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很怪,宁可相信与肚子里的胎儿无血缘关系的人,也不相信那个给她播撒了种子的人。
于是,黛蒂非要让鲁小凤跟她来医院。
再一次进了b超室,黛蒂僵尸一般躺在板床上。
没一会儿,大夫就莫名的叹了一声。
鲁小凤忙问:“怎么样大夫,有好转吗?”
大夫转身看向鲁小凤,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啊?大夫?”黛蒂抬眼,看着那每次都向她报告一个坏消息的大夫。且口气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闪糟糕。
大夫严肃着神色落在黛蒂身上:“直接没有一点胎心了,胎儿已经死了,必须打胎,不然……”
大夫摇了摇头,那意思后果可想而知。
“不!我不要打胎!不要!不要!!”黛蒂沙哑着声音悲哀的干嚎着,竟然不顾裤子退到了双腿上,赤裸着整个小腹。
喊过之后,她便突然气绝一般,绝望的一下子垂下了脑袋。
鲁小凤惊愕的看着僵尸一般躺在b超床上的黛蒂:“黛蒂?黛蒂?”
唤了两声,黛蒂一点反应都没有,吓得她向前弯下身子探视:“黛蒂,你别吓唬我,接受这个事实吧!”
“哇——”
黛蒂突然暴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
b超室里的大夫和护士都惊的傻眼了。
大夫伸出手臂拽了一下鲁小凤的衣袖:“快,快把她带走,影响工作。”
没办法,鲁小凤便弯下身子帮黛蒂穿裤子,又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再扶下地,穿了鞋子……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急的大夫护士干瞪眼。
黛蒂一直哭,任由鲁小凤拖拽。
从大夫手里接过b超图片,鲁小凤搂着黛蒂慢慢的移出门去。
“至于吗?”背后传来大夫的声音。
出了门,黛蒂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耍赖般不肯离开。
“黛蒂,别这样,走吧,看大夫怎么说。”
鲁小凤强拉硬拽,好不容易把黛蒂扶正身子,沿着走廊向着妇科而去。
“除了打胎,没有别的办法!”黛蒂三番五次的折腾,妇科大夫早就失了耐性,这次是冷若冰霜的下了最后通牒。
黛蒂冷冷的一笑,从大夫面前的板凳上站起身:“打吧打吧……老天要灭我黛蒂……我有什么办法……”
站在黛蒂背后的鲁小凤,没说什么,接过大夫的住院单,挽起黛蒂的胳膊出了大夫办公室。
鲁小凤没有安慰,连一个都没说,她知道,这刻,什么安慰,都无法把沉陷谷底的黛蒂给拯救出来。
黛蒂亦是没再说话,竟是一滴泪水都落不下来。
沿着走廊慢慢挪动着,鲁小凤一抬头,看到楚子坤阴着脸站在几步之外。
两个人来到近前,鲁小凤把住院单递到他面前:“子坤,你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谁知,黛蒂一抬手把单子给猛然抓了过来:“楚子坤,你别再一副谁欠你的样子,我要打胎了,跟你再也没有关系,我不想见到你,走开!”
说着,黛蒂当胸推开楚子坤,再甩开鲁小凤的手,一个人向着扶手电梯走去。
“黛蒂!”
鲁小凤喊着,赶紧追过去。
黛蒂竟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直接迈上了电梯。
楚子坤石化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
刚到一楼,却见郝心晴挽了周蕙茝的胳膊,两个人正对面走来。
“黛蒂,怎么样啊?”周蕙茝赶紧问了一句。
“切,还能怎么?没看她哭丧着一张脸,一看就是没好事!黛蒂,胎儿是不是死了啊?”郝心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故作优雅的摘下宽边大墨镜,面部笑的灿烂如花。
鲁小凤眼色没什么温度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黛蒂,再转眸周蕙茝:“周姨,刚刚做了b超,胎儿已经没胎心,只能打掉。”
“啊?打胎?天呢,再也保不住了?”周蕙茝突然惊呼起来,引的周围的人们投来怪异的目光,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哼!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小晴,走!”周蕙茝便趾高气扬的仰了下颌一副无视全世界的样子,挽着郝心晴转身绝情离开。
就在她转向之际,却是扫到楚子坤站在不远处,扭着屁股直接向着他走去:“坤儿,黛蒂的肚子生不出孩子,咱不是有小晴吗?走,回家造人去!”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臂挽起了楚子坤的胳膊。
“妈!”楚子坤用力甩开。
“怎么?她都要打胎了,你还留下来陪床?你傻啊!”
楚子坤不理睬周蕙茝,一个人径直向着出口而去,倔强的影子越来越远。
“哼!这个孩子,一定是吃错药了,越来越不能我的话了!”说这话时,周蕙茝转向鲁小凤的那个方向,意在指责她把楚子坤给带坏的。
“妈,都怪鲁小凤那个绿茶婊,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独揽楚家的权,哼,她也太不把妈看在眼里了!”
听到郝心晴煽风点火,周蕙茝更是冷若冰霜:“放心,我轻饶不了她!”
厨房!
对!小偷就在厨房!
随手抓起一本画册作为武器,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移过去,想看个究竟。
当扫到楚豪扎了围裙有模有样的在厨房里做饭时,鲁小凤的紧张全然转化为激动。
台面上已经准备好了几样青菜,切好了肉丝,饭煲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楚豪正对视着烤箱。
看样子,他似是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此时此刻的他,一个从来都不沾烟尘的男神,竟然亲自下厨,能不让鲁小凤心里泛起波澜?
感激与感动,同时溢上心头,把手里的画册轻放于餐桌,鲁小凤默默的靠过去,伸出修长的手臂,从他身后紧紧环在他的腰间。
“嗬!”
楚豪竟是吓了一大跳,浑身颤动了一下。
“楚豪哥,对不起,吓着你了?”
鲁小凤把面颊紧贴在楚豪的后背上以示安慰。
“臭丫头,属猫的啊,进来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我那么专注的看着烤箱,都被你给吓掉魂了!”声音里不是责备,透着的是宠爱。
“不在医院里陪黛,怎么跑回来了?”
“人家想某人了呗……”鲁小凤依然双臂环着楚豪的腰,面颊贴在他的后背上,磨磨蹭蹭的赖着不肯离开。
“黛蒂没骂你重色轻友?”
“你怎么这样看人家黛蒂呢?昨天她就赶我回来,是我看他一个人可怜,才硬是留下来陪她的,楚豪哥,你别说,人一旦经历过一场挫折,就会成熟很多,打胎后,黛蒂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不再哭闹,安安静静的躺着,我要是不逗她,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听到鲁小凤如此一说,楚豪疑惑起来,扭过头来问:“是不是抑郁了?”
“就她那么开朗的人,还能抑郁?不可能吧?”同是闺蜜,黛蒂却是那么不幸,鲁小凤似是感触到自己正处于幸福之中,便更是紧紧的搂了楚豪的腰不松手。
“喂喂喂,松手松手!蛋挞蛋挞,糊了糊了!”楚豪急切的说着。
“定时的,怎么会糊呢?”鲁小凤不相信,不肯松手。
边扭动腰肢,边在鲁小凤于他腰间交叠的手上轻轻掰着,将她的手分开,楚豪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臂打开烤箱。
一股浓香直面扑来,鲁小凤故意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楚豪哥,你什么时候学个下厨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嘿嘿,不能什么都让你知道吧?那我不就成了一只透明玻璃杯了?”
鲁小凤嘿嘿一笑:“我就是一只透明的玻璃杯,被某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瞬间,她竟是笑的像个小傻瓜。
不小傻瓜才怪!
他像珍宝一样爱惜着自己的女人,在一个如此宠幸女人的男人面前,任何女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省心的女人,大脑自然会蜕变到人类最原始的状态!
一个呆头呆脑的元谋人!
“我要炒菜了,烟熏火燎的,去,到我办公室把妈和昂昂找来,马上开饭!”
听楚豪说昂昂和温碧箫在,鲁小凤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好好好,我马上去!”
一溜风般,鲁小凤便闪身出了离间。
厨房里发出兹拉兹拉的暴炒声。
楚豪独自一人边吹着口哨边翻腾着炒勺,一时间,厨房里上演着快乐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亲爸爸——”门口传来昂昂稚嫩的声音。
站在餐桌边的楚豪听到喊声,答应着,解开围裙,向门口迎接。
“儿子,饿了没啊?”楚豪高耸在门口看着跑进来的昂昂。
“饿极了!”昂昂竟是模仿着熊大的声音仰起头来,以那种喜滋滋的小眼神,看着楚豪,显然,他是在打探楚豪的心情。
后面赶过来的鲁小凤和温碧箫都给逗得哈哈大笑。
然而,楚豪却是没有马上露出笑容,而是冷静而略有些严肃的对着昂昂命令着:“洗手去!”
昂昂便乖乖的垂下头去,颠颠的向洗手间跑去。
接着,楚豪扯开薄唇笑着扫向鲁小凤。
“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鲁小凤不无奚落的嗔着。
“真是怪了,这小东西,我怎么沉着脸唬他,他都嘻嘻的不害怕,乾儿一沉脸,他就直接听话的像一只驯化好了的小狗,谁也没揍他一巴掌啊!”
显然的,温碧箫是在担心鲁小凤心疼孩子,她认为,毕竟昂昂不是楚豪的亲生儿子,只要关系到昂昂身上,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变得敏感。
“妈,您就放心吧,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楚豪哥对昂昂好还是坏,我能分不出来?”鲁小凤一旁分解着温碧箫的担忧。
“妈,你是不是担心我在昂昂心里留下一个腹黑继父的形象啊?放心吧,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啊,可比那亲妈还重呢,不信等他出来你问他跟谁亲,一准说跟亲爸爸亲。”
“看把你给嘚瑟的!”鲁小凤故意白了楚豪一眼。
昂昂跑出洗手间,直接跑到餐桌,紧挨着楚豪坐下。
“小叛徒!”鲁小凤轻声嘀咕着。
“看,有人吃醋了吧?”楚豪不无得意的说着。
正位上的温碧箫扫着两个人借着一个小孩子故意暧昧,古板的她,看不惯年轻人的眉来眼去,也便睁一只睁闭一只睁,不插话,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