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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这和顾驰预想的一样,他点点头,“学生知道了。”
    王夫子欲言又止,最后吐出口,“不管名次多少,都不要在意,一时的成功不是成功,走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之前书院没出过县案首,他们也不用操心学子名次的问题。结果县试顾驰爆冷一举夺冠,可府试人才济济,第一名的位置难保,王夫子和张院长都担心顾驰钻牛角尖,因为没考第一而失意,这才想着法子提前劝慰他几句。
    愁人,可真愁人,书院有个第一名也是很让人发愁的!
    要是被其他书院知道王夫子的想法,肯定免不了一顿嘲讽,这不是挖我们的心吗?我们想考第一还没这个机会呢!
    拜别夫子之后,他没急着回家,而是去到镇上的书肆,这一段时间空闲,他准备多抄几本书。
    镇上的书肆抄一本书二十文钱,顾驰练字时间久,速度也能跟上,一本书几个时辰就能抄完。他交了押金,每五天来一次交书结算。
    回去的路上经过酒馆,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谢林脸色泛红,和一群人勾肩搭背从酒馆里出来,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脏话。
    顾驰停下脚步看着他,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谢林吗?
    第36章 府试结果
    谢林自然也看见了顾驰, 犹如看陌生人一样, 随意扫了一眼,擦着肩而过, 伴随着一声冷哼, 没有一丝停顿,径直走过去。
    自从县试之后, 他就再也没见过谢林,偶尔听郭策提过几句, 说谢林现在变化很大, 和镇上那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走的很近。
    起初,顾驰还会为朋友间情谊的改变而有些惆怅, 不过现在,他已经释然。县试没考过, 只要继续努力, 早晚会成功。失意不是一个人自甘堕落的借口, 没有了向上的劲头,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这一个小插曲对顾驰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他继续往回走。
    而与他背对的谢林,没走几步, 转过身, 面色阴沉的看着顾驰离去的身影, 眼底中蒙上一层阴鸷, 呵, 等到府试成绩出来, 你也要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头顶的光环被别人取代,周围人欣赏的目光被别人夺取,顾驰,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书院呢?如果你还是当初那个病秧子,我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赶在午时,顾驰回到月水村,自打县试名次出来以后,村里的人很少见到他。今个猛一见面,倒是颇为热情,一个个笑眯眯的唤着他过来。
    李老头吐出烟气,烟杆在地上磕了磕,“三郎,什么时候从府城回来了?”
    顾驰走过去,“李叔,昨天傍晚爹和我回来的。”
    一旁的王家小媳妇接过话,“三郎,府试考的怎么样?”
    “嫂子,还未出结果,这要看考官的评判。”
    王家媳妇冲他一笑,“你可是县试第一名,在整个县城都是最优秀的,肯定能考过。”
    顾驰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到“哼”一声,张婆子满脸不屑,“有些人啊,就会讨好别人,专捡好听的话讲,也不嫌害臊,不知人家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
    王家小媳妇站起身,涨红脸冲她喊道,“张婆子,你说谁呢!”
    “你觉得我在说谁,就是谁,自己想去吧!”
    “呸”,王家媳妇指着她,“你这个老婆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怪不得张安那小子打架闹事,被书院开除了,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可戳到张婆子的痛处,小儿子张安前一段时间被书院劝退,村里人明里暗里都在笑话他们张家,搞得她抬不起头。好不容易这几天消停了,又被这个小贱蹄子提起来。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张婆子几步冲上去,伸出手就往她脸上挠去。
    其他人见势不好,赶快冲过去拦住她,可惜张婆子干惯农活,皮糙肉厚力气大,还真没几个人能拦住她。
    顾驰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张婆子的动作。
    王家小媳妇害怕的退后几步,躲在别人后面,这简直就是个疯婆子,一言不合就动手。
    张婆子本来就看不惯他们老顾家,更何况现在村里人整天把张安和顾驰放在一起比较,合着他们老顾家什么都是好的! 听说面容有损影响科举考试,她猛的朝顾驰脸上挠去,最好能留几道疤,看他以后怎么科考娶亲!
    顾驰看穿她的动作,手上使劲往前一拽,身子后退,然后猛的一松手,只看到张婆子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同时伴随着“咔嚓咔嚓”几声响。
    “我的手啊,我要去里正那里告你,都是你这个死小子害得我手骨头断了。” 张婆子面色因疼痛扭曲起来,两只手垂下来不能动弹,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就连腰和屁股也是疼的。
    顾驰面色平静,眼底却含着冷意,站在她面前,无端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张婶这话好没道理,事情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到了,我哪有这个力气能让你骨头摔断?”
    老李头走过来,“你给我闭嘴,咱们月水村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自己找事在先,还想冤枉三郎,幸亏今个大伙都在,不然三郎可真是有理说不清。”
    按说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掺和她们女人间的口角,可张婆子这次实在过分,打的什么主意大家伙自然能看出来。
    在旁人看来,张婆子急着去挠顾驰的脸,而顾驰因为躲避后退几步,张婆子没来得及抽回力气,没站稳才摔倒。
    李老头对旁边一个小孩说道,“去把张老三喊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婆娘的。”
    张老三没赶过来,倒是顾母急匆匆迈着大步赶来了,“你这个坏心的婆子,竟然还想坏我儿子前程。”
    她几步冲上去,随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作响,接着手脚并用,在张婆子腿上腰上屁股上狠狠踹了几脚,专捡那些有骨头的地上下手,一踢一个准。
    使劲踢了几脚,顾母这才消气,顾驰拉着她,“娘,你消消气,在这儿坐着歇一会儿。”
    张婆子怨念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我一个被打的还没坐呢,你一个打人的还能累着?顾婆子才是个黑心的,下手比谁都狠,啧,现在倒好,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看什么看,是不是还想找打?”顾母喝了她一声,拉过自己儿子,全身看了一遍,“三郎,你有没有哪儿受伤?”
    顾驰摇摇头,安抚她开口,“娘,我没事,张婶没来得及动手,被我躲过去了。 ”
    提起张婆子,顾母就生气,狠狠剜了她一眼。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在灶房里做饭,李老头家的孙子跑来,三言两语告诉了她这件事。
    所幸自己儿子没事,要真有个什么好歹,她张婆子也别想好过。
    顾母悄悄地在腰间掐几下,眼眶通红,哽咽的大声开口,“她可真是个狠心的,大家都知道,打人不打脸,尤其三郎还是个读书人,要是真被她得手,三郎的前途就毁了。”
    赶过来的张老三听见这一通数落,面色有些不好,赶忙上来给顾母和顾驰赔礼道歉。
    顾母擦掉泪,“乡里乡亲的,只是老三,你老伴这性子可要改一改。今个是我们三郎幸运,明个要是被其他人遇到,这可怎么办?再说言传身教,张安从小就调皮捣蛋,也不知是不是和大人学的?”
    别怪她在张老三面前上眼药,实在是张婆子太过分,谁的儿子谁心疼。要是张安今日遇到这事,按照张婆子的狗脾气,怕不是要上去和人拼命,挠的人满脸开花。
    张老三连连点头,老李头接上话,“不会管教婆娘,就把她送回家,什么时候在娘家悔过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对大人动手不算,还对着孩子上手,咱们月水村可容不下这等泼妇。”
    张老三看着一圈人,叹口气,“今个是我们对不住大家。” 他拽起张婆子,恶狠狠开口,“跟我回去,再找事你就回娘家去,我们月水村容不下你这么有本事的人。”
    张婆子悻悻然跟在自己男人后面,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回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顾驰这个死小子一点事也没有,反倒自己身上青紫一片,脸也肿了,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一大把年纪,要是被休了,她这老脸往哪搁?再说自己老娘早就不在了,她要是敢回去,嫂子们怕不是第二天就能把她轰出去。
    闹事的人走了,顾驰看着围在一起的人群,“感谢各位叔叔婶婶的帮助,大家对我的关心,三郎记在心里。”
    王家媳妇摆摆手,“三郎快别这么说,嫂子还要谢谢你呢!幸亏你拦住张婆子,不然嫂子我今个可要毁容了。”
    “都别谢来谢去,大家是一个村的,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互帮互忙是应该的。”顾母站起身,爽快的开口。
    王家小媳妇笑起来,“对,顾婶说的对,咱们就要互相帮忙,共同对抗那些故意找事的人。”
    锅台上还煮着饭,顾母和顾驰赶快回去,其他人也各自回家。
    顾大郎和顾二郎听说了这事,袖子挽到胳膊肘,愤愤开口,“三弟今个受欺负,当哥哥的可要为他讨回公道。”
    顾父看他们一眼,“都坐下来吃饭,是谁受欺负还不一定呢!”
    自己婆娘一出马,可不会白白受了委屈。想当初他们二人初相识时,他被老伴那张脸迷惑,以为是个害羞内向的娇娇小媳妇。
    成亲后才发现,大错特错。年轻时二人冲动,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干起架。本想着自己是个大男人,应该怜香惜玉,没想到妻子是个力气大的,上手又上脚,哎,说多了都是泪。
    顾母一锤定音,“行了,这事翻篇,她若就此安稳,咱们也不搭理她;若是以后再找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对了,三郎,抽空了去看一看阿公阿婆,他们念叨你好久了。”
    顾驰点点头,“明天我就去。”
    最近顾家人都在忙,春日是个缺菜蔬的季节,自家地里种的菜吃不完,每日剁了喂鸡喂猪;而镇上和县城里大户人家需要的多,顾父他们就拿到县城里去买,所以这次只有顾驰一个人去阳山村。
    顾大郎本想驾着牛车送他去,被顾驰拒绝了,“大哥,我自己去就行,牛车家里还要用呢!”
    阳山村村头有一颗大梨树,满树雪白的梨花,轻轻摇曳,如袅袅白云,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四溢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突然间树枝晃动,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
    眼前的小姑娘,鹅黄色齐胸襦裙贴身,与身后簇簇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真真是人比花娇。
    乌发柔柔披在后背,小脸儿巴掌大,白嫩发光,水润的大眼睛透着灵动,白玉似的手腕上带着一串润白梨花花环,清淡简单,却格外动人。
    顾驰不自觉露出笑容,原来是个调皮爱上树的小松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清溪晃一晃腕间的花环,脆脆开口,“顾哥哥,好看吗?”
    看着那一抹晶莹的白皙,好似上好的牛乳,润滑细腻,顾驰悄悄移过目光,“好看。”
    叶溪开心笑起来,露出两个娇俏的小酒窝,“我想要一个戴在头顶的花环,所以才爬树。”
    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想也知道不是第一次,顾驰倒没制止她,叮嘱道,“上树要小心一点。”
    叶溪乖巧应下,“对了,顾哥哥,你来干什么呢?”
    “走亲。” 顾驰一边回答,一边折了几枝梨花。
    叶溪杏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顾哥哥个子可真高,伸伸手就能够到。
    顾驰手巧,三两下编出一个大大花环,递给她,“送给你。”
    叶溪接过来,头中的花仙子一样,亭亭玉立,桀然晶莹,让人移不开眼。
    “谢谢你,顾哥哥。” 金黄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浓密的长睫毛又翘又长,好似精致的小扇子,让人忍不住上手拨弄一番。
    伴随着她的靠近,顾驰鼻息间传来一股似有似无淡淡的清香。贴身的襦裙,勾勒出小姑娘曼妙的身姿,只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和精致小巧的锁骨,前面两个小果子也开始发育,隐约显出弧度。
    顾驰有些不自在,耳根不自觉泛红,垂下眼,“那我先走了。”
    叶溪冲他摆摆手,杏眼弯成月牙,“下次见,顾哥哥。”
    没走几步,小姑娘又跑过来,眸子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顾哥哥,我之前在书院看到你的名字,你真的太棒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一直走下去的。”
    “谢谢你,溪溪!” “溪溪”二字流转在舌尖间,顾驰最后还是叫出口。
    看着顾驰离去的身影,叶溪回想着刚刚那一句“溪溪”,耳珠不禁有些发热,顾哥哥声音真好听,从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对于叶溪来说,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叫她的闺名,不过顾哥哥是个好人,给她摘大桃子,给她买糖葫芦,还给她编花环,这么说来,顾哥哥也是亲近的人呢!
    顾驰还未到阿公家,在院子外就能听到周大郎爽朗的笑声。
    他推门而入,周大郎几步走过来,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终于来看舅舅了。”
    过年时顾母带着顾驰回娘家,那一次周大郎不在家,舅甥俩已经大半年没见面。
    看着顾驰手中的竹篮,周大郎接过来,“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顾驰道: “没有多少东西,娘也惦记着你们,嘱咐我一定要让舅舅接下。”
    听到顾母的名字,周大郎不再推辞,还是小妹贴心,时刻把他们两个哥哥挂在心上。
    “乖孙,你可终于来了。” 老周氏小跑着出来,“晒着了吧,今个太阳这么毒,大媳妇,把井里吊着的绿豆汤和水果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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