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如同走马灯般，她看完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
    她知道和自己一起生活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
    即便如此，她依旧心怀感恩。
    父母养育她长大，她成家后，依旧能帮则帮。
    没有父母，就没有她。
    伸手就有钱的日子，不管是任何人过久了这样的生活，都会成为寄生虫。
    宋晗的父母与弟弟，皆是如此。
    结婚时，她不想求顾立言帮忙。可每次都是顾立言出手，这让宋晗的脸皮莫名有些薄。
    顾立言抱着她，笑着说这是作为她丈夫该做的事情。
    后来，这一切都变了。
    噩梦来袭。
    她不管在哪儿，和谁在一起，都会被一双恶魔的双眼死死盯住。
    她成为一个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选择。
    只能麻木地听着他人安排。
    她的人生，就这样落到了他人的手上。
    她想要挣脱，可是缠绕在她身上的线，随着她的挣脱缠得越紧。
    她放弃了。
    死亡对她来说，才是永久的解脱。
    可是她不想这么快死。
    她睁开了双眼。
    程卿激动地眼眶发红，他胡子拉碴的模样是宋晗第一次见。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发抖，仿佛是在感谢上天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送了回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宋晗的大脑有些空白，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左肩的伤口依旧刺痛，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在昏迷前，她记得是顾立言找到了她。
    她躺在副驾驶座上，喘着粗气，捂着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出现了。
    “呼气，放轻松。”
    顾立言独特的冷嗓发出的应届太有辨析度。
    她听话呼气，放松自己的心情。
    她的意识在渐渐模糊。
    她一把抓住顾立言。
    “别抓他。”
    她的发音因为伤口疼痛有些颤抖。
    “答应我。”
    她明亮的眸子紧张地看着顾立言的黑眸。
    那双黑眸以前是说不出的柔和，可现在却是在渐渐变得冰冷。
    她害怕。
    她害怕他会做出一些无法阻止的事情。
    顾立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她急了，捂着伤口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顾立言的衣领。
    “求你……”
    她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些年，她不愿意在顾立言面前低头。
    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她想报复顾立言。
    到头来，她还是低头了。
    “嗯。”
    听到这个声音，她放心了。
    她觉得眼皮变得很沉重，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宋晗……”
    “宋晗……”
    宋晗隐约记得，有人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可她醒来时，面前不是顾立言，而是程卿。
    她第一时间想要知道宋墨的情况，她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
    伤口急速疼痛。
    “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少说话，好好修养！”程卿阻止道。“你有什么话，等你伤口好了再说。”
    她等不及。
    “宋……墨……”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程卿要凑到她的嘴边才能听见她说的话。
    “他没事。”他回答道。“你也要没事。”
    听到这个回答，宋晗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