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说完，不等秦凡回应，又接着讲：“这笔账，只要不憨，谁人都能算得清。你认为呢？”
    秦凡笑着点头：“我确实拎得清，也知道这样对罗总来讲，极其不划算。”
    “只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要你投资我的潜力。”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潜力跟钱比起来，一点都不切实际。”
    “你能这样认为，很好。”罗天目露几分欣赏：“那么没必要再谈了吧？”
    “为什么没必要？”秦凡反问，看罗天一脸诧异，他继续说：
    “来之前，我特意让公司的人，给罗总算了一份账，您不凡先看看。”
    说话间，秦凡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资料，放在罗天面前的桌上。
    在他拿起资料的同时，秦凡再次开口：“过去一年中，欣源的产值是两亿零一千八百万，然而净利润却连五百万都不到。”
    “抛开福建与贵州，您旗下产品遍布三十二个省。看起来很多，然而创造的利益却连我一个城市的市场都不及。”
    “我说这话没有其它意思，你们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清楚，福州西营里市场，老齐记与四海商行，每个月的营业额有几多。”
    “我要讲得是，您把产品交给我，由我来替您卖，只收取运费，其余费用一概分文不取。以您十八块产品的品质与价值，我保证一个月让您能赚到过往一年的收益。”
    一个月五百万，多吗？
    多，但却不是做不到。
    欣源之所以利润不高，是因为被广州市场克扣太厉害。手续费，外加价格被压低，导致利润空间大幅度缩减。
    以至于几十个省的利润加起来，连区区一个四海商行都不如。
    秦凡敢开这个口，是因为省掉广州市场这一环节。
    打个比方，一斤鸡爪的原料价是三块钱，入厂加工成产品，所有费用算上，价格大概在四块五左右。
    广州市场那边的规矩很简单，各大厂商想入驻这个平台，出厂价利润不能高于两块钱。
    这个定性下来，导致所有厂商的利润被局限了。外加损耗，以及运费，到最后入手的钱，微乎其微。
    二道贩子这边同样如此，定价虽然由他们自己做主，然而碍于竞争激烈，外加广州市场的规矩，二道贩子也不敢乱抬价，自然到手的利润也不高。
    每款产品，广州市场加价两三块钱后，二道贩子再加两三块钱，这就是批发价。
    到各地批发商手里后，价格又会被提升两三块，卖给供货商，再由他们售往酒店。
    秦凡这边节省可以省下广州市场，以及二道贩子的剥削。
    其中细算下来可以多出五六块钱利润，这就是为什么，他敢向罗天立保证的原因。
    罗天手一抖，夹在指间的雪茄掉在桌上，连手里的那份资料，也同样掉落。
    “当真？”
    “可以签合同。”秦凡眉宇间自信飞扬：“我这人做生意，从不夸大其词。给你报的这个价，甚至还有点保守。”
    “最终能达到哪个级别，我不敢保证。唯独敢向你说，绝不会低于五百万。”
    罗天捡起掉在桌上的雪茄，狠狠吸了几口，缓解波澜起伏的心情。
    沉思片刻后，他抬眼盯着秦凡：“你要真能做到，我可以答应你。”
    一个月五百万，一年五百万。这笔账，只要不憨，谁都会选择前者。
    很显然，罗天并不是憨仔。
    同样，秦凡也不是。他之所以舍出这部分利润给罗天，是因为想要尽快解决四海公司目前遭遇的难题。
    只有先把市场稳住，牢牢握在手里，才可以拥有未来。
    如果市场保不住，谈何未来？
    只要解决货源问题，他就拥有更多的时间寻找原料，生产更多产品。
    一旦四海补全所有产品，他就拥有跟这些食品公司，乃至广州市场掰手腕的资格，甚至踩着他们脑袋，登绝顶。
    舍大利益，换取将来。
    这就是秦凡针对这次事件，制定的应对方针。
    至于是否卑鄙，秦凡从未想过。他只知道，在商言商。
    况且他并没有欺骗罗天，至于今后，自己公司产品补全了，自然也就不需要罗天。
    已经陷入被利益勾住心神的罗天，根本没有往后考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跟秦凡签署一份，具备法律效应的合同。
    一个月五百万，一年六千万！而且这还是最少。从秦凡话语中，不难判断，这个数字还有可能提高。
    这更让激动不已。至于秦凡用什么方法，他不管，也不想问。只要这笔收入，能实实在在落入他口袋，罗天才不想多动脑筋呢。
    越想，罗天抽烟的速度越快。
    看他猛抽着烟，秦凡咧咧嘴：“感谢罗总对我的信任，中午我摆桌，一起吃顿饭，然后再签署合同。怎样？”
    “叫罗总生分了！”罗天伸手打开，放在桌子上那个雪茄盒，从里面拿了一支出来，剪掉一小节后，递给秦凡：
    “阿弟，试试这个。正宗古巴货，绝对比中华好抽。以后喊我阿哥吧，咱哥俩之间，其它称呼生分。”
    “另外摆桌吃饭这事，更应该我来。我是地头蛇嘛，哪能让阿弟你这位贵客破费！”
    “多谢阿哥...”秦凡接过雪茄，罗天用专属打火机，帮秦凡点燃。
    “讲句实在话，我打心里佩服阿弟你。”罗天笑着坐回椅子上：
    “之前听闻四海公司的事后，当时我就想，到底是哪个英雄豪杰，敢在鳄鱼潭里搅风弄雨？”
    “起初我觉得，这无疑是一种愚蠢找死的行为。直至亲眼见到阿弟你，与你交谈后，我心里想法变了。”
    “你够雅，智商和处事手腕，都让我望尘莫及！讲真，能跟你做兄弟，我手真正有福气啊。”
    兄弟？
    秦凡笑了笑：“没阿哥你说得这般夸张，我这人一向奉行有钱大家一起赚。”
    “冻品这块市场，绝不是任何一家公司能独吞。这样做的下场，只能会被撑死。”
    看到罗天点头，秦凡接着讲：“就像我刚才讲得，我想找些志同道合的人，携手共登高。既然要并肩同行，自然要让身边的人赚到钱嘛。”
    有钱就有感情，没钱亲兄弟都不愿意一同吃苦。
    同甘的人很多，共苦的人屈指可数。
    这个道理，秦凡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从不奢求，一个外人能跟自己共患难。
    滚滚红尘间，能让他掏心掏肺信任的人，只有老秦，秦秀智，林婉与阿刁和黄正。
    除此之外，齐玲也好，章露也罢，就连秦国文，在他心里都只是利益伙伴。
    至于罗天，顶多只能算是颗棋子。
    罗天点点头：“我不问你如何做，只要你能实现对我的承诺。今后任何事，一个电话过来，我全帮你搞定。”
    “要货要人，你一句话。”
    秦凡叼着雪茄，抱歉一拱：“先谢过阿哥了，至于赚钱的事，只要你货充足，能满我每次所需。我保证绝对能达到这个数字，甚至超越。”
    “好。”罗天起身，抚掌大笑：“有你这句话，哥哥我这心就踏实了。我这就让人打印合同，咱哥俩签完一同去吃饭。”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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