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爷陷入回忆道:“我知道小渝存在的时候,我偷偷在小渝学校门口看到过他,那时小渝的一个同学被几个人欺负了,周围那么多小孩,只有小渝上去帮了他。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后来,我跟着他道孔家,看着他帮孔妈妈做家务,做饭,送饭,然后再回家做家务最后才能回到自己房间学习,晚上他房间的灯要快十点才能打开,整整亮到一点才关上。我舍不得他在孔家吃苦,也舍不得小渝小小年纪就要去操心那些他本不需要操心的事情。总觉得把他接过来就能少受一些苦。”
傅修廷与肖薇对视一眼,心也是难过极了,他知道小渝之前过得不好,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子的情况。
肖薇也是如此。
毕竟是是自己的孩子——孔渝眉目之间像极了两人。
傅爷爷语气淡淡道:“我本来打算好了,想着两家人先住到一起,但是你们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强求不了。”
肖薇脸色苍白道:“爸——我没想到——”
傅爷爷却摆摆不想在听肖薇的解释。
“现在想想我是太自以为是了。”傅爷爷却自嘲的叹了口气,“孔家日子虽然不好,但是孔妈妈和孔家大哥都护着他,宠着他,明明他们家摊子人总不够,却舍不得让小渝一起去吃苦。小渝在那里除了生活差一点,过得不知道比我们这里好多少。”
肖薇羞得脸通红,她喃喃道:“我——我——”
傅爷爷看着肖薇语气不由的也重了些:“我知道你担心嘉树,怕嘉树在那里不适应,怕他过得不好,觉得小渝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你也怕小渝刚刚来,把所有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会让嘉音不舒服。你也不想因为小渝来了,让嘉音觉得自己不在受重视了。”
肖薇立刻辩解道:“爸——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小渝他什么都还好,而嘉树他——”
傅修廷忍不叹了口气——他太了解他的妻子了,肖薇的个性太过感性,有时候看见花落都会不开心很久,她太重视感情了,相比了相处了十八年的嘉树,小渝恐怕对她而言太陌生,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小渝。
“但是——”傅爷爷重重转折,语气已经有些责备,他对着傅修廷和肖薇道:“你们有主动去了解过小渝吗?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小渝不重要。那么我做主将小渝送回到孔家。”
“我傅某人的孙子受不得这样子的委屈。我是老了照顾不了小渝了,那我花钱请孔家照顾小渝生活,最起码这样小渝会比呆在傅家开心的多。”
肖薇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她低声道:“不不——我不答应。”
傅爷爷却没有理会她,他看在对面的夫妻二人继续说道:“看看嘉音,你们看看都被你们宠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们夫妻俩狠不下心管教她,那么我来管教。”
说完傅爷爷便起身离开了。
傅修廷看着妻子,苦笑一声。
下午孔渝最后一节课体育课的时候,孔淮等在孔渝的教室门口。
孔渝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他小跑到孔淮身边道:“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孔淮摸摸孔渝的头发,眼流露出笑意,嘴上却道:“你不来看我,那只有我来看你了。”那语气神态宛若一个被抛弃的老父亲。
孔渝就低下头来,小声道:“我也想去的,但是妈妈——”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瑶,如何面对傅嘉树。
孔淮却将弟弟拉倒一边,仔细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脸色红润后才放心道:“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孔渝点点头,他抬起头来看见哥哥清朗的面容,心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他的哥哥如此优秀。
高二用今年高考试卷模拟的月考,哥哥又是年级第一,听说分数在今年高应届生估分当也是前几。
孔渝崇拜看着哥哥,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哥哥注定要飞得很远,他只希望哥哥在起飞时,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孔淮见孔渝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将上拎着的一个袋子给了孔渝道:“拿着。”
孔渝结双接过来,袋子里面放着一个玻璃罐子道:“这是什么?”
孔淮看着才分别了几个月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的弟弟,笑了笑道:“妈做了些辣椒酱,你最爱吃这个,我给你带了些过来。”
孔渝看着玻璃罐鲜红鲜红的辣椒酱,像是想起什么,低着头小声道:“是妈妈的意思吗?”
孔淮见他这样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心心疼极了,他只能道:“小渝,你知道妈妈向来就是那样的脾气,那天那些话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她只是口是心非而已。”
若不是口是心非,她又怎么会忽然做那么多辣椒酱呢?家最爱吃辣的明明是小渝。
孔淮看着眼前这个他照顾着长大的少年,心不是滋味,他只恨自己还太年轻,还没有办法扛起这个家。
若是他——
他们家又何至于如此呢?但是这个正逐渐成为家庭顶梁柱的少年也明白,要是想以后能够照顾好家人,能够和傅家站在对等的位置上对话,以后能够理直气壮的将小渝接回家里,他现在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现在的忍耐和积蓄都是为了以后想要的未来。
他忍不住伸又摸了摸孔渝头发,看着弟弟全然崇拜他的目光笑了笑道:“小渝,你等着我,哥哥总有一天会再带你回家的。”
孔渝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眼睛弯起笑了笑点头道:“好。”
第二十六章 老徐其人
有了小狸花之后,江家热闹了很多,经常可以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在屋子各个角落玩耍,小狸花脾气很好,让抱让摸,有时还会往孔渝身边蹭。
江秩虽然从没有亲近过小狸花,但小狸花却似乎认出江秩就是从他去医院的那个人一般,出乎意料黏江秩。
孔渝觉得江秩最近出奇的好说话——最起码特别为他做的小菜,江秩不会再嫌东嫌西。
有一次孔渝的英语试卷150的总分只考了86分。老师要求不及格要家长签名,孔渝才不想拿到傅家让傅嘉音嘲笑他呢。
以往这个时候,他是会把试卷给哥哥的,但现在他不想正在准备模拟考的哥哥为自己担心,孔渝正准备自己偷偷签,没想到被江秩发现了,江秩竟然帮他签名。
这着实让孔渝大吃了一惊。
转眼间,盛夏的六月已经快要走到底。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放暑假,班级人心都有些浮动。
讲台上的老徐正戴着老花镜看着一本《养生宝典》,这是他两节连堂的第二节 课,他除了课间出去倒了杯热水,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那本《养生宝典》。
课本上的内容老徐已经“讲完”,这节课老徐便安排大家自习,这样子的自习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孔渝到还好,书上的内容和习题他基本都还看得懂,只是孔渝觉得老徐这个做法多少有些不负责任。
张雪晴却已经在抓狂了,她对着周围几人疯狂吐槽道:“老徐他究竟都讲了什么啊!他连书上的内容都没有给我们读完啊!这让我怎么复习啊!”
方冉冉直言道:“你让你~妈给你请个家教,我看王宁家的那个就很不错。”
张雪晴趴在在桌上装死道:“周末已经在补英语和物理啦,还要上钢琴课,再补我会死的啊。”
她转身拿着习题看着孔渝道:“小渝快给本宫解释解释这道题为什么这么做。”
孔渝把桌上物理习题推到一边,接了过来,刚想和张雪晴解释。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他抬头一看便看见老徐脸色大变的翻着自己放在教室讲台上的包道:“谁看到我放在包里的那块表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
老徐的那块表大家都知道,是一块名表,据有些比较识货的同学说很值钱,因此老徐看得非常重,简直恨不得放在心尖上供着。
此刻那块表不加了,老徐当即就沉下脸,又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还是没有看见那块表表,他看看坐在下方的小声议论的学生,似想到什么一般,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有些同学不自觉?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现在交上来不计较。”
张雪晴抓狂道:“老徐发什么疯啊,那个破表说不一定是他自己今天没有带。”
孔渝仔细回想,摇头道:“我记得老徐第一节 课的时候还拿出来看了时间。”言外之意是老徐是把表带着身边的。
显然老徐自己也非常肯定这一点。他见下面没有人承认,黑着脸说:“你们班平时成绩不好就算了,还都是一些渣滓,光做一些不体面的事,我看你们以后都是要吃牢饭的,还读什么书啊,浪费父母的钱。”
这话一说完,同学们就都安静下来,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魏潇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老徐解释道:“老师,您除了课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课间同学们都在教室呢,谁敢去讲台上拿东西啊,老师您再找一找吧?”
老徐盯着魏潇道:“你时时刻刻盯着讲台了?”
魏潇语结道“我没有——但其他——”
老徐抢白道:“你既然没有时时刻刻盯着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偷东西。”
老徐扫了一眼,盯着王柔柔道:“我之前就听说我们班有人偷低年级同学的链,没想到现在胆子大了,敢偷老师的东西了,我看这种人就该直接送到牢里去。”
孔渝一听就知道他再说王柔柔,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众口铄金,王柔柔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傅嘉音害成这个样子,这让王柔柔以后怎么做人,他心暗骂傅嘉音作孽。
他立刻站起来朝老徐解释道:“老师,之前偷链的事情已经当场弄清楚了,是低年级的学~妹自己不小心弄掉了,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老徐却冷哼一声,朝孔渝讽刺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那样的人惯会相互袒护的,谁知道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孔渝听不下去,刚想反驳。
王柔柔就“砰”的一声站起来朝老徐道:“老师,那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孔渝有些吃惊,眼前的王柔柔和之前那个温柔胆怯的女孩有些不一样了。
老徐上下打量着她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要证明自己清白很简单,搜身吧!把你的东西都搜一遍。”
王柔柔似乎早就料到,她语气平淡道:“把我的东西搜一遍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团体作案。“”老徐却打量周围一圈,看了看班上几个家境都不好的同学,包括孔渝,一一指出来道:“王柔柔之后,就接着搜孔渝,然后再先搜你们几个!”
这看样子就是要一个个搜过去了。
孔渝被老徐的这一番话惊呆了,老徐就这样无凭无据的搜学生的身?这让被搜身的同学以后怎么做人?
孔渝都快要被气炸了,但是他还保留了一些理智。
刚刚老徐翻来找去的样子他也看到了,确实没有看到他那块表,教室附近的地面刚刚也找过了没有。
但孔渝确定没有人拿那块表,很简单,课间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在讲座那片停留超过秒的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有时间去偷东西。
这种事情稍微想一想都明白。
但老徐显然是带着滤镜看他们的,他既然已经认定他们是贼,那肯定就不会考虑其他事情了。
现在重点是表在哪里?
孔渝仔细回想着刚刚课间的细节。
有几个体育生似乎讲台边打闹,讲台好像推动了一下。
那边老徐已经走到王柔柔桌子边准备强行翻她的东西了
王柔柔见老徐光搜她的东西不够,还要搜其他人的,而老徐指出的都是班上几个家境不好的,她目光扫过众人,在孔渝身上多停留一瞬,然后仰头盯着老徐冷笑道:“所以我们这些家境不好的就活该被人冤枉吗?”
老徐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冤枉还不一定呢!”
“要搜可以,但麻烦老师您先拿出证据来?”孔渝心里有了成算,见老徐不讲道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离开座位走到老徐与王柔柔之间说:“老师,如果最后证明我们没有拿你的表怎么办?”
老徐瞥了瞥众人,不屑的笑了几声:“难不成还要我给你们道歉?”
孔渝看看老徐的嘴脸,冷笑一声,转身走向讲台。
他们教室的讲台是铁质两层的,第一层的讲台桌面两侧边沿处有着两指宽的缝隙,而缝隙下面正对这的就是第二层抽屉与讲台的夹缝。
孔渝动将讲台的抽屉卸下来,金属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然后孔渝低头朝里面看了看,勾起了唇角,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样,他伸出从夹层边沿处取出来老徐那快视若珍宝的表道:“老师,看样子你的表是掉进了抽屉里呢。”
老徐的脸猛地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