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痕。
两女的背上都是鞭痕。
新的鞭痕与旧鞭痕交杂在一起,也不知道有多少道,显得怜香与怜月原本该是洁白无瑕的玉背,很是狰狞,触目惊心。
看着背上的鞭痕,林墨心中渐渐生起了怒意,郑尔蓉这女人实在是可恨,竟然下得去如此狠手,心肠当真是比蛇蝎还读,真是枉担“淑妃”二字。
收敛住心中怒火,林墨道:“前面也有?”
怜香与两月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转过身让林墨查看前面的鞭痕,林墨急忙阻止了她们的动作,赶紧让两女穿上衣裳,千万别着了凉。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千万别着了凉”,让怜香与怜月眼眶微红,她们都身份低贱之人,哪里得过他人的关心,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一品上卿。
两女如今都已经十九岁,十四岁入宫,这五年来,凄苦无依靠,只要她们做错了一点儿小事,宫里的上官们对她们非打即骂,哪里承受得了林墨的关心话语。
伴随着眼眶微红,待道两女穿戴好衣裳,眼角已经滚落下了泪珠,依靠在林墨的肩上,幽咽的抽泣着,令人心疼极了。
林墨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怜月,道:“这药可以治疗你们体内的伤,每日早晚用温水吞服一枚,半月之后,就可以好了。”
怜月与怜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体内有死血化不开,时间久了,死血一多,就会要人性命,而林墨给的药名叫活血丹,刚好可以化开她们体内的死血。
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可以治好怜月与怜香,可其他的那些宫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任她们在这深宫里死去?
不,若是林墨一直不知晓此事,心里不会有任何涟漪,但如今被他碰见了,若是不管,任其灭亡,林墨良心的会受到极大的谴责。
还有,怜香与怜月眼下虽然可以被治好,但两女的姿色都不错,郑尔蓉那女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们,一旦会继续鞭打责骂她们,她们的伤依旧治不好。
只不是受到更多的鞭打之后,才会死去罢了。
自己该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救她们呢?
怜月将药平收入袖中,见林墨眉头深锁了起来,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女人在四名宫娥的簇拥下,向这里走来。
怜月的神色立时变得惶恐,急忙擦了一下眼泪,给了怜香一个眼神,两女急忙从林墨怀里离开,对着来人行起了大礼。
“参见淑妃娘娘!”
没错,来者正是郑尔蓉。郑淑妃。
林墨也站起了身,微微行了一礼:“臣,林子雍,参见淑妃娘娘。”
郑尔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怜香与怜月之后,又满脸是笑的看向林墨:“本宫在宫里听见了些动静,说是有人在看手相,没想到还真是林上卿在此。”
郑尔蓉却是没有理会怜月与怜香,一直让两女躬着身,保持那个行礼的那个姿势。
说着,郑尔蓉坐到了廊椅上,又对林墨道:“林上卿不必多礼,快坐下吧,本宫就是好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而已。”
坐?哪里坐?这可是廊椅?可没有其他的椅子,但郑尔蓉的话,林墨又不好不停,于是便在离郑尔蓉三尺之处,坐了下去。
端端正正的坐好,林墨浅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臣也就是无聊耍耍而已,哪真的会看什么手相,糊弄糊弄宫娥而已。”
林墨提及宫娥,是意在提醒郑尔蓉怜香与怜月还躬着身,保持行礼的那个姿势,这姿势一旦久了,那可是相当累的。
但郑尔蓉却像是没听懂的似的,丝毫没有理会怜香与怜月的意思,一脸微笑的继续与林墨说着话:“林上卿可真是谦虚,你来历不凡,看手相想必对你是手到擒来吧?”
“略懂,略懂而已。”
见郑尔蓉故意刁难怜香与怜月,林墨回完郑尔蓉的话后,看向坚持着的怜香与怜月,正色道:“你们两个,继续来给本卿揉肩啊,还愣在干嘛?等着挨罚吗?”
怜香与怜月知道林墨是在帮自己,可依旧不敢动,将视线投向郑尔蓉,在征求着郑尔蓉的同意,看来对与郑尔蓉的恐惧,她们是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见怜香与怜月将视线投向自己,郑尔蓉心里一阵满意,面上却也不好驳了林墨的面子,当即便冷声道:“林上卿要你们二人的服侍,还不赶快去?”
“奴婢遵命。”
恭敬的回了一句话后,怜香与怜月急忙起身,来到林墨身边,一个老叟为林墨揉肩,另一个则没了位置,于是便端着身子,立在了林墨身后。
冷喝完怜香与怜月,郑尔蓉又是满脸微笑的看向林墨,用商量的语气道:“既然林上卿略懂手相,不若帮本宫瞧一瞧如何?”
林墨不禁一愣,心中有些尴尬,自己哪里会看什么手相啊,又不是江湖术士,自己不过结着看手相的名义,信口胡诌,好占一占宫娥们的便宜罢了。
但刚才郑尔蓉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自己现在又怎么好驳了她的面子,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会看手相吧?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还请淑妃娘娘伸出您的右手。”
郑尔蓉脸上一笑,手掌一番,伸出了右手,林墨刚要看,郑尔蓉却突然把手掌收回了回去,道:“林上卿你足有三尺远,看得清吗?快离本宫坐得近些。”
林墨再次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就三尺远,怎么就看不清了?弄不懂,也只好遵照郑尔蓉的话,坐近了半尺。
“再近些!”
再近些?林墨遵照吩咐又坐近了半尺,忽然,心里生起了淡淡的不安,感觉到待会儿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还是远了,坐到这个位置来吧。”郑尔蓉拍了拍身前一尺的地方。
林墨心中一颤,这么近,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一尺处自己的膝盖都能贴到她的膝盖了,这女人在搞什么鬼?莫不成是要勾引自己?
林墨犹豫再三,没有继续坐近,但林墨没有坐近,那郑尔蓉却是自己离林墨坐近了一尺,两人的膝盖顿时相接,然后伸出了右手。
“林上卿,赶快帮本宫看看本宫的手相如何?”
这……女人真是在故意勾引自己,而且还是在这光天化日,在廊道之上!
林墨一惊,急忙就要向后坐远一尺,这要是被宫里的夜者看见了,告诉了燕白鱼,自己和郑尔蓉这等女人有暧昧,那燕白鱼定会拧掉自己的耳朵,扒掉自己的一层皮。
林墨就要起身向后坐,可脑中突然生起一个念头:自己真要向后坐了,那不就是间接在说郑尔蓉在勾引自己,这会让她在宫娥们面前下不来台的。
若真是向后坐远了,估计郑尔蓉立马就会起身,领着怜香与怜月回景兰宫,一旦回去了,对两女一顿毒打,那是一定的。
说不定其他宫娥还会遭殃。
于是林墨放弃了向后坐远的念头。
见林墨放弃了,郑尔蓉唇角泛起一抹得意的魅笑,又收回右手,吩咐她身后的那名宫娥道:“怜夕,将本宫的准备的绒毯拿来,本宫的腿受不得寒。”
伸手将那一块方形绒毯接过,郑尔蓉自己动手盖在了双腿上,而且还将多出来的一截,盖在了林墨的腿上。
见到这个动作,那跟随郑尔蓉来的四名宫娥急忙转过了身子,一旁的怜香怜月与息风仇云也急忙背转过了身子,仇云脸上满是好笑之意。
“谢谢淑妃娘娘,臣的腿不寒的。”林墨急忙将绒毯从腿上拿开,只觉告诉林墨,自己得赶快找个机会脱身,这个女人很危险。
郑尔蓉看了一眼怜香与怜月,又将绒毯盖在林墨的双腿,浅笑道:“林上卿还是盖上吧,免得落下病根,你看本宫今年才三十二岁,就染上腿寒的毛病了。”
“那臣便多谢淑妃娘娘的关心了。”林墨认了命,因为林墨见到了郑尔蓉瞥怜香与怜月的动作,这……女人看准了自己不会放任怜香与怜月不管不顾。
盖好毯子,郑尔蓉再度伸出了右手,柔声浅笑道:“林上卿,赶快为本宫看看手相,说说你给那些宫娥讲的事业线,生命线,还要爱情线之类的东西。”
这……女人竟然又增加了威胁自己的筹码,如今又连带上了那些来找自己看过手相的宫娥,看来这女人是咬定自己已经知晓她鞭打宫娥的事了。
林墨的心中是忐忑的,因为自己还不知道郑尔蓉为什么要勾引自己?是怕自己将她鞭打宫娥的事传出去,还是别的原因。
但林墨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
林墨认真的看了起来,可刚没两眼,郑尔蓉又说话了:“哎哟,林上卿,本宫的手伸有些酸了,你已经用手帮本宫托一下吧。”
这女人还真是得一寸进一尺啊!
心里虽然气,但为了那些无辜的宫娥不受鞭打,只好忍气吞声。
说到底,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起,要给那些宫娥看手相占她们的便宜,又管不住嘴点破了她们身上有伤,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都是自己造的冤孽呀。
如今苦果也就只有自己吞下了。
林墨伸出手轻轻托住了郑尔蓉的手,刚要信口胡诌手相方面的事,却发现郑尔蓉的左手在绒毯的遮掩之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