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没理她,身形一动便到了五步之外的窗口,打开窗户无视外面人来人往,身子一跃便跳上了屋顶。
陆云瑶吓了一跳,急忙追了过去,她倒不是非要留下二皇子,而是二皇子当着众目睽睽的面离开,传出去,她怎么办?
当陆云瑶冲到窗口时,二皇子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院子里正忙碌的下人停在原地,一脸迷茫地看向同样迷茫的陆云瑶。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有人问。
陆云瑶结巴两下,“你们刚刚……看见什么了吗?”
下人不懂,“奴婢不懂二小姐在说什么?”
陆云瑶见此,试探道,“刚刚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没有啊。”
“也就是说,从我打开窗子到现在,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你给我描述下,从窗子开之前到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下人也懵了,不懂二小姐为什么这么问,“回二小姐,奴婢这边正扫院子,突然听见窗子开了便顺势看过去,正好看见小姐打开窗子。”
陆云瑶镇定地点了点头,内心已炸——二皇子到底用了什么速度?光速吗?肉眼看不见?还是用什么迷幻术?这个世界实在太玄幻了,好像每一天都在刷新她的底线。
关了窗子,陆云瑶开始研究自己的双手——她要绿线!要救人的绿线!
……
狠狠折腾了一下午的时间,陆云瑶依旧没把绿光重新弄出来,却好似那绿线是一场梦一般。
她本来想第一时间写信告诉远在西北的楚王,但三思后却决定暂时不说,直到绿线再次出现——楚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没必要让其陪着她情绪浮动。
陆云瑶一边向房门外走,一边暗暗计划着,一定要找机会再见太宵道人一次,问问这绿线到底要怎么控制。
然而幻想下也能猜到结果,太宵道人多半还是让她等机缘。
机缘,机缘,真是够了。
推开房门,竟看见了芸娘。
此时的芸娘已经换了一身府上嬷嬷装扮。
芸娘看见陆云瑶,急忙跪地,“奴婢感谢小姐,奴婢给小姐磕头了。”
陆云瑶笑着,“不用这么感激我,我也不是让你来当少奶奶的,你工作、我发薪水,我们平等关系。”
说是这么说,但从中午管家亲自带着芸娘母子厨房用膳,之后给安排了一间极其舒适的房屋,又为两人送了不少衣服,飞儿去何姨娘那还拿了红包,就能看出,陆府上下对待他们母子是极其客气。
芸娘站了起来,也打定了主意,“小姐,奴婢要去哪签卖身契?”
“诶?”正准备出门陆云瑶停下脚步,“签那玩意做什么?”
“奴婢愿给小姐一辈子做牛做马!”芸娘激动,声音也是哽咽。
周围下人们很是感触——自从小姐从楚王府回来,整个人就变了一样,坚强又随和,没架子不说,还处处为下人考虑。
陆云瑶摇了摇手,“如果你诚心想效忠,有没有卖身契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想效忠,即便有卖身契,该背叛还是背叛,又何必签那麻烦?”不再管芸娘,自顾自地去了主院,陪蔺氏用晚膳去了。
陆云瑶永远都想不到,千里之外的西北,却是另一番事态。
……
一晃,楚王军队已与绥国有了若干次交锋,有输有赢,表面看起来持平,实际上双方都在试探。
夜深了,兵营里一片安静,中央最大的主帅营帐内,却灯火通明。
主帅营帐外守卫比平日森严千百倍,以营帐为中心,向外十五米皆重铠精兵,再最外圈还有更多的弓箭手随时准备,可以说不经允许,连一只苍蝇都难出入。
众人猜想主营帐内,肯定在开什么事关重大的秘密会议。
一身软甲的永安侯蔺汗青大步入内,虽刚刚解除牢狱之灾,但因为各方暗中照顾,其并未消瘦,虽然年过半百,但高大的身材依旧魁梧,花白的发须遮不住沉稳锐利。
进入营帐后,又绕过几道屏风,直达楚王床前。
汤药味充斥了房间,死寂的氛围压得每一人喘不过气来。
蔺汗青努力控制着情绪,花白胡须下喉结僵硬动了动,悲痛中挤出忐忑的声音,“王爷的情况,怎样了?”
没错,楚王又发病了。
楚王本来情况稳定,但因西北长途跋涉、外加永安侯的案情,身体每况愈下,连续咳嗽半个月,直到后来咳血,楚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曲舟意召来紧急治疗,然而依旧还是晚了。
没过几天,便开始有了发病症状。
曲舟意放下医疗组,开始对楚王进行专门救治,却不知是醉梦草使用周期太长以至于楚王有了抗药性,还是因为病入膏肓,这一次救治并未有任何效果。
按照道理,楚王发病应立刻回京,但楚王知晓、曲舟意知晓,连永安侯也知晓,皇上等的就是这一天!
只要楚王发病,皇上可以立刻加派主帅、以战局的名义收回兵权。
若楚王的兵权被收回,虽不至于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也失去了最大筹码,无论是楚王还是永安侯,前途渺茫,所以楚王发病一事被严格保密,哪怕是随军而行的顾世子。
曲舟意双眼赤红、面颊憔悴,“王爷未清醒。”
永安侯暗暗捏了捏拳头,魁梧的身躯抖明显抖了一下,“还有别的救治方法吗?”
曲舟意垂下眼,并未回答。
永安侯等不到答复,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突然,昏迷一日一夜的楚王缓缓睁开眼。
医官大喊,“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曲舟意虽然惊喜,但压低声音狠狠道,“闭嘴!你怕消息传不出去吗?”
那医官面子一变,噗通一声跪下,“属下有罪!”
曲舟意没时间理那医官,直接跑到楚王窗前,拉起手就要诊脉,却听楚王虚弱道,“舟意。”
“是!王爷!”强忍着悲伤。
永安侯也急忙跑到病床前。
楚王说话吃力,苍白敢和嘴唇动了许多下,才继续道,“本王……从未求过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