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谦沉不知在想什么。
愣了一下,才缓缓抬头,看了顾梓楠一眼后,起身。
两人走出安检,外面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接他们了。
薄谦沉的手里捏着手机,一直在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
他整个人气息很冷。
坐上车,他的手机终于有人接了。
电话里,鹤的声音传来,“喂。”
“年年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薄谦沉语气里的急切无法掩饰,身旁,顾梓楠看着他担忧的眉眼,好看的眉头也跟着拧起。
电话那头,鹤说了一个医院地址。
不等薄谦沉问更多的话,就又挂了他的电话。
薄谦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眸底的色泽又沉又暗。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到达。
薄谦沉下车的时候,鹤等在医院门口。
他还没说过多,薄谦沉已经快步进了医院。
鹤嘴角动了动,看着薄谦沉的背影,后面的顾梓楠没有那么急。
很冷静的询问,“鹤,年年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
鹤的脸色很不好。
顾梓楠皱了皱眉,两人一起进医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他,“一次三粒,一日三次。”
鹤本能的接住。
“哦”了一声。
才低头看手里的小药瓶。
景年刚被推进病房。
薄谦沉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老头儿对年铮说,“铮少,我已经尽力了。”
他高大的身子一顿。
目光落在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景年身上,心脏处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窒息的痛楚下,他身体已经不听大脑支配的急步来到病床前。
弯腰就去抱床上的景年。
“年年,你不会这样走的对不对?”
那个老医生被他无意的撞得身子晃了晃。
年铮一手扶住他。
目光看向薄谦沉。
脸色变了变。
他没有阻止薄谦沉去摸景年的脸,俯下身子把脸贴在景年脸上。
挥手让老医生出去。
他刚要对薄谦沉说什么。
顾梓楠也跟了上来。
“年年的情况如何?”
“你……是顾医生,顾梓楠?”
老头儿在门口看见走来的顾梓楠,怔愣着。
顾梓楠点点头。
他不认识这个老头,便错身进了病房。
病床前。
原本抱着景年的薄谦沉立即抬头朝他看来。
顾梓楠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全部,不等薄谦沉开口,便先道,“我看看。”
年铮还是没说话。
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薄谦沉给顾梓楠让了位置。
并没有走开,只是站在病床前。
深眸紧紧地盯着景年。
顾梓楠给景年把脉时,抬头,用眼神询问地看向年铮。
年铮才开口,声音僵硬而沉郁,“她用超能力耗尽了自己……”
“顾医生,年年还能活吗?”
年铮迟疑地问。
薄谦沉蓦地转头朝他看来。
年铮抿唇,好看的眉头紧拧着,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额头处,甚至有细汗。
刚才不论是薄谦沉还是顾梓楠都没细看。
没发现他的异样。
这会儿薄谦沉看清了他,“你也受伤了,还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没事。”
年铮咬牙。
薄谦沉见他倔强。
又担心着景年,便没再多看他,又继续看着景年。
不过是短短两分钟的时间。
薄谦沉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他抿紧了嘴角,不打扰顾梓楠。
顾梓楠沉默地把完脉,沉默的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抬眼看向薄谦沉。
他立即接过。
“我来喂她。”
“你方便吗?”
年铮突然出声。
语气不好。
薄谦沉脸色微变地解释,“这药入口即化,不需要任何的辅助。”
他懂年铮的意思。
而且,他从年铮的眼神和语气里,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薄谦沉心头微震,面上倒没表现出来。
只是弯腰,一手将景年轻轻地扶起来。
一手把药喂到她嘴里。
顾梓楠和年铮在一旁看着薄谦沉小心翼翼地动作,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我给你把把脉。”
顾梓楠起身,对年铮说。
“年年呢?”
年铮哑声问。
声音比刚才更显隐忍。
顾梓楠叹口气,“耗损过甚,我刚才这两粒药能保住她的性命,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求生欲了。”
年铮的脸色刹时就白了。
薄谦沉的背脊一僵。
扶着景年的手没动。
一双眸子安静地看着她。
这会儿,他心里其实比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平静了不少。
不知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人,还是因为顾梓楠说终于保住了性命。
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只要她还在。
他就能接受。
年铮眼眶湿润着,“她是为了我,怎么这么蠢,我都不记得她。”
顾梓楠受不了这病房令人窒息的气氛。
皱着眉,对薄谦沉说,“谦沉,你先陪着年年,一会儿会有护士来给她输液。”
“嗯。”
薄谦沉没回头。
只是哑声应了。
顾梓楠看年铮一眼,先出了病房。
年铮走在后面。
出去时拉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
只剩下薄谦沉和景年的时候。
他终于忍不住一直压抑的情绪,一滴泪落在景年白如纸的脸蛋上。
“年年,你醒来好不?”
他俯身拥着她。
像是许久前,他们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半丝的暖意。
“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说成全我的时候真的转身就走。我明明知道你爱的人只是我,却还是嫉妒上官易对你的好。嫉妒他这些年对你的守护……”
“年年,梓楠说,要看你的求生欲。”
薄谦沉每说一句话,心脏那个位置的痛就深一分。
“你的求生欲一向是最强的,要不然你这些年也不会变得这么强大对不对。你要是还生气,你就起来骂我一顿,我保证不再跟你生气。你也可以打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
“你不是要跟我生孩子的吗?你想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你说找到年铮后,让他自己扛自己的责任,现在他回来了,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活。你想怎样我都依着你……”
一滴滴的泪砸在景年脸上。
薄谦沉深深地吸口气。
又用指腹轻轻地帮她擦干脸上的泪,“你要是想睡,也可以睡几天,但不要睡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