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和左佑都扭头看侯岳,并且自动站成防备的姿势。
大学城附近很多村落和荒地,每个月都会发生抢劫类似的案件。
一身黑的男人,个子不矮,而且气场挺强,抬手指侯岳那一下,好像在说“站住别动!”
夜黑风急,大雪纷飞……整条马路上远远望去,除了他们三个不要命的在外头玩儿,就剩下眼前这个不要命的男人正在靠近。
周孟压低声说:“要不要跑?”
侯岳看这人眼熟,正在想是谁,断了片的接了句:“跑哪去?”
左佑无奈的一抿嘴:“送你回火星,你跟地球物种八字不合。”
侯岳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你以为你合,未成年人少插嘴成年人的话题。”
周孟在紧张的气氛,偷乐几秒。
一身黑的男人越走越近,风雪中,昏黄的路灯下,他身后的雪地上,随身形晃动的影子和陷进雪里的脚印,格外清晰。
周孟声音压得更低,怯怯地说:“还好不是鬼。”
被嫌弃的未成年,不甘寂寞的分析:“那可不一定,你看他的影子,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又跑右边去了……”
周孟一米九几的大个也没能成就他更大的胆,压着嗓子惊叫了一声“啊!”
侯岳脸都快被身边俩傻逼气绿了,扭头提醒周孟:“小点声,鬼都让你吓停了。”
是的,周孟不大不小的一声惊叫,直接给武装的就留了一只眼睛的黑衣人吓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侯岳添乱唬人孜孜不倦,扭头又跟左佑说:“你说对了,你看他身后的脚印没了。”
左佑略偏头看过去,还真是!!!
周孟智商在惊叫过之后,难得回归正常值,扯了扯骚包的大毛领子挡住风,说:“是不是风太大,……给吹没了?”
左佑一听,横出拳砸在侯岳肩头。
侯岳忍着笑,捂着肩头问站在对面的人:“叫我?”
风雪中的人,仿佛伫立成一根灯杆,不动不摇,帽檐下的双眼扫过三个人,最后停留在侯岳脸上。
他伸手递过去一个黄色公仔,一阵风雪扑来,他的声音有些缥缈:“你的。”
侯岳扫了一眼那个公仔,薯片精!?
这人是那个穿着促销充气服的薯片精?他不自觉的已经伸手接过了公仔,翻看了一遍问:“我没买。”
对面的人双手揣兜,低头不与三人对视,他的表情和五官在背光灯下面,昏暗一片。不过再开口话里却带着笑:“你扫码了,养的就是它。”说完,转身走了。
侯岳显然因为他最后那句话受了惊吓,险些当街石化,低头看着手里的公仔,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楞!?”
三个人都挺莫名其妙。
风雪中,背离三人,独行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笼罩,落了行路人,一身的落寞。
侯岳后知后觉又来了句:“哪来的薯片精?去你二二二二大爷的!”
周孟一把抓过公仔看了一遍,看完塞给左佑,他看向侯岳说:“你磕巴了。”
侯岳立刻否定:“没有!我没有!”
左佑盖棺定论:“你有。”
侯岳郁卒:“……”
四个人不同路,侯岳回头看了模糊在大雪中的身影,挺拔又落寞。
窑村入夜后的繁华,没被冬日的大雪消融,俨然生出了别样的趣味,简直是包罗万象。
温度对于要糊口生存的人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像眼下,二层楼上,仍旧穿着夏季衣裙的女人,单手扶在冰冷的铁栏杆上,特意凹出S型,嘴里喋喋不休的传出专业的揽客说辞。彰显着她们也是一种职业,他们也非常敬业。
几乎每家旅馆门外都有相同的景。
同样让人费解的是,怎么会有那么多如同蛇蚁的人,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向这个风雪中灯红酒绿的城市边缘地带。
“哟!小帅哥回来了,今儿晚了呀!姐等你等的,坐的屁股疼。”小旅馆年轻女老板伸手要去拍刘五肩头的雪,为什么不是头发上的雪,因为她矮,够不着。
刘五一侧身,大红指甲拍了个空,女人喉咙里发出一串讥笑:“呵呵呵~~小伙子真能挺!你们屋里今儿晚不消停,要不跟姐睡?”
刘五转回身塞了女人15块钱,一声不吭往六人间走。
他靠近六人间后才明白那句‘今儿晚不消停’是什么意思。
不隔音的门关着,挡不住屋里粗暴又淫|靡的叫声。
他咬了咬牙,心理悔死了,15块钱呀!
那可是15呀!
而且,已经付完了。
他不想惹事,跟那个女人要回钱,肯定拿不回来。他站在门外,耳朵里早已经屏蔽了屋里此起彼伏叫声。
心理因为损失15元钱,愤怒到了极点,他住在这里的半个月从来都是避着那三个男人,一直在减少打照面的几率。
“哐当!”愤怒没压下去,一脚踹在门板上,门里小拇指粗的铁插销,从门外也能看见弯了。
屋里五六个人的声音只是暂停一秒,接着更大声地叫唤起来。
刘五转身往外走,年轻女老板被踹门声震的跑了出来,正好刘五往外走经过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