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正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与外甥就这么当堂对质起来。尽管自己说的是实话,可那恐怕是将妹妹妹夫的唯一骨血在往深渊里推,自己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见他们?。若是王锐当堂与他争论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坚持得住。
朱由校的双眉一扬,依旧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哦?这么说来那些谣言并不假,所谓的仙家典籍果真是王卿杜撰出来的了?”
王锐神色不变,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微臣只说舅父并未说谎,可也没有说仙家典籍乃是撰出来的!”
“哦?王卿此话怎么讲?”朱由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又露出了好奇之色。
王锐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想必知道怀壁其罪这句话吧?那仙家典籍是何物?又怎敢轻易为他人所知?因此自我王家先人偶得仙授的《玄弈经》后,虽数百年来无人解得其中的奥秘,却是当作传家之宝一代代传了下来,并且是传儿不传女。此事连微臣的母亲都不知晓,更何况是舅父?”
他顿了一下,见小皇帝听得入神,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而且在微臣7岁那年时幸得仙人托梦破解了《玄弈经》的奥秘,这之后大概是因为此书过于逆天,所以天降横祸烧去了我家的房屋,连《玄弈经》也一并化为灰烬,想来是仙人借此收回了此书!这些事情舅父并不知情,因此臣说他并未说谎!”
方孝正闻言急忙接口道:“皇上,锐儿所说的这些《玄弈经》之事草民的确不知,可是妹妹妹夫家曾遭大火却是确有其事,只是没想到其中原来还有这等隐情!”
他见外甥非但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在话中回护自己,不由得心下更是愧疚。此刻有了机会,自然也要暗中帮助王锐说些话。
反正那些人只是要求自己来说实话,也没规定什么实话不能说。妹妹妹夫家曾遭大火是不假,只不过那是方文杰和王锐小时候顽皮玩火惹的祸,究竟是不是仙人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自己如此说应该不算是撒谎吧?
朱由校脸上露出恍然地神色,但随即又眉头微皱问道:“王卿如此说倒也解释得通。但你既7岁时就已得仙人托梦破解了《玄弈经》的奥秘,却又如何在棋力上只是与表兄相近而已?”
王锐见自己先前的一番说辞似乎已令小皇帝相信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暗暗高兴,对他的这个问题更是不在话下。当下笑吟吟地说道:“回皇上的话,仙人当日托梦之时曾严嘱王锐在未满16岁以前绝不可在人前显露真正的棋艺,否则必遭横祸!微臣对此自是不敢有丝毫违背,因此直到当日初到京师时,才第一次在义兄的棋社里一显身手,还望皇上明察!”
朱由校点了点头。朝众人微笑道:“现下方孝正夫妇说出了实情,王少师也做了解释,众卿以为如何?”
老魏和王体乾仍是双目微闭,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位阁臣却面面相觑,心说这也叫解释么?真不知这威武侯是怎么就让皇上对了眼,他这么开口仙人闭口仙人地也只是自说自话而已,丝毫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怎么皇上就如此轻易相信了呢?
他们几个虽人老成精,可是眼下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朱由校其实从心底下也不希望仙家典籍是假的这一关键玄机。
这里面主要有两个主要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朱由校对王锐的真心欣赏和喜欢,若不是如此的话,又怎么会令权势正如日中天的老魏都几次三番地都吃了瘪?
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飞天神翼,那是朱由校有生以来的最大成就。说他凭此开创了千古帝王之前所未有地伟业是有夸张和拍马屁之嫌,但因此而青史留名和在史书上重重地写下一笔却是没有问题。如果仙家典籍成了假的。那么他的这个成就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只可惜这几位阁臣没有看到这点,还以为小皇帝仅仅是对王锐过于宠信而已。这样一来他们更觉得王锐是个很大的威胁,也想借此机会将这个威胁除去。
冯铨现在就郁闷得想要吐血,心想自己刚才仅仅是根据谣言所说质疑了几句,皇上就龙颜不悦,非逼着自己拿出证据来。眼下王锐的这一番解释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一样,皇上却似乎毫不怀疑。这如何能让人信服?
所以他仍是第一个跳出来说道:“皇上,王少师所言虽并无不合理处,但却毫无凭据,又如何能令人信服?”
朱由校眉头一皱反问道:“哦?那冯卿不妨说说看,究竟要怎样的凭据才能令人信服?”
冯铨闻言差点又是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心说这凭据好象是应该由王少师来拿,而不是让我来说吧?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早知道皇上竟会如此偏袒威武侯。自己真不应该来做这出头之人!
他偷眼看了一下老魏,见其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下头。不由得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心说魏公既然也已同意,那就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招了!
于是他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回皇上的话,眼下再在双方是否说谎一事上争论下去已很难有结论。若要证明仙家典籍是真是假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王少师能证明其棋艺的确是凡入圣无人能敌,那自是得自于仙家典籍无疑!不知皇上和少师以为如何?”
朱由校看了王锐一眼,似乎想听听他如何说。
他虽然从心底不希望仙家典籍是假,对王锐也确有袒护之意,但却不想其真的是在欺骗自己。如果王锐对这个要求再找借口推脱地话,那真相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锐闻言心下暗喜,表面上却神色不动,淡淡地说道:“好,在下虽不敢自夸棋艺凡入圣无人能敌,但为了让皇上与诸位相信,如今也只有献丑了!只不知冯阁老认为怎样才能证明此点?若阁老肯不吝赐教,锐实感荣幸!”
冯铨的心里虽认定了王锐与林符卿当初那盘棋有假,却也不会如此不自量力。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冯某的棋艺遗笑方家,少师即便是赢了我恐怕也不能证明什么!若是少师能赢得了一人,才堪称凡入圣无人能敌,只不知少师能否有此胆量罢了!”
还没等王锐开口,朱由校已好奇地问道:“哦,究竟是何人如此厉害?冯卿快说来听听!”
冯铨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回皇上的话,此人眼下就在殿外等候。若是皇上愿意,可随时宣他进来!”
朱由校一愣,随即挥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赶快宣他觐见!”
其他几位阁臣交换了一下眼色,也露出些许的好奇之色。王锐却是眉头微皱,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
冯铨应了声是,又叫过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随即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已领了一个人重新上得殿来。
那人一身文士地打扮,由于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隐约看出他有3o到4o岁之间的年纪。
他虽然只是一介布衣,但此刻上得殿来似乎也不见如何紧张,自有一种潇洒从容的气度。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只见那人走至阶前跪拜在地朗声说道:“草民过百龄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也并不如何大,可在王锐的耳中却似打了个霹雳一般,忍不住身子一震,心说mlgbd,***老魏真他妈地阴险!
要知道明朝围棋的国手圣手不在少数,可是这过百龄绝对是一个如同终极boss般地存在!就算是当初如日中天,自诩为天下第一的林符卿,也曾在主动邀战之下连输在其手下三盘,从此乖乖让出了天下第一的宝座。
他是江苏无锡人,《无赐县志》中写道:“开关延敌,莫敢仰视。因是数十年,天下之弈者以无锡过百龄为宗。”
由此可见其在当时棋坛的地位,王锐前世时也曾研究过他所著的《官子谱》、《三子谱》和《四子谱》等棋书。
眼下敌人将过百龄请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定下的最后杀招,甚至可以说之前地一切都是为这一步在做铺垫,到了此刻已经不由得王锐不答应。
可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天下第一、棋坛地巨无霸,王锐又有几分胜算可言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知此番终算是被老魏逼上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