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等倩儿进宫看望太后的时候,朕差人通知你一声,顺便跟你见一见。”
窦颖忙点头应着:“嗯嗯,谢陛下!”
沈嫣和窦颖陪着姜婉说了会儿话便去别处赏雪了,主要还是她们二人也知趣,也知道过来打个招呼便是了,若再呆下去就是我和姜婉之间的障碍了,走了大概半圈的时候,在一片冬青树的旁边,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苏锦和史燕,两人看到我和姜婉走过来,站在路边轻轻的施了个礼问了声安。
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和这两人有些疏远了,特别是史燕,当初刚刚临幸她的时候是多么一个活泼又喜欢讲故事的女子,苏锦也一向温婉恬淡,但现在看两人面上的表情,虽然是在我和姜婉面前强装出笑意,我从她们二人的神情里还是细微捕捉到了淡淡的哀愁、失落和沉闷,我有心问一声,但马上便想起这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来,在这深宫中,真的是可以毁掉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或许即便开口了两人随便找个理由做掩饰,尴尬的是我。
问过安之后两人便留在原地,恭送着我和姜婉离开,再没有多余的言语,姜婉轻叹口气:“陛下,史燕没有原来活泼了,苏锦也没有以前和臣妾那般亲近了。”
我安慰道:“这不怪她们,怪朕。”
姜婉:“陛下为何如此说?”
我无奈道:“她们是因为朕才被关到皇宫这个巨大的牢笼里的,苏锦流产,史燕被陷害,两人险些因为小人从中作梗丢了性命,归根到底是朕没有能力管好自己的后宫,如果可以,朕真想给所有后宫女人一个自由选择,凡不想继续留下的统一发笔遣散费放她们出宫,愿意自愿留下的朕无论是否宠她们都管养她们到老,这样是不是很好?”
姜婉轻笑:“陛下的想法倒是挺好的,但过不了太后那关的,自古以来这宫中的女人就属于陛下的私有财产,哪有任其自由选择是否留下的可能,朝中大臣也不会认同这样的规矩的。”
我和姜婉边走边说,往湖心亭边走了过去,湖心亭是姜婉来御花园最喜欢呆的地方,也是整个御花园景致最美的地方,但现在亭中却有一名披着淡青色披风的女子带着两名小宫女在看湖面上的残荷,女子背对着小路,背影显得单薄又寂寥。
我挽着姜婉走了过去,女子听到动静后赶紧回过身让到了一边:“见过陛下、姜昭仪。”
姜婉:“原来是明月妹妹。”
明月:“是,明月好久没看到姜昭仪出来了,听说是在宫中调养,看气色应该好多了吧?”
姜婉:“嗯,是好了些,你瘦了好多。”
明月有些惨然的笑了一下:“是么……应该是吧,姜昭仪好象胖了一些?定是陛下把姜昭仪养得太好了。”
姜婉:“每日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天天吃着御医和御膳房定下的调理补方,不胖才怪,等过阵子天暖和了本宫也要考虑减肥了。”
明月:“姜昭仪原本就瘦,稍微胖这一点点实不用再费心减肥了,明月听说女人身上要稍微有些肉才更容易怀孕,说不准姜昭仪胖了些再加上御医的用心调理很快就能怀上龙子了,可惜明月却没有这个福份了。”
姜婉:“谢妹妹吉言了,妹妹也别太灰心,要不让御医再想想办法调理下身子?”
明月:“不必了,明月这身子已然不可能了。”
姜婉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明月一侧脸,刚好对上表情冷淡的我,便知趣的弯身施礼:“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和姜昭仪赏雪了。”
明月带着小宫女落寞的离去,我却不由得忆起她不惜用苦肉计试图搬倒皇后的事,这宫中的女人各种心思的都有,实没想到明月能蠢到这种程度,或许是她野心膨胀太快,又没有看清自己的实力吧,得到这种结果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虽然可怜,但却并不值得同情。
一路上又碰到几个后宫的女子,我已经不记得都是谁了,怕姜婉着凉,绕着镜湖走了一圈之后我便带着姜婉回了长春殿,溜了一圈回来姜婉的兴致很好,脱下厚重的裘皮斗篷之后拉着我到了书房,说心里有了灵感,想要画一幅帝妃赏雪图,我心疼她太费精力,她却精力饱满的吩咐小宫女研磨了,还称灵感来了挡不住,我笑笑的接过宫女手里的墨条亲自为姜婉研墨,看着姜婉挽起了袖子在宣纸上快速的涂抹。
仅仅用了两刻钟的功夫,一幅简洁传神的水墨画便自姜婉的指尖宣泄而出,画面之上的大片留白刚好成为皑皑白雪的背景,笔尖随意在宫墙、栈桥、亭子之处勾画几笔,一幅御花园的轮廓便清晰的展现了出来,再添几笔园中挂满雪的樱花树、尚有绿意的冬青、镜湖中的枯荷,整个被白雪覆盖下的御花园便展现了出来。
而两个相依相偎站在湖心亭中甜蜜温馨的背影便是我和姜婉了,画中的我身披淡蓝色披风,身姿挺拔,姜婉则身披和雪几乎融为一色的裘皮斗篷,身姿婀娜,我的手臂温柔又有力的环在姜婉的肩膀上,抱住了姜婉的半个身子,姜婉则把头侧靠在我的肩膀上,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帝妃才是整个赏雪图的点精之笔,一下就给这原本没有什么生气的雪白冰冷的雪景增添了一抹的温馨和恬淡。
一口气画完,姜婉略带得意的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夸奖:“陛下,臣妾画得怎么样?”
我:“唔,已经接近完美了。”
姜婉笑道:“哦?陛下还对哪里不满意,说出来臣妾再改改。”
我故弄玄虚道:“画倒没问题,缺了首诗,朕来帮这帝妃赏雪图题首诗如何?”
姜婉喜道:“臣妾确实没想到这点,那就有劳陛下亲自题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