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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言而无信
    三人各怀心思地往回走,乾陵悦庆幸项天礼没有追问,可马上想到更严肃的问题。
    项天义没说完的是什么?不是?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极大可能是后者。但正常人听到这样的问话不是会明显地惊讶吗?可他并没有惊讶,反而是蹙眉思考。
    难道他见过这样的人?
    未尽的回答带来诸多猜测,乾陵悦一个头两个大,心不在焉地跟着回到大殿。
    眼看着酒宴接近尾声,她收回思绪,在桌子下偷偷戳了项天礼一下,在他看过来的眼神做个口型,“休书。”
    “哼。”他冷哼一声别过脸,似乎很不悦。
    乾陵悦莫名其妙,怎么遂了他的意还要被他翻白眼?
    “你可想清楚,若是本王休了你,你就不能再见到二哥了。”他忽然又扭过头,低声对她道。
    她歪着头看他,碍于场合,只能靠过去,凑近他的面颊。
    项天礼没来由心脏一紧,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体香,晃了晃神,余光落在她小巧的鼻梁,又不经意滑到她樱桃色的唇上。
    只可惜那么好看的唇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王爷你在说什么梦话?就算你把天下的俊美男人都给我,我也会和你和离。”
    “你!”清池夜过后,这个女人就越发地伶牙俐齿,怼得人无从反驳,“本王就如你的愿。”
    “大哥二哥,”他终于起身,拱手对座上二人作了一揖,“臣弟有一事想秉明二位皇兄。”
    她垂头手一紧,来了。
    只要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回到丞相府,或许可以找找当地有名的术士,问问自己的情况。
    旁人的眼光她并不在乎,只想自己活得痛快。反正她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不用委屈自己。
    哦,还有男神。她偷偷看了一眼项天义,算了,他和自己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不如趁早放弃。
    正在暗戳戳地计划余生,项天礼磁性的嗓音在大殿回响,“我与陵悦半月后摆一周年宴席,还请二位哥哥赏脸。”
    什么?!她恨不能当场用酒壶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哪个泉的水。
    两位哥哥自然责无旁贷,叠声答应,“自然,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找我们。”
    “谢过二位哥哥。”项天礼满意地收声落座,得意地瞥了乾陵悦一眼,对上她震惊的视线,更加愉悦,想摆脱他轻轻松松地过她自己的生活?不可能。
    这一年他是如何为她所恼,岂是她轻巧就能摆脱的?
    更何况,她似乎医术了得,留在府上也有用处。
    乾陵悦憋着一股气直到宴会结束,自由只在她手里遛了一圈就消失无踪。
    出了宫,她便加快速度,一改宫内的柔顺,越过打算扶她的府兵,愤愤一脚踏上马车,吓得府兵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为后来的王爷置好脚蹬后撩开车帘。
    两人中间似隔了一条马路。
    乾陵悦毕竟只是个现代社会无忧无虑长大的沙雕小白,心里藏不住事,没走一会儿便没好气地嘲讽,“想不到王爷竟是言而无信之人。”
    项天礼眼神微闪,自然不愿意承认,信口胡诌,“你是先王指给本王的妻子,又是已故丞相的独女,本王若是休了你,叫同朝大臣如何议论本王?”
    乾陵悦闻言扭头瞪着他,“那你说什么赐休书?”
    “本王只是为了确认你的确改变。”项天礼说瞎话不打草稿,目不斜视,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更何况,你对本王和榕榕的伤害,岂是一枚解药就能抵平的?”
    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有漏洞,乾陵悦蹙着眉盯着他,半晌后泄气地转头,拿后脑勺对着他。
    她是不够聪明,但不是傻子。
    项天礼改变主意,绝非那些理由。
    回想这个家宴,唯一可能改变结果的只有她和项天义的交流,难道他是为了阻止自己接近项天义?
    “王爷,就算为了报复我,也不必拿您的下半生幸福开玩笑吧,您不是极讨厌我吗?留我在府里也不怕脏了您的眼?”想通透后,她闷闷开口。
    “报复你?本王没有那么无聊。”项天礼眉尾动了动。
    “你不就是怕我和你二哥有什么吗?放心吧,不可能的。”他的小心思乾陵悦拿捏得很清楚。
    他有充分的理由阻止她与项天义的接触,不管是为了项天义考虑,还是为了报复她以前恶意的纠缠,总之就是不让她如意。
    项天礼难得多看了她一眼,要是以前心思也如此通透,恐怕不会闹到后面无法收场的地步,最初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乾陵悦大方地任他打量,心头却很郁闷,看来在项天礼确认她对项天义毫无想法前一时半会无法摆脱王府了。
    马车刚到王府,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王爷,您可回来了,妾身盼了好久~”
    妈耶,乾陵悦浑身抖三抖,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稳稳坐回去,做了个“请”的手势,项天礼斜她一眼,一挥袖先行下车。
    乾陵悦正要随着下车,却听得外头的对话。
    “王爷,可是把那个女人赶出府了?”柳榕的声音含着无限的春情,也许能让男人骨酥难耐,乾陵悦的鸡皮疙瘩却起了一身。
    她撩开帘子,泰然下车,颔首望着柳榕,“让你失望了,”她走过去,轻巧推开她,故意挽上项天礼的手臂,“王爷忽然幡然醒悟,心疼我的遭遇,还为此前休妃一事向我道歉。”
    柳榕气得挺直身体,声音中的柔媚散去,“乾陵悦,你又用什么方法威胁王爷?”
    “臣妾哪敢威胁王爷,”想到项天礼中途改主意,乾陵悦就暗自生气,故意恶心他,手指从他胸膛缓缓抚过,“实在是王爷心疼臣妾心疼得紧。”
    柳榕面色一变,项天礼不动声色抽出手,揽上柳榕的肩往里走,“榕榕莫要生气,只是生了点变故。”
    被遗忘在后头的乾陵悦眯眯眼,难怪柳榕前几日安静如鸡,原来是打定主意项天礼会休了她,眼下愿望落空,只怕今后会给她使绊子。
    观望的府兵垂着头互相交换眼神,担心王妃迁怒于他们——毕竟之前很常见。
    “你们,”乾陵悦回身看着他们,府兵瞬间僵直身体,“把说得上名号的江湖术士都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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