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若水在迷离之中已经缓缓进入梦乡之时,一座名为“康乐驿馆”的官家驿馆中的一间房间中还亮着烛火,屋内大堂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正是楚国国主的亲弟弟项元,正坐在桌子的一边饮着茶,女子做婢女打扮,一袭白衣,长相颇佳,但却和项元对坐着,身上的威严气势却也隐隐压了项元一筹。
而这白衣婢女不是她人,正是白日里,骑马行在项元左侧的那名婢女!
“你想好对策了吗?今日你也见过了那林墨,若是不能将他除去,那我们在帝都的图谋怕是会落空啊!”项元的脸色颇为凝重。
白衣婢女淡淡道:“没那么快,林墨布局筹谋帝都多年,在这帝都内已经扎下深深的根,凭我现在在帝都内的势力,根本无法和他相抗衡!”
“那怎么办?”项元面带担忧之色:“若是不能将林墨这一祸害除了,我楚国的称霸岂不是要受到极大的阻碍!”
“为今之计,只有等!”白衣婢女以袖掩面品了一口茶,姿态很是优雅,话语也是十分的风轻云淡,仿若已经成竹在胸。
“等?等什么?”项元追问道。
白衣婢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等林墨犯错,世人都会犯错,他林墨也不例外,只要犯了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言之有理!”项元满意的点了点头,面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只要林墨犯错,我们就将他将帝都的势力连根拔起,取了林墨的性命!”
白衣婢女摇头一笑:“哪有那么简单,林墨出门便有两名大剑师的大修行者随行,林府内更是有境界不凡的墨卫,想要杀他,难!”
“难道凭您也不行?”项元不解。
“我只说了难,没说不行,待我先行筹谋一番!”说着,白衣婢女站起了身:“好了,项元君,我该走了,夜深了,我们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不合适!”
说完,白衣婢女便信步往门口走去,项元一急,起身一把抓住了白衣婢女的手,而后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来:“你知道我对你情意的,你……”
“项元君,注意你说的话!”白衣婢女一把挣脱项元的手,冷道:“我是你兄长的未婚妻,将来就是你嫂嫂,你若是敢有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项元君若是夜里孤寒,这帝都内有一条拾花街,秦楼楚馆甚多,你可以去一趟,又或者自己在大朝会后的宫宴上,再去抢一名夫人回去吧!”
说完,白衣婢女便径直摔门而去,留下项元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项元才回过了心神。
嗅着白衣婢女在空气中残留下来的淡淡香味,回过心神的项元觉得舒心无比,忽而,项元又是勃然一怒,将桌子掀翻在了地上。
看着杂乱的地面,项元自言自语的骂道:“项天,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凭什么楚国国主之位是你的,连她也是你的!我不服,我不服!”
骂着,项元又抽出房间的长剑胡乱的劈砍了起来,待劈砍得有些累了,项元一只脚跪在地上,右手按着剑,嘴上喘着粗气。
待气息平缓了,项元的眸中泛起了狠意:“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一定要得到你,凭什么你选了项天,不选我!”
翌日,清晨。
身着半透明的淡黄色沙溢燕白鱼为林墨穿戴着冠服,在穿戴过程中,燕白鱼一会儿弯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会儿又是胸前贴上林墨的脑袋,弄得林墨是心火大盛。
待燕白鱼为其穿戴好了,林墨突然一把将燕白鱼压在了床上,坏坏的道:“娘子,你真的是愈发的美,愈发的诱人了,我今天不想去上早朝,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燕白鱼脸上一阵羞红道:“夫君正事要紧,妾身还要在帝都待到陪你过完年节么,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呢!”
“唉,好吧!”林墨叹了一声,为其燕白鱼盖上好被子,在其额上轻轻一吻,便头也不敢在多看一眼燕白鱼,径直行出了内室。
燕白鱼是燕国国主,在外人和仆从们面前向来都是冷面寒霜,一板一眼的女强人,但在林墨面前时,是极尽温柔的,把林墨迷得是神魂颠倒。
十年前,燕白鱼出宫游历燕国各地,遇到了刺客截杀,随行护卫的仆从都死了,幸得十三岁的林墨恰巧路过,便救了她。
燕白鱼大了林墨一岁,为报林墨的救命之恩,便将林墨带去了燕国国都云淮城,两人相处得极好,那个的林墨醉心于复仇之事,因此一直将燕白鱼视为姐姐。
但燕白鱼可不想将林墨当成弟弟,于是在林墨刚满二十岁的时候,燕白鱼佩戴了媚香,进入了林墨的房间,最终如愿变成了林墨的妻子。
行到前院,林墨发现柳若水依旧如往常一样,躺在院中赏雪,吩咐路过身边的一名婢女去柳若水拿来一件雪衾斗篷后,林墨便向柳若水走去。
来到亭子中,林墨用雪衾斗篷将柳若水包住,旋即一把将她从躺椅上抱入了怀中,而后径直向府外行去。
“大人,你要干嘛?”柳若水被吓了一跳,但在众人看向她时,脸上却是也不再那么害羞了,仿若正在逐渐习惯一般。
林墨邪魅一笑:“干嘛,当然是本大人离不开你,又要带着你出去炫耀了,让各路诸侯国使团,各州刺史看看,本大人得了一个美娇娘,馋死他们!”
听着林墨像是调戏的话语,柳若水心中立时明白了些什么,便乖乖的任由林墨抱着,行上了四马银驷,缓缓向宫内而去。
刚驱动马车行了没多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热吻的动静,息风与仇云相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耳力封了起来。
太极圣殿内。
今日的官员特别的多,四品以下的官员站满了殿外的广,而殿内的官员也比平日里多了一倍,有大乾直属封地内的各州刺史,也有各大诸侯国内派出的大使。
今天的林墨很是无聊,听着那些刺史与大使千篇一律述职报告,这让他想起了在华夏时,听老师讲课的情景,顿时昏昏欲睡起了来。
和燕白鱼小别重逢,夫妻二人在昨夜折腾了许久,弄得林墨睡眠严重不足,若是不又柳若水巧手的一番按摩,林墨恐怕一上朝就要睡。
但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听着那些刺史与大使那老师讲课似的述职报告,林墨的困意瞬间便上来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站着便睡了起来,身体一晃一晃的。
不知睡了多久,林墨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已经没在太极圣殿了,而是在一座自己很是熟悉的殿宇内,正是锦素宫。
“哟,咱们的林上卿终于睡醒了?”随着一个有些悦耳的声音响起,萧舒雅出现在了林墨的视线中,而后走到榻边坐下,笑意盎然盯着他。
“我怎么在儿?”林墨疑惑。
“高公公领着人把你抬来的呗!”萧舒雅嫣然一笑,但旋即话语中又带起了淡淡的醋味:“林上卿可真是辛苦啊,昨晚又是和哪位夫人折腾了许久啊?”
“怎么,吃醋了?”林墨起身坐在床上,将萧舒雅的身子一把抱住,附在其耳畔,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我吃哪门子醋啊?我犯得着嘛!”萧舒雅顺势躺进林墨的怀中,听着林墨有力的心跳,柔声道:“子雍,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林墨望了一眼天色,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11:00),便摇头道:“不睡了,再睡,这一天就该过去了,还有正事要办,哦,对了,朝会那边散了吗?”
萧舒雅离开林墨的怀抱,掩嘴娇笑道:“林上卿还记得大朝会?午时就散,林上卿现在要是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听个半盏茶的功夫。”
“唉,那便算了吧!”林墨叹了一声,脑子一转又道:“舒雅,今日我陪你在宫里好好走走,欣赏一下这宫中的美丽风景?”
“好啊!”萧舒雅大喜,往日里林墨都是来自己这儿瞌睡一下就走人,今日提出要陪伴自己漫游宫中,萧舒雅焉能不喜。
“那还等什么,快服侍本人穿衣吧!”林墨下床穿上靴子后,便伸直了手臂。
萧舒雅脸上一红,拿起木施上的冠服便为林墨穿戴了起来,穿戴的同时,萧舒雅的一颗心更是砰砰直跳。
这等亲手服侍自己爱的男人穿衣,是大乾皇帝身为一个女人应尽也是乐意尽的责任,因为这代表着,昨晚他与自己同床共枕,这是萧舒雅多年以来梦中才出现过的场景。
因而,此刻萧舒雅的心里激动非常。
“走着!”待萧舒雅为自己穿戴整齐,林墨会笑一笑,在萧舒雅玉颊上一吻后,便一把揽住萧舒雅曼妙的腰肢,便向着殿外行去。
在大乾皇帝,清晨起床,妻子为丈夫穿衣,丈夫回以妻子一个吻,或吻在额上,或吻在脸颊上,又或者吻在唇上,已经成了一种象征夫妻的恩爱的风俗。
来到殿门口,林墨接过阿慧递来的两件雪衾斗篷,为自己系戴好,又为萧舒雅穿戴好,林墨再次揽着萧舒雅的纤腰,萧舒雅也依偎在林墨怀里,两人踏出了殿门。
踏出殿门,林墨便看见了息风正守在殿门口,问道:“若水与仇云呢?”
息风躬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回禀宗主,若水姑娘与仇云在太极圣门外的偏殿内,若水姑娘正代表您在与燕国的大使叙话!”
林墨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今日我陪舒雅在宫里到处走走,你和阿慧在后边若即若离的跟着就行!”
“是,息风明白了!”
林墨揽着萧舒雅曼妙的腰肢行在园中,在廊上,在甬道上,没到一处便引得各宫娥,太监乃至是妃嫔回首。
那些从未被大乾皇帝宠幸过的妃嫔,看着萧舒雅依偎在一个男人,脸上挂着嫣红,心里皆暗骂她不知廉耻,却又掩盖不住自己的羡慕。
见那些妃嫔盯着自己,萧舒雅也不害羞,反而炫耀性的当着那些人的面,在林墨脸颊上和唇上神情一吻,而后又炫耀式依偎进林墨怀里。
林墨对此很是无奈,但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配合着萧舒雅的炫耀,在宫中各处当着那些人的面,留下相吻的画面。
两人就这样的亲腻而招摇的行在宫中,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座很是冷清,有些残破的名为“青宗殿”的殿宇之前。
殿门前有四名禁军士兵,四人正坐在围坐在地上赌钱,正大声吆喝着大小,佩剑被他们随意的扔在一边。
“宫中竟有如此萧索的地方,舒雅,这是哪儿?我们来这儿干嘛?”看着眼前有些残破衰败的殿宇,林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冷宫!”萧舒雅从林墨怀里离开,说着,又从怀中拿出四枚金叶扔到那四人当中,道:“开门,我们要进去!”
天上掉金叶,四名禁军士兵急忙一人捡起一枚,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是萧舒雅,急忙恭声行礼道:“原来是德妃娘娘驾到,您快请快请!”
将金叶揣进话中,一名禁军士兵点头哈腰的般从怀里掏出钥匙,将那青宗殿打开,而后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
看那四人收钱的熟悉动作,那四人又一口叫出了萧舒雅的封号,林墨便知道萧舒雅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那四人也不第一次收钱。
陪着萧舒雅行到院中,行过前院,林墨便看到了里面有许多人,大多数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当然也有几名二十多岁的女子。
他们都身着朴素的棉衣,有些已经的烂了,这些女子都是如同痴傻了一般,嘴里不断的念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走了没多会儿,林墨看到一名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衣衫凌乱的女子,快速向院中的那一口井冲去。
林墨暗叫不好,就要冲过去拉住那女子,却被萧舒雅拉住了,萧舒雅对林墨摇了摇脑袋,叹息道:“子雍,没用的,你现在救了她,她还是会死的!”
萧舒雅的话刚说完,那女子便栽了那井中,“嘭’的一声发出冰层断裂的声音,而后便是物体落水的声音传回。
“这是为何?”林墨有些不忍心的问道。
来到这个人杀人的中州大陆,在前面的十五年中,林墨已经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但现在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不知缘的由在自己面前凋零,林墨脸上依旧出现了不忍之色。
“那人几个月前还是昭仪娘娘,可是违逆了宣姝太后的话,就将她送来了这冷宫,这里面倒处精神失常的妃子,没过多久她也疯了,最后还中了毒!”
“中毒?”林墨不解,林墨知道宫斗险恶,但林墨不明白那人都已经被送入了冷宫,还已经疯了,为何还有人给她下毒、
萧舒雅解释道:“或许是宣姝太后觉得不解气,又或是怕她装疯,就又派人来给她下了奇毒,一个月前毒已蔓延至心肺,我也没有办法了!”
蔓延至心肺,纵然林墨有一身传承于月下老者的精湛医术与毒术,还有拖延一个月,林墨也只得摇了摇头,感到无力。
在心中愤慨了一番宣姝太后手段的狠辣之后,林墨疑问道:“舒雅对这里这么熟悉,那四名禁军士兵也识得您,你是经常来这里?”
“是啊!”萧舒雅点了点头:“我自幼对医药之学感兴趣,便学了一些,我不忍她们再次受各种痛苦,我便时不时来看看她们,给她们瞧瞧病,送点儿东西。”
“宣姝太后准你来?”林墨疑惑道。
萧舒雅苦笑道:“当然不准啊,于是我便塞给那些禁军士兵金叶,俏俏的来呗,可是后来还是被宣姝太后发现了,于是就不再让我来了!”
说着,萧舒雅又看了一眼林墨,有些含羞道:“自从我跟了你之后,宣姝太后就不再禁止我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她们还是该疯的疯,该死的死!”
说到最后,萧舒雅玉颊上泛起了伤心之色,林墨见状将她拥入怀里,安慰道:“不要责怪自己,你尽力了,无愧于你自己的心就好!”
将萧舒雅拥在怀中,林墨转眼看了一眼四周的那些女人,淡淡问道:“她们以前都是内宫里各个宫的妃嫔?”
萧舒雅从林墨怀中离开,轻点臻首,脸上突然带起坚毅与狠色:“这里面,还有几位是我亲手将她们送进来的!”
“她就是以前的德妃,是我夺了她的位置”萧舒雅指了指躺在屋檐下一张摇椅上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那女子正呆呆的看着天空,眼神涣散,没有一点儿光彩。
在林墨错愕的目光中,萧舒雅走到那女子身前,微笑道:“赵德妃娘娘,你好啊,我是萧舒雅,你的萧妹妹啊,你还记得我吗?”
“啊——”那女子听到“萧舒雅”三字,仿若受了惊野马一样,一声刺耳的尖叫,起身猛的一推萧舒雅,就尖叫着穿过中庭,往后院跑去。
眼看着萧舒雅就要被那女子推倒在地,林墨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接住了,后又轻抚着她的玉容,柔声道:“傻瓜,你明明可以的躲开的,为什么不躲了!”
“是我害了她!”萧舒雅依偎在林墨怀中,梨花带雨的问道:“子雍,这便是我,一个为了向上爬,害了这么人的我!”
“为了向上爬,我不仅将几位妃嫔送进了这青宗殿,还亲手害死了一些宫娥太监,这样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我,你还要吗?”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林墨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一把环住萧舒雅的纤腰,嘴直接覆盖在了萧舒雅那诱惑的香唇之上。
林墨对自己问题的回答使得萧舒雅心喜若狂,这一刻,萧舒雅明白了,不管自己是善还是双手之上染有血腥,他都不会嫌弃自己。
心里的感动,再加上林墨那深情的热吻,萧舒雅脑子一阵轰然,然后一把将林墨推到那摇椅上,自己坐在了林墨腿上。
也不说话,萧舒雅直接将自己的香唇主动送到了林墨嘴边,仍由林墨享用,在这场激吻中,被幸福感包围萧舒雅觉得自己变得醉了。
这青宗殿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于是在十分钟后,在两人吻得快要窒息了,吻得累了,吻得满足了,便停下了下来。
“子雍,谢谢你,是你的出现再次点燃我的心!”萧舒雅将脑袋枕在林墨胸膛,听着林墨强有力的心跳,脸上尽显安详之色。
在宫里已经熬了十多年,本以为就要那么孤独老去,萧舒雅没想到苍天将林墨送到了她身边,点燃了她,萧舒雅也没想到自己的幸福竟会在自己三十岁时才到来。
想起自己就快能出宫了,只要回萧家之后,将其掌握手中,林墨就会迎娶自己进门,心神激动的萧舒雅顿觉得世界为自己打开了一道门。
被萧舒雅吻得满脸是红唇,捧起萧舒雅的脑袋,深情的道:“我该谢谢苍天,将最美好的你赐给了我!”
就在萧舒雅正在陷入林墨的深情话中时,只见林墨突然邪魅一笑道:“不过,萧大美人儿,我脸上这些你的红唇印,你是不是该给我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