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都清楚。
    顾家一向如此，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所有记者是需要学会自己删除，而不是等着顾家来指点，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帝都的不少记者都吃过顾家的亏，所以他们自然明白。
    宋晗站在台上补妆也觉得不太对劲，低声告诉陆南，她想去一个安静没有人的地方。
    陆南应了一声好，看了看助理。
    助理明白地说道：“还有另外一个化妆间。”
    说完，助理主动带着他们朝着化妆间走去。
    现场剩下去的麻烦，自然是要交给顾立言了。
    在离开之前，宋晗站直了身子，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我知道记者朋友们还想问我什么。霍女士之所以撒谎，是为了保护陆清薇小姐。她昨天的确做了对不起陆清薇小姐的事情，但是陆小姐还年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毁了前途，所以霍女士才是想出这样的办法。希望所有记者朋友，不要为难霍女士。”
    这话，摆明了就是再给霍琳说好话啊！
    霍琳刚要坐回原位，却是听见顾清鹤一声轻咳，好像是告诉她什么。
    霍琳心虚地看了顾清鹤一眼，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说道：“爸，你嗓子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水？”
    “去看看人。”顾清鹤直言道。
    霍琳知道，这次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没用了。
    她站起身来，拿着手包朝着后台走。
    对于宋晗，她不管再不喜欢也没用了。
    霍琳的打算，本来是利用宋晗背黑锅，让陆清薇能正大光明以功臣的身份走进顾家。
    可是千算万算，她没想到宋晗居然把所有黑锅给了陆清薇，还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问题，更是将话语权给了所有记者。
    到了独立化妆间，助理急忙帮着宋晗擦脸梳头，一直说着好话。
    “对不起，陆清薇太年轻了，不懂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宋晗的脸有些红肿，眼角的地方有明显的抓痕。
    陆南看了看她的眼角伤口，冷声到：“给我一点酒精。”
    助理知道，现在陆南也不是好惹的人，答应了一声，急忙去找酒精了。
    等助理出去了，这房间里的气氛，才是缓和了一些。
    陆南半蹲着看着宋晗，叹了一口气道：“你何必呢？”
    宋晗没说话。
    过了半天，她才是开口问道：“你说我做错了吗？”
    “只是利益不同而已，没什么错不错的。”
    陆南将梳子放在宋晗的手上，让她自己梳头。
    “我知道，两套图其实都是陆清薇找人拍的，两个不同的报社，也是她自己找人发出去的。”陆南的语气很轻，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她这么做，提升了自己，搞臭了顾家，是自己该负这个责任。”
    宋晗看着面前的陆南，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转念一想，就算是普通人在得知这个真相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惊讶，而陆南如此冷静，难不成……
    “你早就知道。”
    宋晗的双眼直视着陆南，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他陆南一定早就知道。如果陆南不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对，我知道。”陆南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早就知道。”
    宋晗正想说什么，却是想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
    宋晗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因为她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是霍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单独和霍琳见面膈应得很。
    霍琳站在门口，也不想就这么进来。
    陆南能猜到他们俩的心情，咳嗽了一声，半开玩笑道：“那个霍阿姨，陆小姐是在隔壁的化妆间。”
    这话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
    要是以前，霍琳一定会顺着话说，但是现在霍琳身上是背着其他目的，可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
    霍琳强笑着，回答道：“我是来看看宋晗的。”
    噢哟？霍琳要来看宋晗，这就是稀奇事了？
    陆南站起身来，下意识用身子挡住了宋晗。
    “霍阿姨，宋晗脸上有伤，有什么话等处理好了再说吧？”陆南搪塞道。
    霍琳可没那个时间，她往前迈入化妆间，也不看陆南，直言道：“如果宋晗要我走，那我马上走。”
    这倒是给宋晗难题了。
    宋晗隐约能看到霍琳的身影，她知道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轻轻拉了拉陆南的西装，示意他让一让。
    “没事，我和她聊聊。”宋晗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陆南虽然担心，但是宋晗都这么说了，他也没能继续拉着对方。
    陆南看了看手表，回过头看着宋晗道：“十分钟。”
    “好。”
    陆南走出化妆间，顺手带上了门。
    同时，助理已经拿着酒精回来了。
    “这……”
    “别多问。”陆南打断道。
    他不安地看着手表，心想自己就在门口，里面有任何问题他就冲进去。
    要是宋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顾立言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宋晗坐在梳妆镜前，一边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等着霍琳先开口。
    她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挫挫霍琳的锐气。
    霍琳就站在门口，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硬生生将自己的火气压下去一次又一次。
    至少过了一分钟，霍琳才是鼓起所有颜色，朝着宋晗迈向一步。
    “不要以为你做了今天的事情，我就会谢谢你。我不会允许你进顾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霍琳的语气依旧强硬，更是不给宋晗任何面子的意思。
    听到这话，宋晗梳头的动作停了一拍，转头看向霍琳，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您是顾家人吗？”她反问道。
    霍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了。”
    “既然您是顾家人，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顾家。您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立言，您可能在顾家早就没了地位。”宋晗的语气一向温和，可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