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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也没敢说这事跟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家完全没有关系。
    林荷花更不敢反驳她娘,老实地应了声后,只埋头干活,知道她娘不喜欢堂妹,也不敢再起什么别的心思。
    林奶奶动了心思,肯定不可能就这样打消,想想最孝顺的林父,林奶奶还指望着林蚕蚕能像她爸一样,好好孝顺老人呢。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林蚕蚕在菜园摘菜的时候,林奶奶总是适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不是捶腰,就是揉腿,唉声叹气地,眼角余光一直瞅着林蚕蚕。
    可惜林蚕蚕一直不接林奶奶的茬,摘完菜就进屋去了。
    倒是林家珍看见问了一回林奶奶,她老人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大伯送她去公社卫生室瞧瞧毛病。
    “屁大点的丫头,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林奶奶没好气地骂了林家珍一句,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旧屋。
    林家珍翻了个白眼,当她看不出来,她奶奶这是装给大姐看的呢。
    想到林蚕蚕,林家珍脸上立马带起笑来,马上把林奶奶忘到脑后,想着中午林蚕蚕才说太热没胃口,林家珍赶紧掐了两条菜瓜,准备凉拌了,给林蚕蚕当零嘴吃。
    林蚕蚕也不是没看见林奶奶在她眼前晃的样子,只不过她不是很拿得定主意要怎样对待这位老人家。
    于她自己而言,跟林奶奶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但在原主的日记本里,林奶奶是比徐来娣更让原主怨恨的存在,至于原因,原主也写得很明白。
    虽然日记更多的是原主的主观思想,但做为奶奶,嫡亲的奶奶,林奶奶当初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挺伤人心的。
    林蚕蚕微叹一口气,穿到这里来后,她最遗憾的,就是没法再去爷爷奶奶的坟头祭拜,陪他们两位老人家说说话,聊聊近况了。
    上辈子高考后,在林蚕蚕面前向来恩爱的父母猝然离婚,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要不是爷爷奶奶及时赶来,把她接回老家仔细照料,林蚕蚕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阴影。
    父母离异后,林蚕蚕能感受到的唯一关爱,是来自爷爷奶奶的。
    林蚕蚕对奶奶这个身份的人很有感情,但像林奶奶这样的,林蚕蚕却生不出爱戴来。
    好在林蚕蚕不主动搭话,林奶奶也没那个脸主动开口。
    没几天就到了林蚕蚕要去厂里报道的日子,林蚕蚕前几天就提过,让林家妹和林家珍搬到南面大屋来住,两个小的死活不肯。
    其实林蚕蚕说的时候,林家妹和林家珍都特别高兴,特别想跟林蚕蚕睡一个屋,但她们每天都要上工干家务,夜里睡觉免不了要打呼噜,怕吵着林蚕蚕休息。
    “厂里会给安排宿舍,我住宿舍就好,家妹和家珍搬过来,也能更好的学习。”林蚕蚕看了徐来娣一眼。
    徐来娣忙不迭地点头,反正只要是林蚕蚕说的话,徐来娣就没有打反口的。
    林家妹和林家珍都眼巴巴地看着林蚕蚕,心里特别舍不得林蚕蚕就这样去了厂里。
    这一个多星期,对林家妹和林家珍来说,真的是比梦还要美好的日子,尤其是对林家妹来说。
    “我走了学习不要落下,周末我会回来检查,不懂的就问家珍,家珍也不明白的,就留着问我。”林蚕蚕看了眼眼巴巴地瞅着她的小姐俩,眼里带上一丝暖意。
    林家珍虽然才念二年级,但林家妹底子都丢光了,语文方面的一些小问题,林家珍还是能跟她讨论一二的。
    林家妹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大姐。”
    林蚕蚕点点头,准备去拎行李,林家珍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委屈巴巴,“大姐,你就没有要叮嘱我的?”
    说完,林家珍下意识地缩了缩头,死了死了,要挨骂了,她居然胆子大到,居然敢质问大姐了。
    林蚕蚕一愣,抬手揉了揉林家珍的黄毛小脑袋,“你闲的时候跟你二姐一起学习,别跟着那帮小子上河下树,不安全。”
    “嗯,我听大姐的。”林家珍也重重地点头,刚刚林蚕蚕抬手时,她还以为要挨揍呢,心里挺怕的,只是没敢躲而已。
    没想到大姐是摸她脑袋来着,特别温柔的那种,也不知道自己头发干不干净,林家珍暗暗地想,下次她一定多搓一点洗发膏,洗得香香的。
    林家珍有些留恋地看了眼林蚕蚕揉了揉就收回去的手,好想再被揉一次呀。
    第四章
    第一天进厂报到,林蚕蚕按着通知书要的要求把行李准备好,换上徐来娣给她做的新衣裳,拎着行李就自己往厂里去了。
    本来徐来娣她们几个是要送她的,但厂子就在家门口,行李也不重,林蚕蚕觉得没那个必要。
    请假是要扣工分的,徐来娣是那种生病也要坚持上工的人,半个工分也舍不得不要,就为了送她去报道请个假,太划不来。
    新衣服有些土气,很有时代特色,腰宽裤腿肥,穿到身材丰盈的林蚕蚕身上也还是有些大,不是显身材的那种,但也看得出来,林蚕蚕身材极好。
    林蚕蚕其实不胖,她骨架子小,上称也不重,但就是有肉,尤其是该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还有得多。
    跟林蚕蚕一起同批来报道的女同学,大多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大家都捡最好的衣服穿上,个个喜气洋洋,朝气蓬勃脸上发着光,瞅着也特别好看。
    但林蚕蚕是最出挑的那一个,这个时候,一般身材好点的姑娘,都习惯含胸驼背,林蚕蚕上辈子青春期的时候也这样,但现在她芯子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了,哪里还会不好意思,再说了,身材好从来都不是错处。
    林蚕蚕五官精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自然而然流露的自信,特别替她争光添彩,目光清澈又坚定,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已经来报到的队伍里,不光有男同志在偷便瞄她,还有好些女同志偷偷看林蚕蚕。
    林蚕蚕是那种女孩子也喜欢的长相,她现在的气质,也特别吸引女孩子想跟她交朋友,总感觉她很厉害,跟她在一起会很安心的感觉。
    这次分配到厂里的人员足有两百多名,大半是各地招上来的知青,还有一部分是县里的初高中应届毕业生。
    林蚕蚕不是县高中唯一被招进来的学生,但和其它被安排到车间的学生不一样,林蚕蚕是工会主席点名要的宣传干事。
    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后,林蚕蚕对未来是有规划的,两个世界的历史大致相同,林蚕蚕估摸着过不了几年,形势就会慢慢变好。
    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林蚕蚕比较向往安定的生活,做生意她是没太多想法,她打算高中毕业后先找个当老师的临时工先干着,等恢复高考考大学,然后等毕业分配,以后再做些投资,就妥了。
    被招到农机厂完全是个意外,当时厂领导“微服私访”到县高中招收毕业生,林蚕蚕正在换黑板报,正巧几个厂领导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就在旁边驻足了一会儿。
    上辈子林蚕蚕上学时大官没当过,但因为从小跟着爷爷学写大字,一手字写得特别好,黑板报的板书也写得很漂亮,从小学起,一直当了十来年的宣传委员。
    当了宣传委员,自然要学画粉笔画,林蚕蚕别的画不好,黑板报常用的那些图案,像红旗、国家广场、雷峰同志的画像之类,都画得得特别好。
    这在上辈子没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可是非常亮眼的才能,哪怕她是个文盲,就凭这一手画,在这时候都能出头。
    当场,工会主席就问了林蚕蚕的名字,直接点名跟校长要了她。
    本来厂里这次招工都是招城镇户口的学生,林蚕蚕是农村户口,家还就是厂门口边上,哪怕她成绩优异,也是头一个被剔除档案的,当时老师还挺可惜的。
    知道林蚕蚕就住厂门口时,几个厂领导好像还争论了一番,要不要招林蚕蚕。
    不过林蚕蚕家庭、社会关系和个人政治上完全没有问题,工会主席点名要人,又有本就替林蚕蚕可惜的老师担保推荐,林蚕蚕就这么被招上了。
    林蚕蚕倒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出板报的时候,校长陪着几位领导在围观,好像还夸了她几句,然后没两天班主任就通知她被分配到农机厂里来了。
    人员多,事先就有几个干事拿着花名册等着了,点到的人就跟着那个干事走,林蚕蚕是在中间被领走的,负责安排她们这二十来人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姐,她自我介绍是厂妇联何大姐。
    “我先领你们去宿舍安置,下午你们可以在生活区转转,不要乱跑,有什么问题就去妇联办公室找我。”何大姐个子不高还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嗓门很大爱笑,笑声十分爽朗。
    林蚕蚕她们这二十个,全是女同志,大家伙这时候都特别乖巧,何大姐让她们别吵,都乖乖应声不再说话,老实跟着何大姐往宿舍去了。
    农机厂虽然离石碑岭大队很近,但面积是石碑岭的十倍有余,据说占了好几个山头,好些车间和办公室都在深山里,不是她们这些新职工能接触得到的。
    生活区也很大,到处都是三四屋的楼房,平房也有,据何大姐介绍说是早前最早建厂的那批元老住的地方,以前的泥坯屋,现在大多已经修整成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因为厂子建在山里,上上下下的台阶特别多,随处是极其高大的树木,路边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和职工们移种的栀子花、金银花这些,正是开得灿烂的时候,鸟语花香地,环境非常好。
    尤其是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厂里大多都是双职工家庭,生活区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零散几位老人,带着年幼的孩子,见到她们过来了,会好奇地打量几眼。
    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感觉上辈子对退休后生活的设想,可以提前实现了,林蚕蚕默默地想。
    女同志们对厂里的环境显然也很满意,胆子也渐渐大几来,临近的几个,边走边互通了姓名,低声地讨论起一路的见闻来。
    林蚕蚕也没有例外,她性格是比较独立,但也是要需要朋友的,多认识几个人没有坏处,何况走在她旁边,叫何喜庆的短发小姑娘,长得娇小可爱,连说话也细声细气,软乎乎的。
    两人正聊着呢,林蚕蚕就听到一连串响亮的口哨儿声。
    抬头望过去,四五阶的小台阶上方,五六个男青年或坐在石头垒成的矮篱笆上,或靠着大树站着,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们一行呢。
    “流氓!”何喜庆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给垂下去了,脸红通通的。
    林蚕蚕也觉得这几个男青年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但她上辈子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只挑了挑眉,直接就跟领头的男青年对上了目光。
    明明这几个男青年,或坐或站,看不出主次,但林蚕蚕就是直觉,领头的就是扯着档单脚踩在篱笆上,裤脚还补了块特别丑的补丁的那一位。
    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不避不让地触到一起,互相打量,久未分开。
    “何大姐,这都是咱们厂里这回新进的女职工啊,瞅着年纪都不大呀,诶,姑娘,处不处对象啊?”男青年身后,一个把军挎包直接吊在脖子上的男青年嬉皮笑脸地同何大姐说话,还冲何大姐身边的女同志挤眼睛搭话,把人女同志臊得不行。
    “魏敢!你这混小子,又领着人在这里给我找事,赶紧走!小心我回头告诉你妈去!”何大姐气得,理都没理开口的那男青年,直接指着跟林蚕蚕目光对视的男青年训开了。
    魏敢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何大姐,笑,“何姨,我可一句话也没说啊,咱可不兴打小报告。”
    果然是领头的那一个。
    何大姐又骂了两句,就招呼着女同志们赶紧跟着她走了。
    也是巧了,何大姐带的这二十来人,基本都是这回招的初高中毕业生,全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个个都特别害羞,心里又有点儿好奇,都悄悄地打量着这几个男青年。
    别的不说,拦在这里的几个青年个个都长得人模人样儿的,尤其是那个魏敢,剑眉星目,嘴唇薄薄的,笑起来坏坏的,唇角只往一边勾,特别痞,但是吧,又有那么些勾人。
    林蚕蚕目光一扫过去,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在偷偷打量他呢。
    估摸着何大姐也怕这些小姑娘被迷惑了眼睛,也没再介绍厂里的事儿,一路都在叮嘱她们,别被那些男青年三言两语给骗了,进了厂里要好好工作,不要想七想八,尤其不要搞自由恋爱。
    到了宿舍放下行李,林蚕蚕问明了食堂的方向,就拎着热水瓶去打热水去了,她被分到两人间,另一张床位已经有人住了,另半边的床是空的,已经空置了很久,上面全是灰,得好好搞一遍卫生。
    这边林蚕蚕从宿舍下楼,那边魏敢心里也在琢磨她呢,长得挺俊的姑娘,胆子也大,挺有意思的,越是琢磨,魏敢心里就越是有点说不出的痒痒,就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正想让小跟班们去打听打听林蚕蚕的情况,又见着林蚕蚕拎着热水瓶过来了。
    心里想着要好好跟人姑娘打个招呼的魏敢,下意识地就吹出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声。
    挺有内容的一声哨儿。
    怎么形容呢,就跟春天到了,蠢蠢欲动的动物们,向异性散发求偶的信号似的。
    第五章
    跟着魏敢的男青年们的目光瞬间就全放到了林蚕蚕身上,厂里这两年来来回回可招了好几批人,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也不少。
    他们这些人呢,闲,没少在路上堵漂亮女同志吹口哨儿,再逗上两句。
    但魏敢从来没有参与过,魏敢是跟他们一起混着,到处晃悠,但像吹口哨啊,调戏女同志这些,是从来不干的,当然也没阻止过他们就是。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们敢哥给女同志吹口哨了。
    还别说,他们敢哥看上的女同志不得了,不光长得漂亮,身上还有股别的女同志没有的劲儿。
    林蚕蚕脸上没有半丝羞色,目光直接跟魏敢对上来,跟班们瞅见,立马吹起口哨,怪叫着起哄起来。
    但只看了一眼,林蚕蚕就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直接从他们面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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