的确从占卜到推演、从炼丹到炼器、从飞禽到走兽,应有尽有,包括万象。
其实这些对于晏天痕而言,并不算太难,比如一些较为稀有的材料和灵草,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们而言,可能是连听说都不曾听说过的,但在天族世家之中,却并不那般稀有。
所以一直以来,世家弟子考入万法正宗的概率,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高得多。
这看似并不公平,实则也确实不公平。
只是这世上,哪里有那般公平的事情。
考试时间为两个时辰,晏天痕很快便写完了大部分的题目。
他并未博览群书,所以有很多生涩罕见甚至不曾听说过的法宝丹药和凶兽之流,他饶是绞尽脑汁也根本写不出来,索性直接放弃。
顺利通过笔试这一点对于晏天痕而言,还算是轻而易举,过去那几日的紧张气氛,不过是大多数考生营造出来的罢了。
很快,晏天痕翻到了他的最后一道题。
看完了题目之后,晏天痕便对万法正宗的地位,有了更上一层的了解它问:“你认为雀灵是否该归于一家所有?”
一家所有,直指晏家。
晏天痕顿时觉得错愕惊讶,万法正宗是有多清新脱俗,才敢在入学考试这六千四百份的试卷上,写出这样的问题来。
第536章 丹门考核
胆子的确很大,而且还很有恃无恐。
尤其是在场的还有三十二位晏家弟子,以及其他八大天族世家弟子若干。
晏天痕觉得这问题其实是想这样问的----
“你认为帝制是否合理?”
晏天痕便禁不住笑了,这道题如果万法正宗是认真的,那就太荒唐了。
然而万法正宗不至于荒唐到这种地步,所以他们只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这些考生们的心中所想罢了,并以此为基础,对九州大陆未来的天机演变,进行更进一步的窥测。
于是,晏天痕提笔写了“强者得之四个字,接着解释道:变革意味着流血,王朝尚未到穷途末路,非变不可之地步,若想少些刀下亡魂,不如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