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他之前为了更好的掩护笑桑语离开,把那些护卫都支开到了楼下,可看二人带他去的方向,应该是三楼的角落。
拐过木质走廊,白檀刚想慢下步子,身后的“服务生”就推了他一把。
前面十来米,角落处一扇朝上开的推窗出现在三人眼前,白檀走近了才发现,外边有根垂挂下来的粗麻绳。
看来就是要从这里逃跑了?
怎么办啊……刚还想着要是往楼下去,看见那些护卫顾不上危险也得喊出声,现在倒好,所有希望都被掐灭。
他垂头丧气的被二人挟持着靠近窗户。
白檀心中满是绝望,丝毫没有注意到三楼安静的有些奇怪。
笑桑语精神都放在他身上,怕他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一时还真没太留神。
直到“嘭”一声巨响后又接连不断响起“咔嚓”声,溅起的木屑撒了三人一头一身,那跟在二人身后的“服务生”还来不起抬起枪口,手中枪支便突然飞离而去。
伪装成服务生的男人愣了愣,走廊另一头,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刚刚收回双手,他刚才隔空对人做了个抓取的动作,男人手中紧握的枪便飞了出去,根本抓不住。
笑桑语的反应比起男人慢了许多,待到他从突然的变故中回神,一直被他半挟持在身侧的白檀,已经被另一个出现在身旁的男人拽离。
白檀的反应比起他们二人还要慢上几拍,心中满是绝望混乱,直到身子凌空飞起,又落到其他人怀中,他才傻傻叫出声。
那拽拉他过去的男人穿着黑色布衣,面容冷峻,把他拽进一旁的小房间后,男人从腰间掏出两把手枪,如山般挡在了倒塌的门口。
白檀屁股着地,双手撑在身后,压根没从一连串的变故中理清思绪,视线中,有燃烧着的火球突然撞上他对面的房间,“轰”一声烧起来。
双拳裹着火焰,如神般的雄壮男人几步走过来,刚刚就是他一拳就把笑桑语带来的帮手打飞,如今步步逼近,早被其他人压制住的笑桑语目中流露出无助,可惜炎振再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一手把人拉拽到身前,提着人衣领抛给身后人,冷声道:“绑起来!”
白檀头还晕着,但已经可以从地上站起,他看清楚了来人,有些虚弱的喊了声:“严部长。”
带队前来的正是炎振,他也没带多少人手,就十来人,轻而易举的就把笑桑语安排好的其他在茶楼附近接应的人给收拾了。
炎振循着叫声,侧了下脑袋,语气不冷不淡的问道:“白随主,身上可有伤?”
“没。”白檀手脚不知往哪里放,他心虚的很。
可炎振似乎并无意问他为何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上下打量他一圈发现他身上确实没有大问题,马上便回头对手下人吩咐道:“连同刚才那些人一起带回去,关押进地牢。”
“是!”十多人都是他手下精锐,个别已经提纯出了异能。
白檀又一次被人半拽着往前走,路过炎振身旁时,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惜炎振视线不在他身上。
男人站在那里似乎在打量茶楼的状况。
带着白檀的人也无意留时间给他打探和叙旧,一帮人很快下了楼,上了炎振一早安排好的轿车。
……
闻人诀一早起来就去了会议大厅,那里早有一帮人在等候。
都是前线下来暂时休整的战队高层,他很是详细认真的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又面容沉静的独自思考了许久。
看他眉目深思,厅中坐着的众多才从前线回来的男人们一声不敢吭,他们与这个王接触的机会也不多,这些战部中的精锐高官们平常只需要对部长负责,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不敬畏这个经常神出鬼没的王者。
因为他们知道,虽然部长们皆都独当一面,权势握在手中,但真正在幕后计划大战略的,其实是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
底下坐的板正的男人中,不少二三十岁,甚至还有四十出头的,对比起他们,闻人诀显得很稚嫩。
当然,这仅仅指他的年龄和骨架,论起心思城府,就算是把一厅的男人绑在一起,也及不上他三分。
就似向阳,多年掌权下来,在前线也经历了不少战争,冲锋陷阵到敌对阵营中更不少,多少次死里逃生,可是在得知十三区有异动,暗下和十区进行试探接触的时候,他还是慌了神,虽然表面依旧冷静,但心中早没了方向。
着急忙慌的给后方的王打电话。
而闻人诀,比起向阳,他对前线的情况更发不了解,他只是通过那些传报和文字来了解僵持中的每一个小细节,不能亲临去感受,可就算这样,面对手下人的慌乱焦躁,他镇定的就似肯定胜利属于他们。
可他真如先前跟向阳电话里表现出的那么沉着吗?
真那么有把握的话,他也不会一早就召集起前线轮转回来休整的高层开会了,他心中其实也没底,对十三区突然改变态度和十区试着接触这件事情,他也在揣测用意。
他对维端说过,自己是人不是神,也有想不到和脱离算计的事。
问了很多方面,他又静坐上半小时后,总算挥手让人退下。
维端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了计较和全盘的打算,抓紧时间开口问道:“鱼已咬饵,您不去看看吗?”
它还蛮期待看到白檀在那种境况下的表情。
闻人诀压根没注意或者没在意它的问话,起身走到上座,把桌面上的十区地图重新摊开,目光仔细,神情认真的重新琢磨起来。
……
穿着王区特制服饰,炎振大步流星的走向小会议厅,回来的路上他就听说向来慵懒的王,连着召见了不少人,到会议厅所在的院子时迎面正有波跟他撞上。
那些男人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他,走近后纷纷恭敬的低头行礼。
炎振点头回礼,擦肩他们进了屋子。
五十多平的房间除了简单的桌椅摆设,便只有最上端悬挂着的东南地图。
他的主上,三区共主正站在地图下,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其中一处,久久未动。
开口前,炎振有意咳了两声,看主上身子微动,他才屈膝行礼,低着脑袋道:“王,笑桑语和他手下的那帮人,都已经分开关押进地牢了。”
闻人诀没有回身,双手抱在胸前,随意应了声:“嗯。”
炎振想了想,还是张口试探道:“白随主也关进去了。”
伸出右手,中指摩擦起地图某一处,闻人诀就似没听到身后人的话。
炎振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犹豫道:“地牢阴暗潮湿,里边还有不少蛇鼠虫蚁。”
闻人诀又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炎振为难了,手抓自己脖子挠了两下,硬着头皮道:“白随主……”他本有意问问是否要给人换个地方,毕竟按照主上之前对人的荣宠,应该会舍不得吧。
可惜话没能说完,闻人诀就已经转过身来,目中一点情绪都没有,漠然打量着他,极为冷淡的开口问了句:“有问题吗?”
“呃……没有。”毫无感情的目光,打断了炎振所有想说的话,他不再自讨没趣,干脆低着脑袋沉默。
从桌上拿过笔,闻人诀就又转过身去,笔尖在地图上点了点,沿着某条大道划了横线,口中随意道:“下去吧。”
“是!”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炎振躬身后退,出门后快速离开。
看人消失在门外,维端直接在空气中出声,“您是在惩罚白檀吗?”
笔尖还停留在悬挂的地图上,闻人诀却已经站着闭目养神,不在意道:“算是吧。”
第216章 牢房关押
惩罚白檀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他想磨磨笑桑语的性子。
只有真正深感绝望,才比较容易言听计从,如果说先前老鼠打探到的还不太真实,那么刚才天眼听到的二人对话,无疑坐实了整件事情。
从最早,还未和十三区联手攻伐十区时,闻人诀便有意派出书易前去谈判,他自己跟着去近身接触了下十三区中的权贵,那次宴会,他对占赫的印象很深,人当时痴迷于少年的表情让他留了心,后来双方联手,他更有机会和人接触。
通过许多事情,慢慢的,闻人诀心中便有了计较。
趁着前线三边僵持,他假口自己生日邀请占佩来自己的王区,闻人诀知道人不会真来,可对方总得派出人过来,那么这个代表王出席的人首先,身份得高,其次,地位也要凌然于众人。
除了王的亲弟弟占赫,十三区中没有更好的人选。
在占赫到来前,他就让炎振找了批人,打算看看哪个诱饵能管用,只是没想到的是十九区也会来搀和一手,给他送了个绝色,又恰巧,占赫对这个绝色动了心。
他做的不过是顺手推舟,只是这个人嘛,还是得在自己的掌控中才好。
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闻人诀拍了拍自己脸颊,提了下神,走到大桌旁,伸手提过桌上电话,动作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声只响了两下,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眯着眼,闻人诀扭动了圈脖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天陪同占赫还好?”
不可能单独把人留在王居中大半月,闻人诀邀请人留下来总要负责招待,他自己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时间,炎振呢,虽说现在地位高,但跟占赫还真不是一类人,压根玩不到一块去。
可若派个身份地位不够的去,又不够稳妥。
自然,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家族子弟出身的蓝岸身上。
人倒也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很是高兴的大笔开销,带着人在十七区中潇洒。
闻人诀突然打来电话由不得蓝岸不认真,“很好,我看他很开心,都要乐不思蜀了,可惜近来似乎越来越没耐心了。”
“有贼心嘛。”闻人诀倒是没觉的怎样,要不是对笑桑语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占赫能留下来这么久?
“不过这份贼心马上就要耗尽了。”蓝岸不屑的笑了笑,又续道:“可惜他还以为整个天下没人能够看出来,他都差把色和渴望写在脸上了,看人的目光跟要剥人衣服样,还掩饰什么。”
闻人诀没接这话,右手抬起揉捏自己眉心,他半晌后才出声道:“抓捕笑桑语并关押他们二人的事情,我要你对全区封锁消息,除了参与事情的,其他人一概不得知道,尤其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到占赫耳中。”
“是!”听出他话中肃穆,蓝岸在电话另一头都不自觉的挺了挺腰。
闻人诀又沉默了,揉捏眉心的手拿过桌面上的笔,漫不经心的转动着。
蓝岸看他没挂电话,但人又不说话,猜测他是突然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了,耐心等着,可快有十分钟过去,电话那头的王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试探的叫了声:“王?”
闻人诀很快就“嗯”了声。
但这声落就又是寂静。
可从刚才那么快的回应来看,应该是一直听着电话的。
想了想,蓝岸道:“主上,您那边的计划实行到哪一步了?我怕这边拖不住占赫了。”
闻人诀打了个哈欠,拖着长音道:“不用担心,快了。”回答完蓝岸的话,他就挂了电话,迈步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一株紫色鲜花发起了呆。
……
“啊啊啊!”嘹亮中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在幽深的地下牢房中响起,白檀双目中充斥着红血丝,近乎崩溃的抓着钢筋铸成的墙壁,一个劲的想要往上爬。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他半个脑袋大小疑似老鼠的“物体”正在移动,昏暗中可见它尖锐的牙齿。
“噜噜”不在,早从闻人诀知道他手环的用处后,就没收了。
不然白檀真想问问这几天频繁出现在他眼前,给他带来噩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被关进来的五天里,他只喝了少量的凉水,啃了几个馒头,这种泛着臭气又潮湿的房间,让他前所未有的憔悴。
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他压根不想躺下去。
没有大床,更别说床铺,地上只散放着些枯草,摸上去半湿,这也就算了,在他放弃哭喊累的要摔倒,认命的蹲下身打算把这些半湿不干的草摊平睡觉的时候,底下爬出来的那些有他半个手掌大小,头顶生着蠕动触手的“昆虫”当场就把他吓哭了。
不只是这些,灵动大眼失去了往日的生气,白檀茫然靠着钢筋而坐,仰着脑袋麻木的盯着头顶那一盏昏暗的小灯,一到晚上,这里就会出现蚊子,别奢求这里的蚊子是他在星际见到的那种古老种,连续喝了他几晚上血的蚊子显然是那些蚊子的放大版,且扎进来时非常疼,他一开始还不敢伸手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