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片狼藉,两个人站在客厅里,像站在刚刚拔出最后一刀的战场,周围尸横遍野,狼烟未散,两军最后的统帅站在这片战场上,还未分出胜负。
“这……这是怎么了?”
房间内。
顾君之难得先开口:“抱歉,我不太懂下手的力道,好像伤了你。”
郁初北抬头看他一眼,突然想笑,对不起,我只是看着这多花好看,所以折了下来!
怪花!不怪别人手欠!
顾君之见她没有一点领情的意思,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是你要求的。”顾君之实事求是,他已经满足她了,不可能一点效果都不收。
郁初北不想跟他废话:“是的,抱歉,睡你的时候太温柔没有抽你,让你失望了。”
顾君之让她一局,毕竟她看起来很糟糕,是有些非常糟糕,而且他当时不是故意的,她动的太厉害。
郁初北深吸一口气,拉回结束后唯一能谈的问题,眼里的红晕也收的了起来,因为没人愿意看:“你说出轨,什么意思。”
谈正事顾君之的底气不自觉的很足,他扶正最近的一把餐椅,坐下来,企图提起给她打预防针。
毕竟说起来,平凡人格的生成,对方给与的金光也出力不少,怎么好意思不承担必要的后果。
“是你要出轨!”郁初北看着他,目光讽刺。
顾君之神色严肃,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是,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郁初北嗤之以鼻,的确不用有:“如果是你,我建议你多花点钱,就你的爱好,真不怎么样?”
顾君之虚心求教:“什么是怎么样?”他坚持的不对?还是力度有问题,顾君之有些茫然。
郁初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情却平稳下来:“你跟我说那个问题处于什么原因?”既然不是你,那是谁?令一个连门都不想迈出去的顾君之吗?相信他想出轨,不如相信她自己想。
顾君之一本正经的看向她,非常诚心的跟她交流:“这次你丈夫给他自己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格……”
郁初北茫然的看向顾君之,面目可憎的昨晚,先放在一边,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都不太满意这个人格,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无所谓,可能对你会有一些影响,那个人格有些平凡,没有明显的人格缺陷,十分正常,可能比顾玖还正常,对你来说也许就是好拿捏,可——对你来说好拿捏也就意味着对别人来说也好拿捏,你能诱惑他,别人也就能,你能因为我一句出轨不高兴,他或许就能给你做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郁初北有些被他惊到!“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懂了。”
郁初北确实听懂了,迤嬴因为她的缘故,给他自己分裂的人格世界里又加了一个新人格?这个人格很有可能很普通,没有这两个人格这么不好相处。
也就意味着有被别人相处去了的风险?
郁初北有一种……有一种……
顾君之觉得他们的努力她也应该知道:“我觉得他不合适出现,毕竟迤嬴不会想看到你因为不高兴,跟他离婚的结果,所以我们想帮你除掉那个人格……”所以,我们有帮过你。
还可以除掉人格!
“你不要想除掉我,付出的代价很大,我和另外两个人个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但是潜意识里,迤嬴又捏出了那个平凡人格,普通的可能你连多看他一眼都觉的给他脸的人格,你觉得他不会做出正常男人都会做的错事?就像你的前男友。”
郁初北看着顾君之。
顾君之肯定的点点头:“我为自己没有让你满意感到抱歉,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确实出轨了。”
郁初北还在笑话:“你们彼此能沟通?”
“……可以。”
“迤嬴在哪里?”
“他在休息,你两个儿子的出生对他打击有些大,不过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会醒了,醒来之后再次轮换人跟,潜意识会下意识的放出它期待的平凡意识,你明白吗?”
郁初北仰着头。
顾君之清晰都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起身去自己房间,拿医药箱,推到她面前,必要的讨好,是希望发生什么意外时,她能冷静。
“我如果不原谅呢?”郁初北没有看茶几上的药箱,看着顾君之。
顾君之平静的叙述一个结果:“刺激了迤嬴,可能这具身体再也不会醒来,因为你生产,他就崩溃的厉害,你没发现你闹到现在我才出来很不正常吗,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你敲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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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残次品
他也受到了影响?郁初北看向他,微微有些冷静。
顾君之不是博同情的:“字面意思而已。”顾君之不想解释过多。
现在能说这么多,也是不想让这具身体的生死权落在别人手里,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造成严重的后果,而且还是一个让他想几遍也不太记得住的女人成为罪魁祸首。
郁初北看着手腕的位置,眼神中慢慢没有了昨晚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恢复理智后的冷静。
因为顾君之的所作所为,都在传达着一个意思:出事了!很严重!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郁初北还知道,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眼前的人从不屑于跟她正常交谈。
更何况这样的‘心平气和’。
何况,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迤嬴的情况,虽然他看起来目的明确,并且恶意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现在都不是她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去更多的了解迤嬴。
郁初北已经冷静下来,再看顾君之,发现他脸上有些颓然:“你现在身体不好?”眼睛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一个女人被强迫后对一个男人的责难和不满!因为他们要面临更大的危险!
顾君之见状,收起诚意,谨慎的看着她,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迤嬴给了她一把能伤害这个身体的‘刀’,他没道理不防备她,更不能给她更多以此掌控这个身体的机会。
更何况这是他的隐私,她既然能正常的想问题了,就该自己理智的解决。
“如果你不回答我,你怎么肯定我到时候有足的怜悯?”郁初北像谈判的律师,立刻要反客为主。
薄情,这么快就反过来阻击!他现在有些怀疑,平凡的性格一出来很可能就会被这个人控制住。
如果对方不听她的话,很有可能彻底的被她蹂躏到精神奔溃为止!她一定干的出来!
也就是说,一个好好的人格,极有可能,就这么被这具身体最爱的女人,给治理的崩溃了!是不是还有点讽刺?
顾君之一时间有些期待发生这样的结果后,迤嬴会倾向于帮谁?是继续执着的救助那个‘正常的自己’?还是与眼前的女人决裂?
郁初北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想说了:“我问你回答也行,你们都是独立的?”
刚才问过了。
“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
自己可以推论出。
“不出现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顾君之不回答,那是他们的精神海,不能让人探到的秘密世界。
郁初北丝毫没有退让:“是像迤嬴一样睡过去?还是各自由活动。”在脑子里飘着吗?
顾君之不言,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充满了戒备。
郁初北跟他讲条件:“如果你回答,我保证冷静的处理一次意外人格的错误,前者还是后者?”
顾君之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你要知道,你也可能被毁灭。”
“那你也该知道,毁灭我,对迤嬴的打击也很大。”
“所以回答我上面的问题,我们现在有共同要解决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
呵呵,顾君之看着她。
郁初北毫不畏惧的回视,脖子上的伤痕对着他。
顾君之有那么一点理解,迤嬴最后为什么选择她了:“类似后者,你要记住,说到做到。”
郁初北瞬间想了很多,能自由活动?独立的个体?是不是也有独立的空间?能出来的,像面前这位,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一个?
郁初北思索着,她对迤嬴的认知都来自于叶医生,是系统的概念,相当于人研究动物多年,靠猜测揣摩对方的意思,但每一个动作不可能没有很多种意思,而且也不见得揣摩的就对。
现在‘动物’主动开口说,某些画面就清晰多了,迤嬴的精神分类……
或者在对方心里都不能说精神分类,迤嬴只是在追求一种更‘完美’的自己,没有遇到的时候,这些他也可以坚强的与这些人和平共处。
郁初北神色平静的打开医药箱,脑海里快速转着,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顾君之的身体是一辆动车,车头是迤嬴,她认识的善良、柔弱,孩子气,又爱着她的迤嬴。后面跟着的第一节车厢,是什么都不做比价欧睥睨众生的人格,第二结是这位处理一切事物的人格。
或者他们也可以调换车厢的位置,这都不重要,只是他们是完整的车厢。
目前来说,她就见他们两个衍生出的人格。
现在有了一个让迤嬴非常重视的车厢,但车厢外表华丽,内部防御结构可能不行,于是两节车厢就想把那一段累赘去掉,但是失败了。
所以跟她商量,不要撞车。
这是她能想到的,在眼前顾君之眼里,比较正常的思维。
但郁初北也难免惊讶,原来他的这些人格都是可以沟通?没事的时候还会商量弄死另一个,他们平时会聊什么?不过以她对这两个性格的了解,他们应该平时不说话,只有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商量。
也就是说,即便能交流,他们也不可能没事一起喝喝茶。
反而每个层面的他自己,都觉得他们自己是独立的。
还有……他们彼此不认同彼此做过的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比如弄出格‘(柔)体凡胎’。
郁初北将药膏涂在脖子上,想到了顾君之刚刚说过的崩塌,手里的动作便有些慢,迤嬴当时的痛苦,也许比她想的更严重……
是她冒失了,她现在很想见到迤嬴,安慰他、拥抱他、给她所有能给的信任。
而被眼前的顾君之不看好的人格,也是真的很麻烦。
郁初北不自觉的看向眼前的人,不是看眼前的顾君之,是抛弃这具身体固有的灵魂来看这具容器。
这是一副二十四岁的年轻男孩,阳光、美好、帅气,又温柔,还有权有势,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些权势,都是很多个顾君之为他赚取的,都属于他。
这样一位——位高权重,又家财万贯、俊秀阳光的少年,谁不喜欢,他会受到怎么样的诱惑,会接触什么样的人群,会在他释放出善意后,多少人想为他生为他死显而易见。
他一次会拒绝,两次呢?如果一个女孩不计一切后果的爱他呢,上可感天下可动地的那种爱。
人心都是肉长的,会不忍吧。
就算不爱,单是这份不忍心,就能让眼前的男孩子愧疚甚至怜惜终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