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这样,便也不好再多说,这才笑着应了,又补充道:“若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娘娘可要开口,只要你说,我即可就会拨了人去。”
苏氏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不和林夫人见外。”
两人又闲谈了些时候,方才各自散了。
墨国朝廷巍巍殿宇之上,朱门齐开,群臣上殿,太上皇墨祁明从殿后走出,坐到龙椅之上。但见他手里拿着头里会稽郡守薛铳等远臣呈递上来的奏折,龙颜大有不悦之色。
群臣中,又有奏本的一一奏过,君臣之间又议论了一回,眼看诸事问过,墨祁明这才重新将手中的折子半展开,递给一旁的陈公公,尔后对着群臣道:“朕昨夜批阅奏章,见会稽郡守启奏会稽、临城、燕塞一带,天无降雨,庄稼枯槁,已有荒年之象。”
说完,眼睛看着下头的群臣,道:“众位爱卿,会稽、临城、燕塞一带,人口众多,若真是荒年,庄稼歉收,百姓挨饿,最终必导致子民流离,背井他乡,甚至饿殍遍野,这对我大雍的千秋大业,可是极为不利啊。”
说道这里,顿了顿,眼神盯着柳尚书,道:“柳爱卿,你身为户部尚书,统管户籍、俸禄、收支、粮饷、军需,你倒是给朕说说,若天灾难免,你当作何之举?”
柳尚书见问,料定今日已然避无可避,便站出班列,向上一拜,道:“回禀太上皇,臣以为,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必然是好事,可时下为中夏,未做努力,先言灾象,实为过早,依臣只见,不妨四位尚书郎中,派遣其一前往当地查验,其余人等留在都中,定赈灾之策。及至秋收,若是丰年,则更好;若实为灾年,再依议定之策行事。”
话音刚落,武班大臣中,秦翊站了出来道:“太上皇,按理说,臣乃本不该插手柳尚书之事,可饥荒延年,关系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故而我听柳尚书之言后,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
梁丞相在旁听着,心下巴不得秦翊说,但素知墨祁明不喜百官混淆,相互插手,便道:“秦翊,你作为领侍卫内大臣,掌銮仪卫事,只管多费心思在本职上,何又跟着要插手柳尚书之事。”
“丞相爷,我……”秦翊的眼神扫过柳尚书,眼神中显然有敌对之意。
墨祁明看着底下的文武群臣,最后又将目光定在秦翊的脸上,今日他还真心想要听听他有何见解,便道:“秦翊,你但说无妨。”
秦翊谢了恩,道:“太上皇,方才柳尚书之言,听来有些道理,实则经不起推敲,太上皇请想想,会稽、临城、燕塞一带,是何地带,民风彪悍,气候恶劣,现今已成灾象,再要扭转,那是断断不能的,故而,依照我说,不如就在丰收的各郡各地,在往年之上,稍微多加征收比例,尔后在这些上缴的秋粮之中,事先做好划拨预算,等秋收一过,直接将划拨粮食运往受灾之地,如此一来,才不致百姓受饿,民不聊生。”
众位臣子在下头,偷偷观看墨祁明的神色,只见他频频点头,龙颜渐悦,心头便已经有了数。
只等秦翊话音一落,陆陆续续,就有文武群臣站了出来,先后附议。秦翊看到,洋洋自得,对着柳尚书递了一个倨傲不屑的神色。
柳尚书见状,赶忙上前道:“太上皇,秦翊乃武臣,只管监护皇城安宁,保太上皇平安,赈灾之事他不过是想当然,他方才所言,同样看似有道理,但如若执行不当,只怕会引发其他各郡的民怨,到时候……”
不等柳尚书说完,墨祁明一把夺过陈公公手中的奏折,扔在殿下,怒道:“柳爱卿,朕素来信你,可最近些时,朕却只觉得你办事畏首畏尾,不敢推陈出新,似你这般,还如何统领户部。”
说完,也不等下头还有异议,便道:“就按秦翊所言,下去部署。”说完,又转向梁丞相道:“师猛,你作为百官之长,帮着朕总理百政,这次赈灾举措,你多费些心思。”
梁丞相和秦翊对望一眼,眼见目的达成,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太上皇,此乃臣分内之事,太上皇尽管放心,子民之患乃为天下大患,个中厉害臣自是最为清楚不过,臣一定亲力亲为,监督到位。”
墨祁明满意的点点头,尔后对着陈公公点点头,陈公公于是对着下头道:“退朝。”
群臣已走,柳尚书还站在原地,神色有些仓皇焦虑,似乎还有话要对着皇上说。
墨祁明见状,冷哼一声,将龙袍一挥,道:“柳爱卿,时候不早了,只怕府中还等着用膳,不如早去了罢。朕也累了,就要去歇息。”一面说着,一面一挥龙袍,扬长而去。
柳尚书只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戚戚然走出金銮殿。
回到丞相府,林氏见梁丞相脸色大悦,便问道:“老爷面带喜色,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梁丞相听了,赶忙将面色调如寻常,尔后伸手摸了摸脸,反问道:“有吗?”
林氏见状,便轻轻笑了,道:“老爷,你往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孩子们见你威仪,都不大敢近前的,要我说,你这和颜悦色,才最讨人喜。”
梁丞相听完,指着林氏道:“也就只有你敢和我这般说。”顿了顿,又道:“严父慈母,方不适教养之道。”
说道这里,忽然想到梁龙,不禁又有些不悦,道:“我梁师猛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能辅佐天子,下可以安抚万民,可你看看他龙儿,他哪里就能替我分忧,更不用说在仕途上有建树。”
林氏见又说回了梁龙,知道这个丞相府的长公子,一向是丞相的心头大患,弄不好又要大发雷霆,拉将来训斥一顿,便赶忙递了一杯沏好的上好龙井茶过去。
梁师猛接了,一面喝茶,一面道:“要我说,这龙儿和静儿,可恨生错了性别,论谋略论断,静儿只怕还要胜她哥哥一筹,若静儿身为男儿身,哼,立业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