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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节
    ……
    景逸和萧砚比救护车先到,两人到的时候,苏父已经把杜母叫过来了,杜母是生过孩子,可也只是个普通妇人,这种时候也是束手无策,见两个男人回来,她只能说:“地上凉,先把她抱到床上吧。”
    “救护车还没到?”景逸神色焦急,小心地抱起闻人喜,一面问苏玉琢。
    答案显而易见。
    景逸:“再打电话过去催。”
    苏玉琢又打电话,那边说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二丫头,给产妇倒杯糖水,补充一下体力。”杜母的声音在一片忙乱中响起。
    苏玉琢点头,转身就要去厨房。
    萧砚拦下她,“你在这,我去倒水。”
    这时候,苏玉琢无暇顾及两人之间的恩怨,“白糖在碗柜的下边,红色糖罐,别拿错了。”
    萧砚点点头。
    一杯糖水没喝完,救护车终于到了。
    急救人员用担架将闻人喜抬上车,除了苏父,其他人都上了救护车跟了去。
    “我早上路过你家后边,还看见她好好的上厕所,怎么没几个小时的工夫,就成了这样?”杜母看着救护车远去,心里也担忧,“她这么大岁数,又不是头一胎,居然还疼成这样,也是遭罪。”
    “是摔的吧?”苏父想到苏玉琢的话。
    “摔的?你说她摔跤啦?”被苏父从牌桌上拽下来,苏父慌慌张张,只催她跑快点,也没说什么事,她一见到萧砚母亲倒地,一裤子的污血,也吓了一跳。
    “你家那水泥地又糙又干的,这都能摔倒?”杜母啧嘴,摇头,“这得多不小心呐?”
    “那总不好是被人推的吧?”苏父心跟着救护车走了,听了杜母的话,也是随口一回。
    但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隐隐觉得不安。
    当时就二丫头在,那姓景的不会疑心是二丫头推的吧?
    这位景夫人瞧着面善又和气,谁知道私心里会不会视二丫头为眼中钉?
    不行,他得去看看。
    ……
    通往城区的路上,要经过一座桥。
    桥面并不宽阔,车稍微多几辆,就能造成交通堵塞,很不巧,救护车开到桥下三百米的位置时,被堵在了那里。
    一辆小型货车和一辆轿车撞上了,货车横在桥中间,前后两边的车都过不去。
    “过不去,只能绕行了。”司机说着,就想掉头。
    “不行,产妇撑不了那么久。”医生说,“就算产妇能撑住,孩子也坚持不住,宫内羊水严重不足,胎儿已经出现窘迫,但宫口几乎没开,没法顺产,只能剖腹,必须尽快赶到医院。”
    “啊……”闻人喜压抑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她紧紧攥着景逸的手,头发湿湿的粘黏在皮肤上,眼角淌下来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听见医生的话,她心比肚子更痛:“孩子……景逸……孩子……”
    相撞的车辆没有人受伤,只是车子损毁严重,无法启动,现在就等着交警过来疏通道路。
    这是去前方打听消息的萧砚带回来的讯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救护车后面也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交警来得也太慢了吧?我们还赶时间呢,能不能快点啊?”旁边一辆私家车的窗子探出个脑袋,不满地抱怨。
    三分钟时间算漫长还是短暂,要看你是在厕所内还是厕所外,寻常时候能够等待的时间,在着急的情况下就成了一秒钟都不能忍受的煎熬。
    “相关部门办事不就这样?,慢慢等吧,总会来的。”
    有人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
    苏玉琢看着闻人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下身流出来的污水,染脏了推床上的大片白床单。
    “爸,您快想想办法,再这么等下去,孩子和小姨都会有危险。”
    苏玉琢知道景逸有办法。
    这个社会,有那么一部分人,享受着特权。
    而自己这位父亲,恰好是其中一个。
    时间只过去不到十分钟,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要不绕路吧?”司机又提议。
    医生见事故迟迟没人处理,也心生动摇。
    只是,绕路的话,到医院至少四十分钟,根本来不及。
    叹口气,医生说:“绕吧。”
    司机打算启动车子,景逸开腔:“慢着。”
    “我去打个电话。”他弯腰跟闻人喜说了一声,下车,拨了景彦的号。
    景家这三兄弟,个个身居高位,景逸在军,景综和景彦在政。
    尤其是景彦,虽远在京城,要想调动地方警力,也只是打个电话的事。
    交警来得很快,不拍照不调查,直接就把阻碍交通的两辆车给弄走了,瞧着不像是来处理事故,倒像是专程为了疏通交通而来。
    很多司机心存疑惑,只是谁管那么多呢?
    桥上又是车来车往,不久前的那场事故,像一缕青烟,没人再记得。
    救护车抵达医院,闻人喜立刻被送进抢救室,这时候她几乎没了意识,全靠一口气撑着。
    景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小姨和孩子都会没事的。”苏玉琢说着安慰的话,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闻人喜被推进去的时候,脸白得像一张纸,呼吸也是出的多,进的少,听医生的意思,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
    景逸十指捏得咯咯响,他应该寸步不离守在妻子身边,但他没有,一如二十四年前,席简怀孕了,他明知道母亲对她不满,还是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那个是非地。
    忽然发现自己特别失败,不管是对席简母女,还是对闻人喜母子。
    “爸……”苏玉琢还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腕忽地被人攥住,她回头,对上萧砚冷漠却流露柔光的瑞凤眼,萧砚朝她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旁边坐下。
    “让他静一静。”萧砚说,声音温柔。
    苏玉琢沉默下来,看向景逸的目光,满是担忧。
    手术室里。
    闻人喜仅有的意识也在慢慢流失。
    “给她打麻药。”耳边,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听得十分不真切。
    眼前一片模糊,人影憧憧,闻人喜咬牙保持清醒,用尽力气抬手,抓住从眼前晃过去的一抹白影,“快把孩子拿出来。”
    她眼角的泪往下落,“来不及了……求你……求求你……”
    “这不合规定……”
    被抓住的产科医生自然不同意。
    “要是孩子有事,我也不活。”闻人喜心急如焚,说话只能靠气声,然而每个字,都充满母亲的坚定和决绝,“到时候我丈夫,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刚才接到病人的时候,急救的医生提醒过,救护车被堵在半道,产妇的家属打了个电话路马上就被疏通,不知道什么来头,交代她小心一些。
    现在又听到产妇的话,产科医生不禁迟疑起来。
    “快点!我的孩子等不了了……”闻人喜明显感觉到肚子有些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心头涌出强烈的不安。
    ……
    同一时刻,另一个地方,也有人满腔不安和恐惧。
    金晓燕发誓,她不是有意推那个女人的。
    她只是想提醒那个女人不要被苏玉琢骗了,告诉她苏玉琢曾经的那些丑闻,谁知道那个女人不但不信,还说冷着脸训斥她。
    她好心好意告诉他们真相,不想他们被骗,那个女人居然不识好歹,还叫她滚出去。
    “你叫谁滚呢?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还不是给一个贱女人耍得团团转?我告诉你,苏玉琢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你们还拿她当宝贝!”
    她的话没说完,那个女人抽了她一巴掌。
    长这么大,金晓燕从没被人抽过巴掌,顿时就火了,伸手推了那个女人一把。
    她很轻地推了一下,谁知道那女人没站稳,就摔倒了。
    看到那女人坐在地上一脸惨白,她有些慌神,再瞅见那女人裤子里有血污沁出来,她大惊失色,左右无人,她赶紧跑了回来。
    京城来的大老板的父母,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金晓燕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她一定不能承认,横竖没人瞧见,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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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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