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死无所谓,只是与夫人和先生的关系有什么意义,一方是夫人的父母,一方是夫人的爱人和孩子,让你二姐在顾先生和父母做个选择?选个最重要?然后抛弃父母或者抛弃顾先生?
郁初四听完近乎崩溃:“你们还是不是人!说了这么多!最后要的无非是一个结果!我闭嘴!永远闭嘴!”
夏侯执屹不否认,看着病房里的两张床,夏侯执屹深吸一口气,闭嘴多好,哪里需要那多真相。
郁初四蹲在地上!绝望的哭出了声音!最后!他谁都救不了!甚至连真相都没有办法告诉二姐,他没用!他没用!碰!碰!
夏侯执屹看他激动的把脑袋往玻璃墙上撞!看了一会,还不停!皱眉!叹口气,伸出右手,将他拽坐到地上!
郁初四哭的压抑痛苦。
夏侯执屹将轮椅转过去,声音温柔:“别哭了……还是有区别的……我直接威胁你与跟你商量,到底不同。你是夫人的弟弟,是夫人护着的人,前路有人替你打点,你不高兴了,我即便可以轻易捏死你,也要顾忌你的心情。到了现在也不能跟你说一句重话,凡是跟你好好商量,你想告诉夫人,咱们就告诉夫人,剩下的我来处理还不行吗?
哎,我是真不懂你哭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这么久的,发生这种事,也有人安慰。我们就没有这等好运,生死全看自己拼,未来全靠自己悟,走错一步就要换一个身残志坚的名声继续爬起来,换成我们,岂不是一出生就该直接死了。”
“你们是助纣为虐!助纣为虐!”
“好,好,我们助纣为虐!我的少爷,我还病着呢,你也体谅一下我,不能因为我裹的绷带少,你就觉得我比你父母伤的轻,给个准话?”
郁初四抬头打算骂死他!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细汗!一直喋喋不休可以称得上平稳的语气,是从一双发抖的唇里吐出来的。
郁初四想起易朗月说的,他中了三枪,双腿,左手臂。
郁初四垂下了头,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力,恨意和义气用事的成分已经淡了:“为什么一开始不阻止他接近我姐……”
夏侯执屹也很无奈:“我们也没想到顾先生会谈恋爱……”他们恨不得顾先生不做这么不可控的事。
郁初四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过了很久,声音沉闷的响起:“你走吧……”
夏侯执屹见他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靠在腰枕上缓了一会,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卖惨还是要的:“我就住楼上的病房,这家医院在先生名下的医院,没人会为难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
“我不会说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夏侯执屹听见了,放在后腰的腰枕和脸上的‘痛苦’之色,险些维持不住恢复正常。主要是郁初四低着头,他有些放松面部管理。
夏侯执屹叹口气,叹给初四听,拍拍他的肩,将空间留给这个只长了年纪,还涉世未深的孩子,示意秘书推他上来。
*
高成充见他回来顿时松口气,就知道夏侯执屹出马,没有什么不能让人心悦诚服的。
夏侯执屹却觉得他放心的太早了,不禁揉揉眉心。
“怎么了?不是都结束了?”
夏侯执屹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我在想什么伤势,需要全身包裹成那样!”
高成充:“……”
……
天世集团办公室内。
郁初北将他头发擦干,给他再烘一下,刚才她在办公,他自己在卫生间里玩水,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郁初北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烘干了头发,又拿出梳子,帮他一下又一下的梳着,顾君之的头发蓬松柔软,手感就像他的人一样软绵,摸上去就像冰凉的丝绸,如果留长了一定令女孩子羡慕。
郁初北幻想着初北长发飘飘的样子,觉得手里的发丝越发莹润光泽,指腹穿过他的头发,像往常一样顺带帮他按摩。
顾君之享受着初北贴心的服务,头慢慢的向后靠,向后靠,最后靠在她单薄的肩上,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郁初北当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为他通发,缓解他因为不自觉运转的大脑,产生的精神紧绷感。
顾君之身若无骨的靠着初北,仰着头睁着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我有没有打扰你工作……”声音清澈干净又软甜。
郁初北笑笑,声音温柔:“没有,本已经处理好了,只剩一点收尾,一会让姜晓顺整理一下就行。”说完点点他的硬挺的鼻尖。
顾君之笑了:“那我是不是很沉……”
“不会,只是甜蜜的小负担。”郁初北嗔他一眼。
顾君之十分满意,晃动着一双修长的大长腿,像个孩子:“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不喜欢你喜欢谁?”
“只喜欢我吗?”顾君之问的水到渠成。
郁初北闻言,拧他一下,将他头发恶狠狠的揉散:“是啊,是啊,只喜欢你。”
顾君之笑了,开心的转过头,脑袋往她怀里钻:“我也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郁初北赶紧稳住脚步,让他尽情发挥。
却不禁想起他睁开眼那天问过的话,此刻手指放在他头上,缕着他一根根因为他乱拱翘起的头发,神色若有所思:
顾君之生病了,他觉得一只手上长五根指头分担了手掌供给他的营养,想把另外四根切了。
别人知道不能那么做,但他生病了,他认为理所当然。
郁初北突然抱住他的脑袋,十分心疼,他的君之生病了,生了场刁钻难缠的病,已经忘了分理出枝丫的阵痛,如今只觉得茂盛的树冠碍事,要都坎完剩一个孤零零的树根!
她记得夏侯执屹说过,君之这种情况,正常病人早没自主意识了,君之却硬生生的分割了自己。
或者说,梳理了每一个他自己!让每一个他自己只占一点点病症,坚韧的让这个身体正常存在着。
非常非常难以实现的做法,他却做到了。
他的意识一定及其庞大,并且冷静、冷血,正常人分一下,还不把脑子撑爆!
553茂盛的君之(二更)
爆炸了!郁初北突然心疼有爱透他的使劲抱在怀里!颇有种上一个顾先生把她按在沙发上按死过去的狠劲!
顾君之愣了一下,下一刻,在郁初北怀里,窒息的挣扎着!
郁初北死死的搂着他脑袋,不松手!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完全属于自己,胸口长出第二个脑袋来才好!
过了好一会,郁初北放开他,大口的喘息口,因为用力过猛自己累的够呛。
顾君之靠在她胸口,脸颊通红,大口的喘着气,下一刻,眼睛赤红的凑过去,让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要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他觉得很痛快!那种感觉飞起来的愉悦!
郁初北来了两三次后,看到顾君之腿软了,不玩了行不行!
顾君之要玩,被她紧紧抱着,感觉她急切的需要,毫无保留的爱!要把他嚼碎的热情!为他跳动着的迫切的需要他的急躁!
郁初北被他缠的没办法,第n次放开他,看着他虚脱的靠在自己的胸口,她仿佛懂了。
他……要很重很重的爱,但也要好好引导,万一喜欢上更过分的就是引导不当。她家君之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顾君之仰起头,红扑扑的脸颊,微微带泪的双眸想再来一次,触及她望进自己眼底的那份近乎执着的痴迷、疼爱、义无反顾不会回头的坚定!
顾君之怔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环住她的腰,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
郁初北抚着他的头发,用目光代替喘不过气的力度,何况她那么那么爱他:“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很多很多……爱你茂盛的树杈!”说着神色温柔的揪揪他翘起来的头发,仿佛那是唯一能留住她目光的事物。
“……”
“爱你埋在土里不漂亮的根须!爱你每一年成长留下的痕迹;爱你的繁盛,爱你的沉寂,爱你的萌发,我也爱……埋藏在你根须下供养你所有成长的尸体。”
顾君之的手臂更紧另一份,眼泪不受控制从一双漂亮的如同琥珀的眼睛里流出来。
“乖,不怕,我们只是生病了……那就一起生病吧。”可你也要知道,你哪一种要求是我不能纵容的,虽然我想为你纵容所有,可砍自己这种事,要听话,会疼的,而且,多此一举:“哪怕吹到你小叉叉上的垃圾,我都爱!”好的,坏的,时至今日,在你的美色下,老娘早已色令智昏!还要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分辨是非的精神!
顾君之摇晃着她,仿佛要倒出更多的甜豆豆。
“晕了晕了,摇谢了别摇了……”郁初北正跟顾君之耍嘴皮子,桌上的电话响了。
郁初北接起来,一只手还不忘抚着他美丽豁人的脸!
顾君之仰着头看着她,眼泪的泪已经收了,眼睛弯弯的,眼眸中波光潋滟,魅色天成,勾人夺魄,他觉得心情要飞起来了,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开心。
她说……她说,爱他根须下的尸体,嘿嘿,他有很多哦,很多很多的,埋在地上,吸水!这样长起来的他,她也喜欢不讨厌,他就知道他最好,初北最爱他,爱他撕开后,面无全非的骨血。
郁初北的脸色变了一瞬。
顾君之还好啊,觉得自己现在哪里都是缺点,尤其觉得自己长的真茂盛,养料好。
*
广袤的草原上,一座沉寂在雾气中,缥缈的看不见尽头的绵延高山中,蕴藏着暴虐、血腥、死气的空间里,在一片狰狞、哀嚎,从无救赎的灰暗里。
在少年长发落膝,盘坐的尸山血海中,突然凭空长出了一根嫩绿色的小芽,瞬间吓了山体中的尸体一跳!
端坐在中央一直未睁开眼的少年,突然睁开了一双血淋淋的眼睛,一个眼锋扫碎了这个东西!
嘭——
新的小树芽换一个地方重新冒出来,舒展脆弱的生命,尽量要避开煞神的领地,却还没来得及逃,又死的粉碎。
嘭——
新的小树芽换一个地方重新冒出来,这次想直接逃,又死的稀巴烂!
嘭——
新的小树芽换一个地方重新冒出来,精神萎靡,不太想浪费时间了。
嘭——
嘭——
黑色的雾气凶神恶煞的在整座空间里凝聚,外面的金沙,整片草原,所有生活在其中的精神体都受到无差别的暴躁攻击!
狂暴的气息让金沙停止了转动,支撑整个意识海的光芒隐隐发颤,薄弱的生灵无论好坏被狂扫一空!
白衣少年盯着降落在自己身上的黑气!承受着能砸碎他意识体的漫天黑色雾球,火速向河的尽头奔去!
黑衣少年见状,也冲了出去,金色的光沙下,为白衣少年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浓重的黑雾,阻断了唯一一条通向山体中的去路!
一个小时后。
嘭——
新的小芽在黑暗中的尸骸下冒出,像个孙子,瑟瑟发抖的装不存在。
浑身笼罩在黑气中的少年,已然无动于衷,默认了它可以等等再死……
……
“我爸妈路上出事了。”郁初北拍拍他的肩,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转身去拿衣服:“你去吗?”
郁初北随后又担心医院人多,还是不要了,再吓到他了,难得他今天心情真没好:“我让易朗月先送你回去,我会尽快赶回去,好不好?”郁初北穿上外套,手掌擦过他耳朵,托住他后脑勺,看着他。
“爸妈生病了吗?”顾君之目光干净,起身,也要去拿衣服:“在医院?你不要担心,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