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住进王爷偏殿的事不胫而走,王府上下窃窃私语,不可置信。
“王妃到底给王爷用了什么妖术?”各侧妃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言语间却有几分艳羡,纷纷琢磨要不要自己也试试。
而柳榕又气又急,拒绝她的求见在前,准乾陵悦入偏殿在后,难道她真的失宠了?可王爷对她分明又一如往昔。
“小玉,去打听下上次王妃见过哪些人。”她迅速吩咐,认定问题出在那几个术士身上。
“是。”
而侧妃们出于好奇,难得主动到流火居请安。
彼时乾陵悦正在打包要用的物品。
“王妃,侧妃们来给您请安了。”师黛在门口通禀。
绿竹和乾陵悦收拾的手一顿,后者不悦开口,“她们来干什么?”
她并不想与过多的人有联系,关系越干净,以后越容易脱身。
“说是这几天都没来请安,过意不去。”
嘁,什么话都编得出来,不会脸红吗?
“没时间,让她们走。”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师黛奉命传话,外头等着的侧妃面露不满,她们来请安都是给她面子,居然说没时间?就算她们再不受宠,也不会惹王爷嫌。
“不见就不见,给她脸了。”其中一个和柳榕玩得比较好的侧妃一扭身带头离开,说完后没见其他人跟上,面子有些过不去,暗示道,“你们真以为王爷宽待她吗?等榕姐姐找到解妖术的方法,打回原形是迟早的事。”
当着师黛的面看不起她的主子,师黛眼神一暗,没忍住开口,“杨妃,此处是流火居,您在流火居前说流火居主人的坏话,恐怕有失妥当。”
“哟,一个小丫鬟都敢教育本宫?”杨妃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见她撞到枪口上,自然不会放过,讥笑着,“这就是你主子教你的?”
“就是本宫教的,如何?”师黛回话太久,乾陵悦在里头叫了她两声没人应,担心她被为难,着急寻出来,果然看到她被人为难。
要不要这么狗血,为难她的丫鬟就能彰显出她的身份地位了吗?
“您有事吗?”她将师黛拉到身后,漠然扫了嚣张的人一眼,大致回忆了下,却只对她的脸有印象,在原主最落魄的时候她落井下石过,记不清名字。
“王妃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来给姐姐请个安。”杨妃十分不悦她的嚣张跋扈,假惺惺地笑着。
乾陵悦平白生出厌恶,这人和柳榕又不一样,柳榕是大大方方地追求自己要的,主动出击,而她这种人,只会在阴暗中窥伺,伺机而动,落井下石,极其卑鄙。
因此她连好脸都懒得给,扫她一眼,“是吗?请完了就走吧。”
杨妃万万没想到自己碰了壁,愈发难受,非要找回一点面子,故意道,“听说前几日王妃请了几个术士,妹妹斗胆问一下缘由,若是有任何难处,我们也能帮衬一二。”
帮个x。乾陵悦心中偷骂,很烦躁,面上稳住语气,“听说王爷最讨厌术士,你要请他们,确定自己能逃过王爷的责罚?”
杨妃气得一噎。
她勾勾唇,随即继续,“不是每个人都如本宫一般能得到王爷的恩赦。”
对待这种小人,周旋没有用,一定要用最直接致命的打击,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厉害,才能威慑四方。
一句话将杨妃的嚣张打得无所适从,她脸色变了又变,想怼又碍于王爷的态度,只好愤愤拂袖离去。
其他侧妃为她马首是瞻,犹豫地看了乾陵悦一眼,简单行礼后离去。
“王妃,您又何必为了奴婢一个下人得罪杨妃?”等人走后,师黛才小声自责,“奴婢不过是一个入府的丫头罢了,不值得……”
“谁说不值得,只要是我流火居的人,比任何人都高贵。”她一听就来了火,都是从哪里学到的词,什么值不值得,下人就该被指责忽视吗?
师黛一怔,瞳孔震动,终是深深低下头,“奴婢谢王妃知遇之恩。”
“没事。”乾陵悦哥俩好地一拍她的肩,边揽着她往回走边咬耳朵,“就算我去了偏殿,你也不能松懈,一定要密切关注王爷的举动。”
“是。”
当晚,乾陵悦和绿竹收拾了细软来到偏殿,门口府兵盯着王妃怀里的包裹愣了一下,默默放行。
偏殿并没有特别的收拾,除了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外,其他的一看就是项天礼喜欢的摆设。
白天忙着和他争执,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才发现即便是偏殿,摆设却无一例外地精致,置物架都由绿檀精雕细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厉害啊,绿檀这么稀有的檀木,在这儿跟不要钱似的,乾陵悦啧啧称奇,暗叹资本家的力量。
再想到流火居那破败的木头,划痕无数的木凳……
他们是在一个王府里吗?
“王爷一般在哪里睡?”溜达了一圈,她问外头的侍卫。
“回王妃,王爷一般在主殿。”侍卫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改性,不敢顶撞,恭恭敬敬回答。
嗯……主殿。好像有点距离,她上次迷迷糊糊摸过来走了有个百来米,总不能睡到半夜去找他吧,肯定会被府兵误会。
可是如果他在偏殿睡,难道要和自己一张床?
一时陷入纠结的乾陵悦站在门口发呆。
对她又惧又怕的侍卫不敢开口,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守门。
绿竹跟在她身边虽然时日不多,但意外地十分能领会她的想法,联系前后自然猜到她在为睡觉的发愁。
恋爱脑充分发挥,脑补了一出的绿竹决定为王妃做点什么。
“王妃,您先歇着,奴婢给您打水去。”她眼珠子一转,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乾陵悦看着她古灵精怪,心说大概以前被压抑很了,也没在意。
说要去打水的绿竹溜到主殿,探头看了一眼,项畏果然守在门口,看来王爷在忙。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附近,小声叫他,“项畏,过来一下。”
项畏习武之人,早就注意到她的接近,耳朵动了动,无动于衷。
以为他没有听到,绿竹又稍微提高声音,他还是不动。
气得绿竹直接走出去,大步走到他面前,“你聋了?”
“绿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故作惊讶,意外装得很好。
绿竹没什么心机,以为他是真的没听见,没和他计较,小声打探,“王爷大概什么时候入寝?”
“还过半个时辰。”项畏看她那谨慎小心的样子有些可爱,便学着她压低声音,两人像在说悄悄话。
她眉头微皱,半个时辰,太久了,说不好王妃已经睡了。
不过睡了也好,免得穿帮。
如是想着,她附到他耳朵边快速地说了几句话,项畏眼睛微微放大,似乎不敢相信,“你确定?”
“嗯,项畏哥哥,务必帮我这个忙。”她眨眨眼,流露出自己没察觉到的撒娇。
项畏捂着嘴清清嗓子,“嗯,行。”
“交给你了!”绿竹拍拍他的肩,开心地一蹦一跳离开。
还没到半个时辰,项天礼直起身,放松绷紧的脊背,唤道,“项畏,进来。”
背着重要任务的项畏脚步略有些沉重。
“备热水。”他边说边收拾桌上的案卷。
“嗯……”项畏犹豫地回答。
项天礼总算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王妃刚才差人来请您过去,说是心中不安。”项畏心一横,直接道。
他挑挑眉,白天才说他不配,现在又说心中不安,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过他正好对她很感兴趣。
项畏垂头等着他的回答,心里却很忐忑,王爷一向不喜妃子夜半来请人,刚才满脑子只有绿竹才一嘴答应下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报。
“既然王妃需要,本王也不能推辞。”良久,项天礼缓缓回答,摆手,“那就备热水送到偏殿。”
留项畏一脸意外。
此时偏殿,正在全身心投入热水澡的乾陵悦难得有片刻闲暇,她摸了摸水温,“绿竹,再去打点热水。”
哎,就是这点不方便,水凉了还得派人加,一来一去,再热的水也不会热了。
绿竹领了命去打水,她哼着小曲儿往身上浇热水,全然没注意外头的状况。
“王妃呢?”项天礼望着空荡荡的偏殿主厅,又在玩什么把戏?
门口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勉强回答,“在里间。”
心里却是王爷真宠王妃,竟然争分夺秒地和她相处。
“行。”他抬脚往里走,项畏自然停在外头等。
没出一会儿,绿竹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走过来,一看他在门口,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难道王爷拒绝了?”
“没有,王爷答应了。”他不明所以地回答。
“哦,答应了不需要亲自来通知。”还好王妃在洗澡,不然她看到他就穿帮了。
项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王爷已经来了啊。”
“已经来了啊……什么?!”她猛地高叫一声,“不是说等王爷公事忙完了再通告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被骂的人一脸委屈,“就是公事完了才通知的。”
“完了……”绿竹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