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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且不管他们如何打算,眼前的祖宅来信却是要应付。
    祖宅那边到底有无勾结风昔来,安宁还不能肯定。但是迹象表明,那边必定是出了问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时半会没有搞清楚。
    程老夫人可是帮着风昔来掩盖了尾巴的,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完全不可能!只是这利益的点到底在哪里?祖宅的家主在其中又会是什么角色?还是说只是程老夫人一个人和风昔来的交易?家主安百龄是个有头脑的人,不会把家族的利益建立在危险之上,这与富贵险中求不是一个概念。虽然祖宅那边对侯府诸多不满意。但是如果舍弃,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吧?放着好好的玄熠国的世家大族不做,去期待一个月国太子许下的未来大馅饼么?这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勾结月国,相当于通敌,一个不好,走了风声。那可是灭族的大罪。难道安百龄敢赌上全族?
    这些都是未知。她派出去的人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真有必要去祖宅走一趟了。涉险她不怕,不搞清楚终究悬在那里。
    只是实在放心不下母亲。她的及笄可以不办,亲事可以延后,母亲生产却是丝毫不能放松警惕。
    到底要如何,她眼下心乱,没个章程。
    安氏祖宅。
    安百龄听着上首程老夫人的话。默不作声。
    “京城可有信来?知道正辰是个能干的。可也不能这么压着咱们。美娇的事情咱们固然有不是,可她也没有落得好处。你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唉-当初若不是族里几个老的逼得紧,我何苦去做那个坏人。”程老夫人唉声一叹。心里则是冷笑连连。
    她京城一趟可谓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回来之后几乎闭门不出。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些家伙淡忘了。才又借着机会活动起来。
    安百龄心里不舒服,他自认家主做的尽够了。这些族老们仍是不满足。侯府那边陆陆续续断了他们的好处。是他们自找苦吃。偏偏逼着他给安正辰说尽了好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原就是理亏在先。好在小儿子在京城与侯府走动尚可,多少让他放下心。这帮老糊涂若是再折腾下去,恐怕真无法收场了。
    程氏自打回来几乎闭门谢客。从侯府那边老夫人出了事,这才见了外客。
    “如今我身子不大好了。不知能撑到几时呢。想来也是世事无常啊,侯府的老夫人和我仿上仿下的年纪,谁成想走的这么快。我真怕一个不好,也陪了你们父亲去!她虽是我的晚辈,却像老姐妹一般的情谊。我这心里实在难受的紧。按理说侯爷他们几个兄弟当回祖宅来守着孝的,偏赶上祖坟修缮。老夫人的灵怕是明年的清明才启过来。”
    程氏擦了下眼角。声音有些哽咽。
    “老太太忧心了。但请保重身体。我已经去了消息。你念着几个丫头。让她们过来陪着你就是。”
    对于李如枚这位老夫人,安百龄没有多少好印象。礼节上过得去就行了。
    至于陵墓那边的修缮,却是如此。老夫人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入土为安。
    “这几日我睡不好,尽是梦到以前的事。人老了,大都如此吧。有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围着,想来热闹些。”
    “老太太的说的是。”安百龄纳罕,老太太从前可是不喜欢小姑娘们热闹的。家里的几个不论是出嫁的,没出嫁的,都没在她跟前宠过。除了那位程美娇。
    “天色不早了,你早歇了去吧。”
    程氏打发了安百龄。直了直身子。还真有些乏了。
    婆子们都不在跟前。她不喊人,便不会有人来打扰。
    站起身,她走到屏风后。转动了机关。人跟着不见。
    手中的灯摇摇曳曳的,密室中尚算宽敞。她走了一段路,推门进了一间屋子。
    “你如今只能是一个废人,活着是对你的惩罚。”程氏说着,把灯搁在门口。身影一步一闪的来到了床榻前坐下。
    “难得你还有兴致来。”声音依旧清冷。不带半点情绪。
    “想不到吧,李如枚也死了。想当年你娶她的时候也是不甘心呢。你们男人都是他娘的狗屁,说什么真爱呀,你还不是左拥右抱的和其他的女人生下了孩子。够虚伪的。”程氏哈哈一笑。哪里还有病态。
    “那就杀了我。何须留到现在。”安百昱清瘦的脸上有了厌弃。
    “偏不,我要留着你,我不死,你就不能死。”程氏也不恼。
    “疯子。”安百昱看着眼前的老女人,蛇蝎一般的人。
    “是啊,我就是疯子,早在遇见你的时候就疯了。你不是讨厌我吗?喜欢你是禁忌,为世人所不容,那我就要想方设法的得到你,甚至毁了你。告诉你吧,他们下场不会太久了。凡是当初对我不好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知道你有一个安宁孙女儿吗?是个狡猾又不听话的丫头,我正打算把她骗过来,好好的收拾一顿。还有啊,你儿媳妇要生孩子了,我不会让她如意的。从前李如枚知道我的底细,我总归是不好下手的,那个女人也不是省事的东西。可惜她死了,老天都在成全我啊!我怎么会白白放过,要是你听话呢,一切都还好说,是也不是——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活着的消息透漏出去,哎呀,想想就有意思呢——”
    安百昱目光渐渐的森冷与悲哀。他如何会落到这一步的?还是不够心狠!
    安宁不知道祖宅那边正有人想办法要收拾她。
    她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人手。最好把侯府搞得密不透风才可以。产婆和各个应急的大夫这几日都妥当了。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得擅自离开侯府。
    很快就到六月,产期更近了。
    “娘亲,您千万别多想,祖宅那边定是没有大事。程氏叫我们过去,顶大天的留几日便也回来了,实在想折腾也随她。女儿到时候想办法脱身便是。”安宁扶着骆馨兰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娇声说道。
    “娘还是担心,分家那会子出的事,难保程老夫人不往心里去,后来哑婆子死了,这其中的事情,即便你和你爹不说,娘也能猜到几分。这个疙瘩是做下了。她早不叫你去,晚不叫你去,偏是这个时候。一顶孝顺的帽子就大过了天。母亲大着肚子去不得,你且不能不去。想来是没安好心。”
    骆馨兰担忧的说道。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好不容易得回来,就怕有个万一。
    “娘啊,瞧您说的,女儿不是纸老虎,消停了几日,也不过是打个盹儿而已。您尽管放宽心。那老太婆若是敢动我,就让她和李如枚作伴去。”
    这个想法可不是拿来忽悠骆馨兰的。安宁想好了,若是程氏有险恶用心,她就要她的命。
    需要带去那边的人手她已经选好了。就等着动身呢。
    安欣和安敏还有那边几个庶出的姑娘需要去的,总要准备一阵子。她总不能先行而去。她倒是想先行动,也好尽早的回来。
    估计二房和三房也在猜测祖宅那边的用意。包括安颜那边,没有给她信儿。只等着一起过去呢。
    “别吓唬娘了。娘只要你好好的。凡是有家主,你到了那边不要和她顶撞。但凡忍得就别动气。你爹也是这个意思。也不知你这婚事为何曲折如此,怎么说也得等上三年,三年之后你都多大了。真要愁坏娘啊!”骆馨兰瞧着女儿的乖巧模样,一阵的心疼。
    “正好可以多陪陪娘亲,还有弟弟。娘可不准嫌弃我呀。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安宁于婚事没有急过,相反那时候还曾紧张的不行,后来刚刚淡定下来,李如枚就死了。
    “娘心疼还来不及呢。话虽是这样说,可谁家的女儿不是正当年龄就出嫁的。你呀!”
    骆馨兰自然欢喜有女儿陪伴的。可也不是这么个留法儿呀。
    李如枚这一死,连带着安宁几个姑娘的婚事就耽误了。
    第393章 夜话
    “你怎么来了?”安宁正要歇息。却见窗子一开,戎渊闪身进来。对于他不走寻常路线,她已经习惯了。即便是侯府里巡夜的也发现不了。实数无奈。
    “可是想好了对策。”一改往日的嬉闹。戎三少爷一脸的凝重。安宁侧目,这是怎么了?
    “哪个惹你了不成?”她不答反问。
    “没有,只是有些不放心你。”戎渊心里的郁闷无法言说。又听得安宁要去祖宅。总要亲自问一问。
    “不放心的应该是那个老太婆,瞧着我怎么祸害她去,除非她不动歪心思。”
    她的眼神儿片刻不曾挪开。多日不见,她想他。
    “嘴硬可得不到好处,别和没必要的人耗费时间。我让金子跟着你去。还是尽快回来的好。”戎渊总感觉哪里出了纰漏,不然好端端的李如枚怎么会死?
    “也好,我手里还有些人手,去那边也是想确定一下之前的猜测。程氏没那么简单。”
    戎渊明白安宁说的是什么。“不论如何,我不愿你涉险。程氏固然可疑,但是安氏的家主未必糊涂。必要的时候,可一试。”戎渊不认为安氏家族有筹码去通敌。对于之前风昔来那边的人,极有可能是利用了程氏。
    安宁的担忧他知道。却不希望她卷进去。金子跟着去,暗中行事,对安宁的安危有保障。不然他无法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担心母亲,我这一耽搁,就怕有人对母亲不利。”
    “让侯爷那边有事边告知我。暗卫多派一些,府中的人都严加管束,发现可疑要严加盘查,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安宁去祖宅,这边必然顾不上。他但凡能做的,必须要为她做。
    “不会耽误了你的事吧?”原本戎渊说,他们成亲之后,他会尽快启程去给他的大哥寻药。如今他们婚期延后那么久,他定会提前去了。只是她没好意思问。
    “不差这些时日。我已经让江风安排人先去。你我若是都不在京城,这头你怎么办?”寻药不是一时的。需要他花费不少的时间。况且也只是听说消息,还做不得准。他总不能扔下安宁的事不管。
    “戎渊,谢谢你!”
    安宁不知该说什么。她和戎渊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的。也不知欠了他多少了。
    “与我永远都不要说谢,可以说我的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回报你以身相许。你不是收了么。”戎渊上前揽住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发。
    安宁目光盈盈,眼前的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为她着想。明明自己尚有许多的不如意。虽说他不在意戎亲王府的一切,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到了那个时候,心里必是不好过的。尤其是听闻戎王妃于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甚至连婚事都懒得操办。她能觉出戎渊的为难与无奈。
    所以,现在这个状况,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却脱离不了身在此中的事实。哪怕戎渊一再的说婚后会搬出去,也不能扯断那层关系。
    “本姑娘拒收可不可以?你的考验期又延长了呢。”
    “为了不让我家宁儿退货,所以要好好表现。说吧,还需要我做什么?”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来就憋屈,为那么个人守孝,可笑至极。却又不得已。
    “母亲六月末的产期,我尽可能的早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七灾八难都过来,我不信还会有霉运。倒是王府,你大哥的身体最为要紧,若是期间有了新的动向,你只管去寻药就是。我明日让人把二舅舅请过来,有什么事情他也会帮着父亲的。”
    “也好,宁儿想得周密。相信吉人天相,定会保佑你们。”戎渊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儿,万分的心疼。
    安宁伸出手,握上戎渊的手掌,指尖微微的凉。“我可是土匪出身,哪个惹来,就要做好挨揍的准备。”
    “我的宁儿厉害,为夫不敢惹呢。宁儿要记得,不管在哪里,保命最重要!多事之秋,变故无常。”
    安宁点头“近日康王暗中招揽,已与弈王有了对抗之势。睿王反而消停不少,门厅冷清,不过,金侧妃出门子会了李明珠一回,回来也再未走动,程淑妃也不曾传唤她进宫叙话。各个王府的正妃们并未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三姑娘在老夫人的灵堂前哭了一场。回去称病了——”
    “相比之下,熙王藏的深。他的身体并无大碍。皇上一日不立太子,他们就都有机会。”
    “熙王这个人倒是有意思。我帮他一回,他反过来也帮了我。管他藏的如何,只要不牵扯到咱们。睿王指望的多半是风昔来。那人不会甘心被赶回月国。他势必会想办法卷土重来。”
    “他敢动歪心思,自然有人将他打回去。我怀疑咱们两个的婚事,少不得他的手笔,安庆已经去了安氏族中的那户人家。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始终惦记着你。”戎渊颇不是滋味的说道。安庆半路失踪,突然又出现,李如枚的死。这其中关联在一起,完全有可能真相了。
    “这么说来,极有可能。那吴婆子始终没有招供,交给你的人吧。让她活着。”对于戎渊的醋,安宁莞尔。她与风昔来之间早已路归路桥归桥。他做的再好,她也不会心动。他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前生如此,今生如是。
    “银子会让她开口的,明天一早就安排。你可曾定了哪日出发?”
    戎渊压下闷气。暗道得再给风昔来找点事情干,不然他总是惦记他的女人。
    “就在这几日了,端看二房那边。三婶来信说安置好了的。我爹也雇用了镖局。架不住我娘的唠叨。”安宁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知道四宝还等在门口,必是听到了里屋的对话。
    “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吧。”
    “也好。”戎渊不似以往的缠磨。仔仔细细的看了安宁半响,方才离去。
    转眼到了安宁她们出发的日子。
    送行的各路人马都依依不舍。二夫人耿月华拉着安宁的手,嘱咐她多多的看顾着安欣,从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如今出了门,当然是自家的姐妹亲近。安欣年纪小,不懂事,请安宁多担待一些。
    安宁自然是巧妙的应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安宁如此,耿月华也不好再强求。又不住的嘱咐安欣。
    旁边的两个庶女则是低头不语。他们的姨娘并没有跟来。
    三婶丁怡芳亲热的对安宁说话。尽是些实用的。安宁笑着应答。安颜则是英姿飒爽,对于自家人的叮嘱连连点头。人早早就进了马车。
    骆馨兰并没有出来相送。这是安宁早就知会底下婆子。不让她徒增伤心。
    镖局的人等在了城门外。一行人,几辆马车。便向着祖宅的方向出发了。
    按理说,路途并不遥远。走上一日,傍晚便可到达。
    安宁也怕路上耽搁,再出状况。于是,一路上能省则省,一味的赶路要紧。尽管安欣途中吵着太累,安宁也并未加以理会。
    镖局的人早就得了侯爷的嘱托。当然怕途中生出变故。一路也是尽心尽力。
    待到了酉时末,几辆马车陆续的进了埠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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