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怎么了?”
“你……”白檀还有些懵,“不能对我这样。”
“少爷指什么?”
“就不能随便碰我啊!”
“抱歉少爷。”闻人诀认真道歉,看白檀还气呼呼的,干脆单膝跪下。
白檀还想说什么,只人低下的脑袋和不安颤抖的手指让他有些泄气,“算了。”
“谢谢少爷。”闻人诀抬起头,脸上笑容越发温柔。
“……”白檀眨巴眼,终究还是背过身去,“你要让下边的人保密,否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是,您放心。”
“啊~”飘起来到窗边,大概是最近的日子过的太潇洒,白檀的要求忽然高起来,“太无聊了。”
“您想出去吗?”闻人诀没有得到命令却自顾自起身,贴近白檀到很近的距离,盯着人的后脑勺。
“嗯。”
“需要我去安排吗?”
“大哥说了,最近不许我出门。”
“那,要邀请朋友来吗?”
“他们都在忙。”仔细算起来,自己很久未见到赫连乘风了。
“那……”闻人诀扯起嘴角,“微服私访呢?”
“哎?”白檀怔住,半天才回头诧异道:“你能?”
“为什么不能呢?”
“在我的居住范围内是可以自由行动,但要出门那是另外一回事。”汤臣到自己身边不久,虽听葛伦说人适应的很快,但有的东西人未必能真切感受,白檀要提醒他,白家不是完全由他白檀说了算的。
“家中的规矩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上前两步拉过白檀手腕,闻人诀半强硬半忽悠的将人扯回来,“多少能找到一些漏洞的,问题在于……”
他的刻意停顿立马让白檀急不可耐道:“在于什么?”
“您是否想出去又是否敢出去?”
“你有没有想过,”深吸一口气,白檀觉的人不仅仅是胆子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被发现了你会怎样?”
“您不是说会保护我吗?”
“……”汤臣比自己高,尤其现在自己坐着而人站着,白檀不自在的捏紧拳头,犹豫了半天,对上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还是道:“万一,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对谁说这话都可以,对汤臣,白檀心中却很难受。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小迷弟啊!也许这就破坏了自己在人心中的伟岸形象呢?可是跟这些比起来,白檀更怕人闯祸哪天在自己面前葬送了性命,到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恐怕更要受折磨。
闻人诀不语,刻意营造气氛,他慢慢弯下腰去将人困在自己胸膛和沙发之间。
小动作和相处习惯是能潜移默化的,现在二人身份不同,细节处要小心。
白檀不知他心中在盘算什么,闭了下眼,再开口,嗓音沙哑不少,“我知道你很聪明。”
从人到自己身边来后,自己享受的这些改变就能看出来,白檀不蠢,他并非不清楚自己的身边不好待,但汤臣做的很完美,这可以看出人的手段。
“但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那天在场的人中,我相信有很多人能够想到,只要敢站出来就一定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呢?”
维端本在心识中说着什么,白檀这突然的坦白让它停了话语。
闻人诀却不意外,注视着白檀,他的眸色变幻最后却又归于平静。
“因为他们太聪明了,”睁开眼,白檀紧盯着汤臣,“他们清楚这偌大家族中,没人能够大过族规,就算我是守护者又能如何?只要违反了规定,未必能得到赦免。”
“少爷……”
“就算我可以,你也不行,呆在我身边的你们不可能。”
“……”
“如此,你还要这样做吗?”
肯说这些话,就代表白檀愿意在闻人诀面前再剥下层“高高在上”的光环。
而这,正是闻人诀要的。
维端不知为何忽然叹气,心识中轻声道:“这个小可怜。”
“是小聪明。”闻人诀却难得的回应了句,尾音带着笑意。
“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看汤臣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白檀心中纠结,他希望人只是个贴身管事,又希望人能有那么点不同,最起码,和以往呆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不同,“就不要太过特别。”
“可是我想特别呢?”闻人诀缓慢。
白檀貌似什么都不懂,但又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仍貌似任性的挣扎,挣扎不脱又老实认命,看似被底下人应付,实则真正触碰到他,他还是能够感应的。
“属下说,属下想特别呢?”
又一次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缩近了距离,白檀仰着头,皱眉看汤臣将身子“笼罩”在自己上方。
“对您而言,贴身管事意味着什么呢?”
“……”
“一个既要照顾您同时还要约束您的人?”
“……”
“您有过几个贴身管事?”
“记不清了。”看着那双眼睛,白檀恍恍惚惚如实回答。
闻人诀笑了声,很短促,白檀眨巴眼,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只是一个标签,对吗?属性相同的标签?”
“你想说什么?”借着回答,白檀挺了下身子,想要挽回点气场。
只可惜汤臣似无所察,双手仍就撑着沙发扶手,将他“锁”在下方。
要不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柔和语气太过蛊惑,白檀是一定要发作的。
“我不愿意成为那张标签,我希望您想起我,不仅仅只是自己的管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檀动弹不得,这种场合下又不能矫情的大喊你走开,面对颇具侵略感的姿势,他却不能做出太大反应,要是态度过于激烈,倒显得他太在意敏感。
上方这人只是自己的管事,他喜欢崇拜着自己,要是自己咋咋呼呼的,不让人以为自己在害怕吗?
可是自己为什么,凭什么要害怕他啊?!
荒谬。
“我又不敬了吗?”闻人诀语气平静。
白檀没忍住,突口而出句,“废话!”
“……”
“你逾越了,”实在受不了这压迫感,白檀抬起手撑住闻人诀胸膛,“你不应该忘了主仆的界限。”
“可是我不怕。”
“什么?!”有点不敢相信,白檀拉下脸。
“您说成为特别的会死,而我不怕,只要能够再靠近您一点,我为什么要怕呢?”
“你在说什么啊!”总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白檀压力很大,“你先起来!”
“您知道接近您,给我带来的喜悦吗?”一手伸出,闻人诀轻轻擦过白檀下巴,“那足以让我忘记生死。”
这不像是表忠心,倒像在告白,不知为何白檀觉的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张了张嘴,他不知要说什么,头一低就打算去操作手环喊人进来。
闻人诀见火候到了,在他有动作前利索站直,后退几步果断跪下。
“……”白檀坐直身体后摸了把自己的脸,胸闷气短的飘起来整理衣服,“不能适可而止吗?”
“少爷指的什么?”闻人诀小心翼翼。
“……”白檀放弃了叫人进来的打算,真喊人进来了怎么说?毕竟他不想汤臣去死,可是这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太随意了?
“少爷?”闻人诀满脸不安。
白檀在原地转了两圈,心中郁闷更深,长这么大,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仆人,“你对我……”
“少爷?”不安转换为不解,闻人诀神情坦然。
白檀愣了愣,又开始怀疑是自己想太多了。
后半句不知该怎么组织,对我怎么?汤臣对自己做什么了吗?
白檀仔细回想,除了不小心的碰触又或者没注意将二人间的距离拉的太近外,汤臣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不敬动作。
所以,对自己干嘛了?什么都没干,自己又为什么要生气?
不对!
白檀搓了把脸,怒视闻人诀,“你对我做的这些动作是不是太过自然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白家嫡系且还是圣树守护者,身上光环如此之大,一般人对自己……别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带着小心慎重,这汤臣……就是太自然了!
对!
白檀后知后觉,死死盯着人脸庞。
要不说自己一直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呢,不,应该说没有太过在意呢。
这汤臣对自己做起那些亲密的动作太自然了,跟老熟人似的,可自己跟他能是老熟人吗?
冷漠倒经常跟自己打闹,但二人地位相似且还从小玩到大,汤臣又算什么?
“虽才到少爷身边几天,但我总觉的,上辈子就认识少爷。”
“……”所以,这满嘴胡言的人真的能够依靠吗?
葛伦说的那些,人心思灵敏且手段灵活之类的让自己小心留意的话,其实是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