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径直走了上去,跪在了林淑清的床前,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忏悔着,纵使他之前下的心有多狠,现在都完全烟消云散了,他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起来,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触动。
张妈带着佣人都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让他们母子但房间里单独相处。
一滴泪从林淑清的眼角缓缓滑落,她虽然嘴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可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要是让沐颜笙回来了,那她这么苦心孤诣维持的现状可就保不住了。
林淑清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用身上仅剩的那一点力气表达着心里的愤怒和凄惶,双肩颤抖着,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泪水,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重了,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苍老了十岁一般。
“妈,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绝对不会让您有事,您一定要坚持住!”傅匀尊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整颗心也慢慢悬到了嗓子眼,剑眉紧蹙,眉梢间沟壑纵横,原本倨傲不羁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凄凉。
林淑清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挥向了傅匀尊的脸,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她就是要打醒他,让他看看现在的局面,不要被沐颜笙勾去了魂,连家都不要了。
虽然林淑清的心里悲愤,可毕竟还在病中,手上的力道也不是很大,他微微将脸侧到了一边,这个巴掌根本就不是在打他的脸,而是在打他的心,让他顿时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林淑清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心跳和血压也在急剧下降,他看着大事不好了,便连忙站了起来,跑出去找来了医生。
他站在抢救室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想以此来掩饰他心里的紧张和慌乱,傅振岳已经死了,他不敢想象要是林淑清也真的去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局面,虽然他从小就独立,可是母亲这个字眼不仅是亲情的象征,更是一种精神寄托。
“你放心吧,我相信阿姨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帮你看着,别在阿姨还没出来,你先倒下了。”林一帆走了过来,见他的脸色实在不好,便走了过去,关切地劝道,脸上充满了担忧。
“不用了,我妈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还是在这儿陪着吧。”他冷冷地拒绝了一句,就算现在他再累,林淑清还处于危险之中,他都绝不能休息。
“那好吧,我去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你要是累了,就过去歇一下吧。”林一帆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所以也退了一步,说完便转过了身,径直离开了这里。
他一个人在门外等了很久,悬起来的心从来没有落下过,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脸色阴沉如墨,狭长深邃的眼眸中透着阵阵刺骨的寒凉,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就如同他的心一般,从来没有松懈下来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才总算是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神情看上去很是疲累。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他连忙跑了上去,抓住了医生的手臂,脸上说不出的急切,紧紧咬着牙关,指尖也泛起了阵阵白色,瞳孔放大到了极限。
“您先别急,老太太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过还是需要手术。”医生长叹了一声,神色好像十分凝重,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那就赶快手术,只要能治好她,条件尽管提。”傅匀尊迫不及待地提议道,神色紧张异常,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心里隐约带着阵阵不安。
“现在老太太的情绪不稳定,身体也很虚弱,不能立即进行手术,而且以我们现在国内的医学技术,手术不可能完成,必须到国外去治疗,所以现在只能先进行保守疗养,让她的体抗力回升一点儿,如果情况好的话,大约三个月之后,就把她送到国外去手术。”
傅匀尊在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只要还有救就好了,别说是送去国外了,就算让他贡献出身上的器官,他也在所不惜。
沐颜笙在这边投了好几份简历,可是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了半点回音,她不由得有些泄气了,之前她走的时候大学没有毕业,只相当于有一个高中学历,虽然在英国生活了七年,英语口语也不错,可是她没有证书,很多公司都不接纳,所以在国内举步维艰。
“妈妈,我喉咙好痛!”燃燃在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小脸通红,不停地咳嗽着,看上去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她一看,立刻走了上去,把他抱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被他头上的温度吓着了,她不由得惊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拿起了一旁的包,马上带着他出了门。
“你再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妈妈带你去看病。”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在马路上四处张望着,想找到一辆出租车,可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当中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
她站在骄阳下,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了,本就瘦削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瘦弱,燃燃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个子高,所以体重自然也不轻,她艰难地在路边张望着,有些体力不支了。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马上跑了上去,上了车,让司机把她们送到了医院。
“他这是感冒,咽喉发炎,还有高烧,还好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就烧成肺炎了。”医生说完,便给了她一张单子,她马上给燃燃拿了药,接着抱着他去输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