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唐却已把航班号看得清清楚楚,他洞悉一切似地笑了笑,“回g市?”
他一副老朋友的亲昵口吻,俞火心头一荡。
不等她答,他又补充一句:“我也是。”
楠楠闻言仰起小脸看他。
邢唐淡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话却是对俞火说:“方便帮我带她一下吗?我办下手续。”
俞火其实想说:“你办你的手续,她站这等就好了,用我带什么?”
楠楠已经拉住她的手:“小豆姐姐,我很好带的。”
当着孩子的面,她只能说:“……行。”
像是没发现她的不情愿,邢唐嘴角微弯:“谢谢。”
之后,楠楠一路跟着俞火。邢唐先去了南程航空服务台,随后排队办登机牌。而他一来一回之间,都拖着那个粉粉的小行李箱,丝毫不觉尴尬,也没有把它交给她。
等他办好登机手续,他们一起过安检。楠楠个子太矮,摄像头拍不到她,要家长抱才行。邢唐正要俯身,俞火想起他臂上的伤,说:“我来吧。”言语中就要伸手抱楠楠。
邢唐伸手挡了一下,“还是我来。”随即用右手抱起了楠楠,同时对她解释,“她最近胖了,有点重。”
工作人员笑着看向俞火,“你先生真体贴。”
俞火微怔。
楠楠则搂着他的脖子说:“爸爸我只是重了一点点而已。”
邢唐失笑,然后似乎就忘了替俞火澄清。
登机前俞火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楠楠正坐在邢唐怀里,小脑袋枕在他肩膀上。邢唐低着头,轻轻地和她说着话。小丫头先是点头,后扬起小脸朝他笑。他就也笑了,是那种温柔又宠爱的笑。
从俞火的角度望去,他无疑是英俊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被笑容柔和的侧脸线条,完美到无可挑剔。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会控制不住心动。
广播在这时催促登机。
邢唐抬头,眼睛在阳光下,带着几分寻找意味地看向她。见到她回来,他对楠楠耳语了句什么,小丫头就从他身上下来了。他起身,对走近的俞火说:“走吧。”
楠楠又过来拉她的手,邢唐于是继续拉着那个显然是楠楠的粉色小行李箱走在她们身后。俞火其实有点好奇他的行李呢,但她没问。走进机舱的一瞬俞火还在想,看样子是要自己和楠楠坐,而他坐她的位置了。
俞火的座位比较靠前,走到那一排时,她刚要告诉身后的人,他已经顺着她的步子停下,把行李箱放上了行李架,再抬头问她:“你坐哪儿?”
俞火指他身边的位置,“37a。”
邢唐拿出登机牌看了下,面色无异地说:“我也是这一排。”
楠楠问:“我可以坐靠窗的位置吗?”
那正是俞火的37a。
于是,身高腿长的邢唐理所当然地坐在最外面,俞火则坐在这对假父女中间。
直到飞机起飞,俞火都侧身对他,和楠楠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楠楠是那种不用人照顾,更不用人哄,反而还懂得找话题聊天和取悦大人的孩子。这让俞火没有丝毫压力,尤其她并不想和那位楠楠爸聊天,楠楠倒成了最好的回避。
后来楠楠玩累了,缩在座椅里睡着了。俞火拉下遮光板,把她头顶的空调关了,也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均匀,邢唐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注视她的睡颜片刻,他继续看航空杂志,却半天没翻一页。然后没多久,肩头一沉,身旁的人轻轻地枕到他肩膀上。
邢唐静了片刻,肩膀向她倾了倾。俞火像是感应到什么,下意识往他身边蹭了蹭,睡得无知无觉。邢唐偏过头,笑的无声。
俞火睡了一路,直到飞机下降期间颠簸了几下,她才猛地睁眼。意识到自己不仅头枕在邢唐肩膀上,整个人都依偎在他身侧,姿态亲昵如恋人。她倏地坐直,发现邢唐也闭着眼睛,看上去像睡着了,才松了口气。可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枕的正是他有伤的胳膊,她懊恼地聚起了眉心。低头看看身上的外套,俞火犹豫了一下,轻轻搭在他身上。
邢唐才像被惊醒似地睁眼,他先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才看向她。
俞火迎着他的目光说:“明天该换药了。”
邢唐点头,“我记着呢。”
俞火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说:“没事,都挺好。”
俞火根本不信,“比没伤的那边还好?”
邢唐注视她,实话实说:“有点疼。”
俞火垂眸,打开自己的手包,拿出两片膏药,“肩膀上不也挨了一下吗,贴这个,对局部的软组织损伤有一定的治疗效果。”然后又是一个小瓷瓶,“清创消毒后外敷,促进愈合。”
邢唐看着那两样东西,“你自制的?”
“怕有毒?”俞火说着就要收回。
“怎么会?”邢唐赶紧接过去,“你不是中医吗,还是改学西医了?”
俞火默了一秒,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医?”
她的反应倒像是……真不记得他了。邢唐注视她片刻,“用银针止血是中医的急救术吧?听说,大夫为患者治病时,都是用最有把握,最擅长的方式。况且昨天,你不是还给我外婆留了张药方吗?而你缝针的手法,也很娴熟。”
也对。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从推拿,到药方,再到针灸止血,判断出她是中医并不难。俞火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去。邢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舷窗外,天空湛蓝如洗,白云像波纹般一路铺陈到天边,美不胜收。一如触手可及的她,哪怕只是略显不悦的侧脸,也是绝色。
飞机快落地时,楠楠才醒。下机后依然黏着俞火,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最后还是邢唐说:“楠楠,该和姐姐说再见了。”
楠楠转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说:“小豆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了吧,我们又见面了呢。”
俞火才想起来,自己和小丫头“找朋友”的约定。她摸摸楠楠的头说:“我已经告诉你爸爸了,一会你问他。”然后明显迟疑了下,才抬起头,用那双清亮的眸看向邢唐。
却还是欲言又止。
邢唐与她对视,目光灼热专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语气温和柔软,带着鼓励和期待。
终究是失望了。
俞火注视他沉湛的眼一秒,转身,竟连句再见也没说,就那么走了。
楠楠拽他的手,“干爹。”
邢唐的视线追随着那背影,目光中的疑惑和恋恋不舍平分秋色。半晌,他才垂眸:“怎么才改口呢?”之前小丫头可是一直叫爸爸来着,叫得他都想直接提醒她可以改回“干爹”了。
楠楠则有自己的小想法,“那之前都是叫爸爸的呀,突然又叫干爹,小豆姐姐多奇怪呀。”
可这样……她是真的误会了吧?邢唐发意自己竟然有些介意,他摸了摸鼻尖,自嘲一笑。
唐开蒙在这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呢,怎么还没回来?刚才手机还提示关机。再联系不上,我都要报警了。”
邢唐顿了半秒,“我回g市了,刚刚在飞机上。”
“啊?”唐开蒙不解,“不是说先把楠楠送回去,你再待两天,亲自跟一下木家村的事吗?”
本来是向航空公司申请了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准备先把楠楠送回来,所以他并没有带自己的行李,结果……怎么就鬼使神差上了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小剧场】
邢唐一脸热切:“火火,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俞火不承认:“是亲妈有话要说。”
邢唐不信:“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的对吗?”
俞火回避他的眼睛:“你问亲妈。”
等了半天,也不见邢唐把目光投向自己,作者有点不高兴了,“这眼里还有没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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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小主留言,指出一些专业问题。首先感谢你们的认真。对此,清雨其实也有和顾问仔细研究过,他作为一名北中医针推系的毕业生也说,24岁考下资格证已经算是逆天了,否则太不合理。故而我才把俞火的年龄定为24,否则我本意是她再小一点,比如22。但如果设定为22,也就不会让她有处方权。
另外,她怼了护士,亲自上手的事,我也明白,原则上是不应该的,哪怕她的专业性丝毫不差。但为了表现她对邢唐的维护,以及增加两人的互动,修修改改多遍后,还是决定那么写了。
我想说的是,这些设定多少有些戏剧性的成分在里面,在这方面希望小主们理解。
再次感谢指正,你们如此认真地看文和对待专业,我才觉得,自己为了写几百字的医学方面的东西,点灯熬油地做功课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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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红包照旧,明天十点……不好好留言打分撒花的话……也照旧。
邢大款还没吃到糖,作者不配休息。可是存稿……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像吃了玻璃碴似的扎心┗|`o′|┛ 嗷~~
ps:和你们说哈,最近我在翻眼病类的医案看,目的不言而喻,为了后面的情节。然后重点来了,我……长了个针眼!目前基本处于半瞎状态!好不舒服啊!我有小情绪了,我想闹人!
第十二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接机的赤小豆问:“那谁啊,新朋友吗?颜值很能打啊。”
俞火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邢唐正站在另一侧出口处,与抱着楠楠的一位身体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说着话。两人明明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彼此的神情在她看来,又似乎有说不出的亲昵,显然是很亲近的人。她收回视线,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赤小豆边跟上去边三步一回头:“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俞火不以为意:“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他陪你取行李,你们一起出来,以及依依惜别的场景。”赤小豆开始刨根问底,“在飞机上认识的吗?那孩子和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俞火懒得解释所谓的依依惜别是自己骗小孩子的戏码,反问:“看不出来人家是一家三口吗?”
“结婚啦?”赤小豆痛心疾首:“怎么长得帅的男人,都是别人老公呢。”说完不甘心地又回头,就见邢唐朝这边看过来。她拐了俞火胳膊一下,“喛,他看你呢。”
俞火目不斜视:“嗯……也有可能是看你。”
赤小豆嘁一声:“我都不知道自己和人民币一样人见人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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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楠楠指着九点方向对赫饶说:“妈妈,那是小豆姐姐,我在医院迷路,是她送我回去的呢。”
赫饶却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背影坐上一辆白色宝马的驾驶位。下一秒,小宝马极速驶向出口方向。她回身看邢唐,发现他的目光也在那边,于是问:“昨晚是她吗?”
邢唐点头,“嗯。”
赫饶一笑,“很不错。”
邢唐也笑了,内敛又矜持的那种。
赫饶眼里笑意更浓,她故意说:“我是听西城派出所的李所长说,她身手不错。”
邢唐才反应过来被打趣了,“我也是这个意思。”
赫饶把楠楠安置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上,才说:“我看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