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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难道说戚氏真照着她说的去做了?
    如果不爱……
    可——
    她目露震惊地看着戚氏,一时间心绪起伏不定,十分复杂。
    戚氏似乎看出她吃惊,微微一笑道:“不是谁都能像娘娘这么幸运的,这么多年了陛下一直对您一如既往,将他人视若等闲。就如同娘娘说的那样,当你没那么在乎了,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地想想他到底喜欢你什么样,他喜欢端庄大度,喜欢偶尔小意儿……
    “等真正冷静下来,妾身才发现那郭侧妃也没有如妾身所想象的那么难对付,她就是故意激怒我,激怒我在王爷面前言行无状,以此来激起王爷对我的反感与厌恶,只信她所说的,当我不慌了,冷静了,才发现她其实就是个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那你……”盘儿目光复杂,一时不知改说什么。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王爷好,孩子们好,我也挺好,王爷现在也不去她房里了。只是偶尔难免会困惑,他喜欢的这个我,到底是真的我,还是假的我。”说到最后,戚氏的声音低落下来。
    所以还是在乎的,只是强逼着不让自己在乎,这样就不会心疼不会癫狂。
    前世盘儿没有经历过戚氏的这番遭遇,但她曾经也困惑过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她心慌胆怯,不敢迈步,直到重活了一世,没有上辈子的重负,她渐渐放开了自己,将真性情一点点展露在他面前。
    他接受不错,甚至超过她的想象,两人的心也越靠越近,甚至渐渐可以去掉了帝王和妃嫔之间的屏障,而不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担心他会龙颜大怒,会担心他猜忌。曾经这是让她头疼的事,因为这是她从前世带过来养成了几十年下意识的习惯,可经过了这十多年,似乎不知不觉中这道屏障已经渐渐消失了。
    “既然困惑,就把困惑交给时间吧。”
    戚氏一愣,目光中透着不解。
    “也许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盘儿只能这么说,毕竟现在好就是好了,为何要去细究为何才会好。而她的经历不能复制,她只能忠心的希望戚氏有一天能像她一样,和越王解开心结,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吧。
    这些想法并未困惑盘儿太久,因为越王和宗琮已经说完话,过来找戚氏了。
    两人和盘儿道了别,相携去了停马的地方,戚氏上马时,越王在旁边看着,还伸手扶了她一把,行举可见细心之处,也看得出戚氏是刚学马没多久。
    至于是谁教的,不用说自然是越王。
    往回走时,盘儿依旧觉得十分感叹。……
    宗琮察觉到她的情绪,问道:“方才和越王妃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说越王妃最近过得不错,府里风平浪静,和越王的感情也一日比一日好了。”
    要不怎么说宗琮在某个时候,和盘儿的思路是相同的,他也想到那日被他听见媛媛和越王妃说的话。
    “你说你们男人有时候真奇怪,我们当女人的也挺累的,还得顺着毛捋。”
    “你这是在说驭夫术?”
    “是驭夫术吗?难道陛下是在夸我驭夫有术?”她笑着,回头看他。
    他盯着她,半晌才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抵着她嘴唇道:“以后有什么事不准瞒着我,想说什么了就直接说,别搞驭夫有术这一套。”
    盘儿的嘴被堵着,呜呜啦啦也说不清楚,直到他松开,才嗯了一声。
    转头的时候,脸却在偷笑。
    男人呐。
    第159章
    一旦扯上皇家,做什么事规矩都极为繁琐。
    尤其是春狩, 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特别的寓意, 不光事先准备复杂, 反正盘儿听说还找钦天监算了吉时。
    不过她也没关注这个, 最近这几日她都忙着练马呢。只要宗琮有空闲,两人就驱马出行宫,找个敞亮的地方练马。
    几日下来, 盘儿也能骑着马自己小跑一会儿了, 不过还是得人看着,因为她还不会控制马, 若是马听错指令跑快了, 她就会吓得哇哇乱叫。
    宗钺他们跟娘出来练过一次马, 盘儿很成功地被孩子们取笑了,虽然孩子们不觉得是取笑, 但当娘的还是恼羞成怒了, 把孩子们都撵走, 就和宗琮两个人练。
    反正被他嘲笑惯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行宫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多,不过那些皇亲国戚和勋贵大臣们都不是住在这处行宫, 而是住在行宫靠外围的地方。
    婉婤和宗钤几个每天都要出去, 盘儿远远撞见过一次,都是些同龄的少年们一同外出游玩。京中少有勋贵家子弟不会骑马的, 甚至还有些贵女们, 也会骑马。
    不过这种贵女还是极少数, 只几个勋贵家的女儿胆敢如此,其他贵女们还是只敢远观,不敢轻易尝试。
    如此一来婉婤倒有玩伴了,没几天下来就结交了几个玩伴,成天骑着马和以宗钺为首的一众少年们,四处跑着打些野鸡兔子什么的。
    “婉婤,你总这么跑出去,就不怕苏娘娘说你?”婉姵见婉婤一身骑装,兴匆匆地往外走,不免有些担忧叫住她道。
    “四姐,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母妃不会说我的。你看当初让你跟我学骑马你又不学,现在也不能跟我和婉姀一同出去玩了。让我说,四姐你还是把马学一学,也免得春狩的时候只能坐在帐篷里无聊。”
    婉婤不过随口这么一说,和婉姵几个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忙忙走了。
    婉姵有点无奈,又有点羡慕地看了她背影一会儿,回头对几个姐姐笑了笑。
    婉姝道:“你管她做甚,听说苏娘娘最近也在学骑马,还是父皇手把手教的呢,苏娘娘肯定不会管着婉婤不让她骑马的。”
    “原来是这样啊。”
    说的也是,打从一开始婉婤学骑马学凫水,皇贵妃都不会管着她,现在自然也不会管了。虽然姐姐总会背地里说婉婤这样不好,那样不端庄,但婉姵还是很羡慕,觉得这样似乎活得很痛快。
    几人本是在屋子里待得闷了,就约着出门散散,谁知半路会遇见婉婤,倒让几人出去散散的心有些淡了。
    今天婉娴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婉姝看了她一眼道:“大姐,你今天怎么了?”
    “没,没什么。”婉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就是有点走神。”
    “大姐是不是在想……”剩下的话,婉姝没说完,只是以抿着嘴眼中含笑替代。即使如此,也把婉娴说害羞了,捏着小拳头追着要收拾婉姝。
    一通闹罢,几人往外走,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尤其是婉姝,时不时总会看婉娴一眼,又时不时低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前头,婉婵正缠着婉娴,问她徐贤妃这次给她看好的驸马人选有哪几个,让她说了,到时候也好给她参谋参谋。
    婉娴红着脸一直不愿说,说着说着姐妹之间又打闹起来,婉姝却突然道:“要不,我们也去找父皇,说想学马?”
    这话让几个人都回头看了过来,其中也包括才七岁的婉姈。
    婉姝道:“在这行宫里,不会骑马真是挺不方便,你看婉婤骑马就出去了,咱们用走的,又慢又累,而且就算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也不容易看见,没有借口出行宫。”……
    说起来是从宫里来到了宫外,实际上跟宫里没什么区别,出来之前几个宫的人都在给主子们赶骑装,可即使赶出来又能怎样,她们顶多就是在春狩当日穿出来应应景,又不骑马又不打猎,只能像婉婤说的那样坐在帐篷里无聊。
    若是大家都这样,其实也就这样了,可偏偏其中有个另类。
    看婉婤活得这么肆无忌惮,就算平时总拿她还小不用太多顾忌当借口,可现在她也快十岁了,依旧如此,可以料想以后也是如此的,夜深人静的时候,羡慕总会悄无声息的泛上来。
    “我觉得二姐的主意不错,大姐你就不想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见我未来的大姐夫。”婉婵笑着说。
    婉娴又羞得拿拳头去轻捶她,但面色迟疑,显然也是动心了。
    如是这般,虽是都有点半推半就的样子,但几个公主还是结伴去找了父皇,提了想学马的事情。
    宗琮自然不会反对,大抵是爱屋及乌,也可能是看婉婤看久了,他偶尔甚至觉得婉婤这样才像真正的公主。
    康健、活泼、肆意。
    相反上面几个大点的女儿,他反而有些觉得太文静了,个个都是细细瘦瘦的身条,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肤色,看着就不康健,缺乏生气。
    他大手一挥允了,还专门吩咐福禄多派些侍卫太监看护着公主们。
    婉娴几个回去换衣裳,轮到婉婵和婉姵一起的时候,婉婵才面露讥讽之色。
    “三姐,你笑什么?”
    婉婵瞄了妹妹一眼:“我笑啊,有的人心怀叵测,有的人暗藏鬼胎,其实母妃说的没错,让人觉得心思最多的那个宫里的人,其实心思是最少的,反而是那些看着就老实沉默的心思才最多。”
    “三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听不懂才好,我就想看看这两个人都冲着一个目标去,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
    婉姵是有点迟钝,也是心眼没姐姐多,但并不代表她傻。
    她捂着嘴,一脸诧异:“难道三姐你的意思是说大姐和二姐看中了同一个驸马,可这不是还没开始选吗,而且你方才缠着大姐问,大姐不是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婉婵斜了妹妹一眼:“人家肯定不会说了,不说就有人打主意,若是说出来被截胡了怎么办?”毕竟婉婵也就比婉姝小一岁,也十三了,要是想定婚事的话,也是可以定了。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完,婉婵进了内室。
    连着几天,婉婤几个每次回来都能拿几只兔子和野鸡,有一次还拎了只孢子。
    盘儿知道他们去打猎了,因为同行的人年纪都不大,也就在附近打打猎,没敢往深处走,本来她还有点担心的,把这事跟宗琮私下说了。
    宗琮说这些猎物都没什么威胁性,都是下面人筛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型走兽才会放出来让人通行的外围。
    再往深处走,有几片地方的走兽相对就要多一些,不光有鹿,还有狼、狐狸、熊什么的。不过那是专门为春狩准备的地方,是单独隔离的,现在不会放人进去。
    盘儿这才放下心来。
    婉娴几个学骑马的事,她也知道了,她倒没多想,甚至因为这事更是激起了她要学会骑马的愿望,也免得到时候小辈们都学会了,她却没学会,惹人笑话。
    如是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春狩的正日子。
    春狩一共是三日,为了增添趣味性,宗琮甚至拿了东西出来作为赏赐,按每日计算,太阳落山之前,谁的猎物最多,谁就是当日的优胜者,所有在南苑的皇亲国戚,乃至勋贵大臣家的子弟,都可以参与。
    其实赏赐倒是其次,许多皇亲国戚乃至勋贵家,他们……要么是像苏家这样,靠裙带关系封侯封公,要么天生就是皇族,大多数人还是祖辈创下不世之功才能封侯拜将,他们没有像文官家子弟那样读书考科举作为出仕的习惯,都是受祖辈荫恩。
    可家家子孙都不少,萌荫一个两个也就罢,其他人要想挣个出身,最为捷径的路就是一朝入了圣眼,从此飞黄腾达光耀门楣。
    所以这次春狩的意义大家都明白的,京中但凡稍微有些家世的子弟们都来了。若是按照以往,这种场合少说也要十四以上才能参与,但因为几个皇子的年纪都不大,所以还来了些年纪小的。
    为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整个场面十分声势浩大,宫妃们坐在帐篷里,只能远远看见那里聚集了无数人和马。
    春狩的第一箭,是由宗琮发出。
    箭是特制的,射出去自带哨声,随着箭响,大地一时都为之颤动,那震动甚至能传到帐篷这里。
    盘儿借口离开帐篷,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不多时,宗琮也来了。
    他换去了盔甲,穿了身骑装,上半身罩了一件轻甲,玄色的底儿配着银灰色的轻甲,人看起来格外精神奕奕。
    “走吧,朕带你打猎去。”
    这是两人早就说好的,只要盘儿学会了骑马,宗琮就带她去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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