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香看出了顾忆海喜欢孩子的意思。
    忍不住出言调侃他，“切！你说你，刚才让你抱你不抱，现在又抱着不松手？得了！赶紧把孩子给我吧！人家医生还在这儿等着呢！我们去去就回！要不，你要不放心，你也跟着去？”
    这种时候了。
    顾忆海舍不得儿子。
    更放心不下媳妇儿。
    抱着孩子略一犹豫，就把儿子交给了丈母娘，“妈，你跟着就行了！我在这儿等果儿！我想第一时间见到她！跟她说就辛苦了。”
    “嗯！”金凤香赞赏的点了点头。
    她可没打算客气，“你是该好好夸夸你媳妇儿！虽然每个女人都生孩子，可生孩子真是不容易！就算你没进产房！刚开始宫缩的疼，你也看到了吧？那才是小头！大头都在后面呢，你自己看看表，你媳妇儿在产房里疼了六七个小时，才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她确实辛苦啦！你留在这儿等她也对！”
    不再多说了。
    抱着孩子转身跟着医生走了。
    顾忆海望着丈母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目光无论如何就收不回来了，整颗心仿佛也跟着走了，脑海里都是孩子那个可爱的样子。
    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直到产房的门一响。
    安世勋推了对他的胳膊，“哎，果儿出来了！”
    顾忆海才缓回神。
    一看媳妇的病床出来了。
    二话没说。
    大步就往前冲。
    大概是紧张兴奋过度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脚底下还拌了一下。
    顾忆海是特种兵出身的，平时身手敏捷矫健，几个老爷们都打不打他。
    此刻，却狼狈的一直冲到了洪果儿的病床前，这才勉强站住了脚。
    洪果儿抬眼一看。
    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
    她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嘴里轻轻的，“嘶”了一声。
    顾忆海立刻弯下腰，“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抬眼望着推车的小护士，声音也不淡定地提高了，“医生呢？医生呢？”
    洪果儿拽了拽他的袖口，“你个傻样！别莽莽撞撞的……我没事儿！”
    “嗯！”顾忆海这才认真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视线定格在了媳妇儿的脸上。
    爱怜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出了这么多汗？”
    “你看到孩子了吗？”这是洪果儿问丈夫的第一句话。
    “看到了。”顾忆海这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妈说，七斤八两呢！呵呵，真不小，还有，儿子笑起来像你！特别好看。”
    “他跟你笑了？”洪果儿好奇地抬着眼睛。
    “嗯！”顾忆海回手指了指身后的安世勋，“儿子一听到爸的声音，笑的那才欢呢！”
    安世勋向前一步。
    拉住了女儿的手，“果儿，累吧？你公公回去取红糖鸡蛋了！咱们这就回病房等着去？”
    “对！对！”顾忆海今天的反应好像特别迟钝，说话办事也总要旁边的人提醒，“果儿，辛苦你了。咱们先回病房吧？”
    兜里还有几块奶糖。
    他通通都抓出来了，向着媳妇儿一递，“给！你吃不吃？”
    洪果儿甜甜的笑着摇了摇头。
    顾忆海跟在病床边。
    一直推着媳妇儿回了病房。
    安世勋趁人不注意。
    悄悄地拉了拉黎燕珊的衣角。
    黎燕珊心领神会地放缓了步伐。
    安世勋心疼的挽着她的胳膊，“你在产房里陪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还行！”黎燕珊实话实说，“我光兴奋了，也没觉得累！出了产房的门，才觉得两条腿有点发软。”
    谁的媳妇儿，谁心疼。
    安世勋埋怨的瞪了她一眼，“你就能逞强？自己啥情况不知道？如果累了？就出来歇一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我在产房外等了六七个小时，心里这个惦记啊！你也不知道出来露个面。好让我安心？”
    “行了！！行了！”黎燕珊理解丈夫的担忧，撒娇似的拽了拽了他的大手，“你别埋怨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人生中有几个这样的时刻？你就让我糊涂一把吧！实话实说，我在产房里光顾着女儿了，哪想到你了？这是我的错，下回不会了。还请领导同志原谅！”
    安世勋望着她娇憨的模样，哪还忍心在埋怨呢？
    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儿就好！你就能忽悠我？还下回呢？下回就该轮到你自己生了！到时候……我恐怕等在外面更煎熬。”
    夫妻俩相视一笑。
    黎燕珊语气里带些感慨，“我看果儿在产房里的样子……唉，作为一个母亲真不容易呀！我恐怕没法顺产了！估计得做手术。”
    “听医生的吧。”安世勋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说句实在话，如果我能生？我真想替你生。”
    “去你的吧。”
    “……”
    *****
    一行人回了病房。
    顾忆海细心地将媳妇儿安置在病床上。
    按照刘爱玲的指示，不但不能开门窗，甚至还不能洗澡……洪果儿觉得浑身腻得难受，顾忆海就只能给她投了几个热手巾，简单擦了擦身子。
    刘爱玲还一个劲在旁边催促呢，“别搽了，回头把果儿弄受风了，以后恐怕要做病！”
    话一说完。
    还给洪果儿带上了一个毛帽子，脚上也套了毛袜子。
    黎燕珊有国外的新思想。
    不同意这样做，“亲家母，我觉得可以让果儿洗个澡，医生也说可以了。而且我们病房的条件还不错，有热水！又是单间，注意保暖就好了！真不是我说，我感激你照顾果儿的心情，可在国外，生完孩子之后，医生主张孕妇做一个侧底清洁的，这样才是健康的。”
    “这个我不同意。”刘爱玲作为传统的中国女人，要延续中国五千年的传统，有自己伺候月子的方法和概念，“女人坐月子吗？还是得按照老习惯来！我不管外国人怎么做，我就说咱们，我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生老大的时候，没人照顾我，我就受风落下了，头疼病！年纪一大，风一吹，头就疼的嗖嗖的。”
    “……”
    “我也出过国，我也知道外国人那些洋思想。”
    刘爱玲据理力争着，“可外国人是外国人！她们体质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人高马大的。都经折腾！我听说老毛子的女人，生完孩子还吃雪糕呢？换成中国人行吗？我在欧洲旅行的时候，在个咖啡厅里看见个女人，把没满月的孩子装在小竹篮里，就放在地上！旁边的人又抽烟又喝酒又聊天……你说说，这都是咋当妈的？咱们和他能一样吗？”
    黎燕珊没话了，“……”
    也知道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所以，不愿意在病房里跟她犟。
    洪果儿息事宁人的摆了摆手，“你们先别说了！我累了，洗不洗澡？不关键！我想小睡一觉。”
    话音未落。
    顾思诚拿着红糖鸡蛋和小米粥回来了。
    轻轻的敲了敲门。
    觉得不方便，也没敢往里进，就站在门口，向着媳妇儿招了招手。
    刘爱玲赶忙快步过去了，“都准备好了，热乎的？”
    “嗯！”顾思诚还没来得及看孙子呢，把东西交到媳妇的手里之后，情急的一笑，“我就不进病房了，正好！安书记也在外面，我和他一起看看孙子去！”
    刚要退出去。
    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略略提高了声音，向着病床上的洪果儿，“果儿，你辛苦啦！我都听说了！七斤八两的大儿子……健健康康的小伙子。不容易啊！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这才笑眯眯地退出去。
    和安世勋一起看孩子去了。
    刘爱玲把红糖鸡蛋拿到床前，“果儿，我知道你肯定累，现在想睡觉，不过，还是得先把鸡蛋吃了再睡。趁热吃！这样才能恢复体力。”
    抬手拧开了保温瓶。
    低头，往里一看。
    忍不住笑了。
    顾忆海有些好奇，“怎么了？”
    接过了保温瓶一看，“里面满满登登的全是窝鸡蛋！只有十几个？”
    顾忆海顺势坐在了床边，含情脉脉的望着媳妇儿，“果儿，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