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握着门把手，探进半个身子来，提醒道：“今天是情人节，要不要给楚少订束花，或者买份什么礼物？如果要订花的话，就要早点通知我，不然晚了，全城各大花店玫瑰都已经卖光了。”
    没错，今天是情人节，厉承钧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今天会让人觉得孤独感更强了。
    可是楚鸣谦是男生，厉承钧不觉得他会喜欢玫瑰花，而且现在在送他礼物，他接受起来似乎也不会太高兴，只会觉得负担大。
    苏秦听他说道：“不用订花，你去查一下他家里的事，看看除了他弟弟妹妹，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苏秦觉得老板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她走开以后，厉承钧想了想，打开了手机淘宝。
    虽然不能现在打个电话把少年叫过来，但是淘宝还有直播回放功能。
    楚鸣谦在淘宝直播了那么久，之前有无数场回放。
    厉承钧打开了自己关注的那个“美时新精品女包旗舰店”，把回放列表一直拉到了最底下，点开了楚鸣谦最开始直播的那条记录。
    然后，才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准备一边看看他的过往，一边吃自己的午饭。
    第25章
    楚鸣谦第一次直播，是大半年前的事情, 厉承钧记得弟弟厉少辰就是在大半年前才开始他的皮包生意的。
    那个时候, 楚鸣谦的房间布置跟他现在的布局已经差不远了, 只是稍微有点用力过猛。
    在厉承钧的视野中，这充斥镜头的女生元素过于多了, 有些喧宾夺主。
    厉承钧看着穿上了女装的楚鸣谦出现在镜头前, 少年看上去有些忐忑。
    毕竟是第一次出镜, 厉承钧注意到，那时候他的化妆技术也没有现在这么好。
    对着直播镜头，楚鸣谦紧张的跟他当时可能没有几个的观众打了个招呼：“嗨，宝宝们早上好。”
    听出他声音里的紧绷, 哪怕是跟自己现在隔着大半年的时光, 厉承钧也停下了筷子, 唇上掠过一丝笑意。
    楚鸣谦真的是有些手忙脚乱，他拘谨地对着镜头说：“这是我第一次直播，我——”
    他像是想说点什么, 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直接拿起了手边的包, 对着镜头说道，“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这是我们家的第1号包, 宽是24厘米，24厘米，整个包是平纹牛皮，平纹牛皮制成的, 手感非常柔软。”
    一旦进入正题，他的那些拘谨跟紧张就慢慢消失了。
    厉承钧听着他的声音因为对产品的熟悉而变得自信，于是暂时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就着他的声音开始吃自己的午饭。
    “这款包包是今年夏天很火的一个款。”
    穿着彼得潘领蓝色连衣裙的女装少年对着镜头认真地说道，把假话也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这个开发过程很不容易，不过我们还是很用心的把它做出来了给你们。这款包包的价格是238，现在直播间优惠50元，只要188就能买到。”
    听到这里，厉承钧拿起了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手里拿的他直播卖货生涯中的第一款包，心下微动。
    他点开了旁边的商品详情，想要去找这第一款包。可是点进去以后，页面就显示这款包已经下架了。
    显然，即使是刚开始卖包，楚鸣谦也一样轻易就能把这些包都卖出去。
    厉承钧退了出来，回到了这个直播回放界面上。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人这样轻易就听了他的话，买下这些东西？
    正想着，他的手机界面上就跳出来了一个新的通话。
    厉承钧点了接受通话，淘宝直播就自动暂停，他同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来：
    “我刚做完手术回来就看到你给我电话了，怎么，想叫我中午出来吃饭？”
    “不是。”厉承钧道，“是想让你今晚上来我家一趟。”
    对方听到这个要求便问道：“这是个晚餐邀请吗！”
    “……是让你过来帮他再检查一下。”厉承钧放下了筷子，“他今天早上吐得很厉害。”
    ”孕早期的妊娠反应，正常。”对方作为医生，司空见惯，“可以，我晚上过去一趟，给他开服安胎药。”
    毕竟妊娠反应要是过于激烈，也可能造成胎儿不稳。
    见他答应得爽快，厉承钧舒展了眉心：“谢了。”
    ”不用客气。”对方嘿地笑了一声，提出要求，“留我吃饭就行，我很怀念云姨的手艺。”
    厉承钧：“……”
    晚上难得有机会跟少年独处，而且有很大概率他吃完饭以后会提出要回去，他这时候来当什么电灯泡？
    因此，厉承钧拒绝道，“不行。”
    “小气。”对面传来一声抱怨，“那打包带走总可以了吧？”
    怎么一个两个到他家都想着打包东西走？厉承钧低下了头，用指节揉了揉额头：“我会跟云姨说的。”
    “真的？那我要——”
    见对方得寸进尺还想点菜，厉承钧立刻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高级会所里，朱利安被压在按摩床上：“啊——！！！”
    搓澡师傅一边用力地搓一边说：“哎哟喂，小伙子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那么厚一层滋泥，我今天一定给你搓干净搓透了！”
    “不要——救命啊！！！”
    他徒劳地向前伸着两只手，想要挣扎开，可是搓澡师傅的力气极大，原本两个保镖围着毛巾站在旁边看着他，可是等搓澡师傅一上手，他们就被推开了。
    曹师傅一手按压着这个不配合的客人，另一手用力地搓他，说道：“要用力！用力搓透了才爽！”
    在会所二楼享受搓澡的客人们就听见这角落里的房间不停地传出鬼哭狼嚎，想着这是哪个南方人第一次来被搓成这样，然后充耳不闻地继续享受自己的搓澡去了。
    朱利安被从头搓到脚，足足搓了二十分钟，整个人都搓得红彤彤的，在第一关就放弃了挣扎。
    三楼，造型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朱利安看着站在理发椅前的娘娘腔，看着他的剪刀一点一点，只感到自己的头发跟胡子不保。
    他的头发跟他的胡子好难才蓄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在时尚圈混，十男九gay，个个都盯着他的屁股两眼放光，朱利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我不剪！”他反抗道，然而两个保镖轻轻松松就把他给镇压了回去。
    造型师把手从他还没干的头发上收了回来，说道：“我看我们就先把你胡子剃了吧。”
    朱利安：“唔唔唔——！！！”
    从今天被逮到开始，他就没反抗成功过，很快就看着自己的胡子离开了自己的脸。
    等到把胡子刮干净，擦干净了他脸上的泡沫，众人再一看镜子里的人，一时间都失去了言语能力。
    “……”
    造型师两眼发光，兴奋地拉过了凳子，打开了自己的工具包，开始下手打理眼前这帅得惊人的外国帅哥的头发。
    “咔嚓”、“咔嚓”、“咔嚓”，每一剪下去都落在他心中想好的位置。
    镜子里，朱利安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
    在这单调的节奏中，朱利安闭上眼睛，这些天他在这个会所里实在是休息得不大好，要赶在服务生来清理地方之前从那里离开，找到下一个休息的地方，他一放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再把他吵醒的时候，他的整个造型已经完成。
    造型师用直板给他夹蓬了发根，把那落满头发的理发布一抖，从他脖子上解了下来，然后弯下腰，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造物，说道：“完美。”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名片塞进了朱利安的衬衫口袋，在镜子里冲他挑了挑眉。
    朱利安：“……”
    两个在旁等着的保镖走了过来，这一次不等他们来抓自己，朱利安就抬起了手，对他们说道：“不用抓我了，我自己走。”
    他澡也洗了，胡子跟头发也被折腾没了，即使穿着最基础款的白衬衫跟修身西裤走在路上也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都不用多久就会被人拍照传到网上去，然后被女友发现行踪。
    他一手插着口袋，以跟这一个多月完全不同的形象走在会所里，路易的两个保镖就跟在他身后。
    电梯下来，他们就走了进去，搭电梯从三楼回了五楼唱k的地方。
    回到包厢前，朱利安伸手推开了门，本来做好了准备接受里面的人对自己的目光洗礼，可是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厉少辰躺在沙发上，正枕着小恶魔的大腿在睡觉。
    而小恶魔一脸淡然，仿佛毫无感觉地任他枕着自己的大腿，手上在翻看着他刚刚签下的卖身契。
    朱利安：“……”
    他握着门把手，差点退出去再重新进来一次。
    这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小恶魔平时被人靠近一下都要打人，怎么可能这样让人近他身？
    后面的路被两个保镖堵着，他根本没有办法往后退，只能松开了门把手走进来，刚要开口，才发现这个包厢里多了个人。
    朱利安的目光落在这少年身上，发现他的年纪跟路易差不多大，脸倒是长得很好看，居然还背着个书包？
    朱利安：“……”
    他猜测这就是路易跟厉少辰在等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卖身给一个三流皮包公司已经够落魄了，怎么这合伙人里还有个这么小的？
    这是还在念书？
    而他身上穿的衣服——朱利安的目光习惯性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鉴定——中规中矩。
    楚鸣谦打了车来会所，刚进门才几分钟。
    路易对中国的教育进程是没多少概念的，楚鸣谦既然说要来，他就让人来了。
    楚鸣谦看着这个走在路上能引起骚动的外国人，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只看向路易。
    路易跟他却像是旧识，只见他把手里的合同放在了一旁，然后冷冷地道：“这样不就很好？”
    楚鸣谦看到这外国美男子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路易是没管他，直接让自己的属下去取了热毛巾，然后亲自给还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正香的厉少辰擦起了手。
    热毛巾一沾上手，厉少辰就动了动，显得很舒适。
    路易给他擦完手，把毛巾放在了托盘上，然后又换了一张给他擦了擦脸。
    这一下，厉少辰醒了。
    他的睫毛先是动了动，接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路易的脸，还没怎么睡醒的厉少辰反射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