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资源倾斜,重用叶婴,实则削权,手上所有项目全部交给苗乐宇。
这谁都听得出来。
吴再忠出去之后,大家都若有似无的瞄着叶婴的表情。
心里揣着各式各样的想法回到工位。
苗乐宇和叶婴最后一个出去。
“恭喜啊,叶组长,终于有一个爆红的项目了。以后说教也终于有底气了。”苗乐宇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讨厌,特意拖长了音节,明明是低沉男嗓,听上去却有些阴柔。
叶婴从电脑上抬起头,“我会把项目的具体内容跟你做个交接,苗副总监有时间可以到我办公室来。”
“既然是做交接,为什么不是叶组长到我的办公室去呢?”苗乐宇挑着一只眉毛说。
叶婴淡淡笑了笑:“你选择,只是如果你不来,我不确定这些项目你是否都能接得住。”
“看来叶组长还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叶婴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不是质疑你的工作能力,只是我带出来的人,可能不那么好管,还要劳烦苗副总监费心了。”
苗乐宇变了脸色:“你在威胁我?这个决定是领导下的,你叶婴要是觉得不满意,完全可以去找吴总,别把这些情绪发泄到我的身上。”
叶婴出门的时候经过苗乐宇身边,稍微停顿了一下:“苗副总监别急,我可没有威胁你什么,只是好意提醒。”
说完淡笑一下,出了门。
谭明明早已在办公室等待,刚要说什么,叶婴抬起手打断了她。
“先别说话,我想静一下。”
谭明明蹙着眉,面上写满担忧与自责。
公众号的事情原本不是叶婴负责,是她太重视这个项目才找了叶婴帮忙,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让吴总下了那样的人事调动。
说起事情的源头,都是她。
连累了自己组长,谭明明心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
谭明明踟蹰着:“组长……”
“没事,我就是想休息一下,有事下午过来找我。”
谭明明:“好吧。”
其实叶婴并 不是因为被吴再忠削权而难过,她是身体上有些不舒服。
早上醒来就觉得昏昏沉沉,坐起来的时候猛地晕了一下,差一点就从床上栽下去。
原本是想请假的,可是吴再忠在群里说早会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叶婴一咬牙,决定还是去上班,如果还是坚持不住,就把早会坚持完再说。
开会的时候叶婴就觉得浑身乏力,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也没什么心思听吴再忠宣布的事情,会后苗乐宇挑衅,叶婴随意回应了几句才从会议室出来。
这会儿叶婴难受得眼眶算账,把办公室里的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叶婴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
刚好手上没那么多项目了,她也能清闲一阵,干脆让小施递上假条,在群里发了信息,“有事明天找我,需要签字的文件放我桌子上。”
过了会儿,又加了一条:“苗乐宇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跟他对着干,放心,有我呢。”
发完,叶婴也没关注回复,也没有开车,直接打了个车回家。
到家之后,叶婴捂着大被在沙发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忽然有些迟钝的想起。
这些天为了公众号的事情熬了几个大夜。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只要心里觉得有事情没有做完,她就睡不着,不管如何暗示都睡不着。
后来找了医生,开了药,倒是能睡个好觉了,但是这些年似乎也产生了抗药性,用药剂量越来越大,效果却不如之前那么明显了。
每次连续熬夜几天就会发烧,叶婴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发着烧也不肯去医院,自己在家多喝水,睡一觉基本也就好了。
但是今天这场感冒倒是有些不寻常。
醒来之后夜幕降临,偌大的客厅静得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落地窗外华灯初上,映得一室落寞孤寂。
叶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现在,自己在这个客厅死去,也许都不会有人知晓。
想完叶婴自己都笑了。
这是什么想法,傻不傻。
顺手开了灯,裹着大被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坐在吧台边悠悠闲闲的喝下去。
现在也不那么冷了,只是叶婴身上出了汗,直接从被子里钻出来怕再一次感冒。
叶婴倚在吧台凳,一口一口缓慢的喝着水,眼睛盯着光洁瓷砖上的一个小纹路发呆。
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直到。
吧台对面的大门外传来电梯的声音,紧接着是皮鞋声,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叶婴拎起自己旁边的一袋垃圾,从被子里钻出来,开门把垃圾放到外面的垃圾桶。
男人依旧一身西装,面上难掩疲倦神色。
听到声音回过头。
“咦?林总,好巧。”叶婴出口的声音是令她自己也是一愣的低沉沙哑。
她穿着软绵绵的睡衣,那张小脸又瘦又尖,额角还挂着汗珠,嘴唇苍白得吓人,唯独两丸漆黑眼瞳泛着些许光亮。
林远时微不可及的蹙了眉。
“吃药了没有?”
叶婴直起腰身,靠着门框虚虚的笑了笑,“吃了。”
林远时的下颌线绷紧了,“骗人……”
说罢转身摁下电梯下楼,叶婴笑嘻嘻的回到房间。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林远时拎着白色的塑料袋扔给叶婴。
“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我都买了。”
叶婴低头查看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似乎又晕眩了一下,身子轻微晃了晃。
林远时的大掌扶住 她的腰身,叶婴的眼珠缓缓动了动。
“谢谢啊……”
林远时的眉头皱得更深。
手心触到她的皮肤,竟是灼人的滚烫。
林远时凸起的喉结隐忍的上下动了动,忽然俯身,一手挽着她的纤腰,一手扣住她的腿窝。
天旋地转了一下,叶婴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啊——”
人生了病,反应都跟着有些迟钝,她似乎没料到他会抱她,轻呼一声。
林远时抱着她往里走,习惯性的掂了掂。
太轻了。
叶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林总很热心啊,看来之前的采访写的还是不够准确。”
林远时没理他。
叶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线条倨傲的下巴。
叶婴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我们不是朋友么?林总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好么?”
林远时放她下来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把她往上抱了抱,直起身子大步往卧室走去。
“我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好,而且,”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紧绷,“还有更好的,要试试么?”
叶婴原本只是想坏心的戳他一下,就像以前年少时代那样。
以为林远时会被她逗得红了脸,谁知他会是这个反应。
听完最后那一句,叶婴忽然有那么些许害怕。
男人穿着笔挺西装,眉目深邃英挺,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狭长黑眸像是深渊,看不见光亮,也看不到尽头。
叶婴收紧双臂,搂进了他的脖颈:“你、你要干什么?”
林远时一脚踢开卧室门,快步进去,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到床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欺身上去。
居高临下。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飞着红晕的脸颊上流连。
这个姿势,他占尽了便宜。
忽然一个坚硬的小饰品从他宽松的领口滑落,掉落在她的胸口。
那是一个用黑色细绳拴着的一枚银色素圈戒指。
“你问我,这七年有没有为别的女人动过心。”
“你问我,是否还是单身。”
“你问我,是不是对每个朋友都这样。”
叶婴,我现在就回答你。
“那天晚上尝过你的滋味之后,你让我还怎么动心,遇见你之后,你让我还怎么接受别人?嗯?”
男人眼睛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