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从高脚凳上下来,挥了挥手里的大盘子说:“黄姐回来了,我这就去告她,你刚才要亲我!”
年轻调酒师惊叫一声:“喂!刘五你敢!”
刘五进了工作区,笑不出来了。
他在这两个月,张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大概了解。刚才神经病似的敲了那杯柠檬水一下,他不知道牛舔卷毛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管牛舔卷毛明不明白,他的这份工作算是丢了。
在这间酒吧,柠檬水一杯,和柠檬水一杯加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个傻小子,不会真喝了吧?
刘五特意吵吵嚷嚷的喊起来:“黄姐,黄姐你在哪儿?”
“哎呀!日你妹!叫什么叫!”一个干练的女人从女更衣室出来,一巴掌拍门上,看见跑进的人,边跑边脱工作服,指着人喊,“小刘你干嘛?黄姐可是和麦尔私定过终身的,不要过来!”
刘五无语的停在女人身前,把套在身上的围裙往过道的椅子上一扔说:“黄姐,麦尔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刚还要亲我,哈哈哈哈,开玩笑,黄姐救命,我弟学校出了点事,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
女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好几次嘴:“去,去去去!烦死了,你们这群死男人,长着张好看的脸就知道诱惑老娘!”
“刘姐,跟您预知这个月的工资行吗,你看这个月还剩五天了,我弟那边估计要赔钱,我这实在是……”
一谈钱,女人立刻恢复精明样儿,挥手说:“别跟我说,跟张总说去。”
“张总那儿来了客人,要不您借我点,我这个月工资发的时候您直接拿走。”
女人白眼一翻:“想的美!”
刘五故意装的一脸颓败样儿,看着女人,末了说了句:“好吧!我找麦尔借!”
“停!”女人喊完开始翻兜,翻完兜开始翻衣柜,凑够两千往服务生怀里一塞说,“离麦尔八丈远!他都要被你掰弯了!”
钱塞回裤兜里,刘五摊手说:“可我是直的。”
女人挥手骂:“滚滚!老娘管你是直是弯!”
被叫黄姐的女人是酒吧经理,被刘五烦的不行,转身回了更衣室,门关上,没在管外面。
刘五的嬉皮笑脸顿时消失,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很快拐进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跟一层营业面积同样大,有库房,有酒窖,还有一个杂物间。两道身影聊着天去了地下室,刘五靠在走廊正中的墙上,本就昏暗的空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靠在墙上的人是谁。等脚步声消失,刘五起身四处扫了一遍,最后锁定一个装酒的大牛皮纸袋子,拎起袋子看了看,新的。
等说话声完全消失,他拎着袋子脚步轻盈的往地下室走去。
姚旺送去福利院并不顺利,福利院的人反复去窑村走访了两次,并且跟村委会对证后,才收了姚旺,他也是上个月才成功助养了姚旺。并且用了真实的身份证件。
他想,这个城市他是待到头了。
最近,几乎夜夜他都能听见零碎的脚步声,在靠近他床边,呼喊声在耳畔突然响起。
牛舔卷毛救过他一次,这次换他救人,就此扯平也好。
地下室的杂物间很大,像一个大型库房。张钧走在侯岳一旁,指着东西给他介绍:“这是悬挂酒柜,刘弘之前设计的酒吧吧台,上面就该有这么一个悬挂式的酒柜。”
侯岳进了地下室后,感觉空气好像不太流通,有种气闷的感觉,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点头说:“行!样子不错。”
张钧嘴角一勾问:“地下室有点闷热。”
侯岳喉咙梗的喘气不顺,他咳了声说:“空气不太好。”
张钧指着整面墙的架子说:“陈列柜,客户存酒,新品展示都行,这是我之前那间酒廊的全套架子,知名设计师的作品,你急需就……”
侯岳忽然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木架子上,杂物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一串连锁反应,“叮铃当啷”的碰倒了不少东西。
张钧面上一惊,问:“磕哪了?行了,行了,不看了,这里面空气太差,常年不通风,又暗,一会儿咱们看原来留下的照片,先回楼上。”他说着就去扶侯岳的腰。
侯岳一甩胳膊拨开张钧的手,冷笑一声,故作镇定的说:“张哥,费了这么大功夫,就别再耗时耗力的演戏了。”他终于明白敲杯子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也太他妈隐晦了!
张钧被甩的停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笑的奸诈:“很懂嘛?是你自己走上去,还是哥抱你上去?”他说着忽然凑到侯岳脸前,鼻尖抵着鼻尖,特意把气息喷在侯岳脸上。
侯岳抓着身后的木架子,勉强站稳,他偏头躲开,盯着不动的一点说:“我猜,你不太了解我。”
张钧抬手,手指从侯岳的眉梢滑到耳垂,声音抑制不住的兴奋:“过了今天,我们……”
侯岳打断他:“张钧,如果你跟我过了今天,那我很诚实的告诉你,你不会有明天。”
张钧正弯腰揩油的手一顿,眯起眼,锋利的目光在侯岳镇定的脸上扫过,把刘弘的背景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没有!不会有他搞不定的人!这小孩儿在拖延时间,他敢肯定,想到这,胳膊骤然收紧,揽着人紧贴自己,在侯岳耳边小声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是我张钧的一盘菜。”
侯岳感觉药应该是迷药什么的,他反正没研究要,总之这会儿就是管不住的想栽到睡死过去。张钧这个王八蛋的声音忽近忽远的,有声音却一个字没听懂,嗡嗡嗡的像几百只蜜蜂。
“别睡,睡了就不好玩了!”张钧太兴奋,以至于揽着人往外走,被跟踪也浑然不知。
侯岳被嗡名声吵的脑袋要炸,箍在他腰上的胳膊快把他断成两截,暴躁的用力挥了两下胳膊,一巴掌甩在张钧侧脸,另一只手又猛地推了张钧一下。
“咚!”张钧被推开后,侯岳直直后仰,先是头磕到地上,最后是整个身体,直愣愣倒下,发出“窟嗵”一声闷响。
张钧浴火焚身,原本就露了半个胸膛,此时一急直接把衬衫给扯开了。他揉了揉被侯岳一巴掌扇麻半边脸,骂骂咧咧的弯腰张开两只胳膊要去抱侯岳。
在他弯腰准备打横抱侯岳的时候,身后忽然蹿出一个人,速度之快,带起的风,掀起了他四敞大开的衬衫。
“谁……”只出口一个字,屁股就被猛地踹了一脚,弯腰的姿势让他直接大头冲下,以头抢地,在他撞的痛痛欲裂,还没来得及起身时,又被拎了起来,狠狠摔在墙上。
张钧五脏移位,闷哼声被什么东西堵在嘴里,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兜头被罩住……
刘五钳住张钧的手腕把人压在墙上,一记手刀砍在后脖颈,只一下,成年男人像条化冻的鱿鱼,贴着墙滑到地上。
侯岳在震动中,死撑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一掌劈晕了张钧。
所以,他很放心的闭上眼,死了过去。
嘴里还嘟嘟囔囔:“大侠,好功夫!”
刘五正弯腰搀侯岳起身,听见这句话,差点没绷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