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燃眨眼, 示意他继续说。
“那我这辈子,”沈砚逐步走向她,清冷目光冷静从容,“就都是燃总您的了,如何?”
“我没钱。”温燃在脸红心热之前转身走。
“免费的呢?”
温燃冷漠:“倒贴也不要。”
沈砚在她身后轻轻笑出了声,声音清澈如湖,还有风吹湖面荡出的波浪,撩人心。
一早上就被调戏的温燃,热气从胸口一直向上蔓延到脖子与脸,脸彻底红了。
这位家里有十几座山的贵公子哥儿,又是烟花又是要卖身的,真的是撩起人来不要命,她有点不太能受得住。
温燃一走,正在吃雪梨的猪也跟了上来,猪仰头看她,发出两声好像是“你要去哪”的猪哼哼。
温燃低头看猪,不知道是被这只猪逗笑了,还是被谁逗笑,轻轻抿唇笑开。
“燃燃,”身后的声音又随晨风吹来,“去洗漱,回来吃饭。”
温燃:“……”这口吻怎么像爸爸叫女儿吃饭。
温燃的早餐一般就是一个水煮蛋,半碗粥,看似沈砚之前并没在意她,现在对温燃的早餐习惯倒是门清儿。
既然已经是合租,沈砚开车送温燃去上班,送的方式是他的大车,跟在温燃的小车后,保镖似的一直尾随到温燃公司。
温城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已修好,两辆车一前一后停稳,温燃坐在车里微微恍惚。
第一次见沈砚是在她爸的办公室,之后她就是在这个地下停车场等沈砚,想要送沈砚回家,当时沈砚拒绝的毫不留情甚至冷漠。
温燃按开车门,车门飞上去,她在车里仰头看非要开车送她来上班的沈砚,心道这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是真爽。
温燃在车里换鞋,她开车时穿运动鞋,下车后要换高跟鞋,刚换好,坐在驾驶位上还没起身,穿墨色风衣的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停车场不冷,但有种空旷的味道,温燃抬头看他,他身后是数辆流线冷酷的车,沈砚的表情也依然没什么表情。
沈砚的五官真的令人移不开视线,是冷清疏离感的顶级颜值,但他勾唇笑的时候,瞬间若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沈砚此时垂睫看她,眼睛里轻浅勾着笑。
“沈总,”温燃竭力保持冷静,不为他这张脸所动,“您有事吗?”
跑车很矮,沈砚缓缓蹲了下来,与她平时,“我中午来接你和钱戈雅,送你们去宠物领养中心。”
之前的事还没彻底结,钱戈雅把钱打给张哲恺做慈善了,但是现场照片还一直没拍。
不拍照片传到网上,这件事就是白做。
温燃想到钱戈雅就不舒服,没有针对沈砚的意思,但心里的不舒服还是反应到了脸上,低头捏着熊猫挂饰,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
“我再去西海岸那边办点事,”沈砚自下往上打量着温燃的神色,看出她不悦,便继续说完,“那边养了只性格不太好的狗。”
温燃抬眼看他,眼里有她猜到他何意但不确定的问号。
沈砚轻笑,随后从风衣兜里面拿出一只可以捏的小猪玩具,“伸手。”
温燃眼里的问号变为巨巨大问号,懵懵地伸手,“沈砚,你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这和洗澡的小黄鸭异曲同工吧?”
沈砚把小猪玩具放到她掌心,“捏捏看。”
温燃半信半疑地捏了一下,而后小猪发出一道尖叫,“钱戈雅是煞笔!”
“????”
声音是调了音那种加速后又尖又快的声音。
温燃震惊地又捏了一下,小猪又尖叫:“钱戈雅快领盒饭!”
温燃这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捏小猪,小猪飞快说:“钱戈雅被狗咬!”
温燃连按好几次,小猪饶舌:“钱戈雅疯了钱戈雅傻了钱戈雅进监狱了!”
“这什么啊,”温燃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也太幼稚了,“沈砚,这是你做的吗?”
沈砚歪头笑看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好太多了啊!
这个也太减压了。
温燃擦着笑出的眼泪点头,沈砚手指轻扶她额边头发,声音轻得里面溢满温柔,“燃燃开心就好。”
温燃隔着笑泪呆呆看他。
原本冷冰冰的停车场,恍似都因沈砚这一句话,变得如阳光高照的炙热。
温燃心情相当好了,一上午在办公室里没事儿就捏小猪玩,给钱戈雅打电话通知钱戈雅中午回公司、一起去宠物领养中心时,温燃都没有冷脸不高兴。
中午温燃在公司吃完饭,和钱戈雅一起在大楼门口等沈砚。
玩具猪在温燃的包里放着,温燃越琢磨越想笑,钱戈雅看温燃忍着笑的模样,缓缓皱起了眉,有疑惑从心底冒出来。
钱戈雅亲昵地挽起温燃胳膊,“燃燃最近心情很好呀,是和沈总恋爱了吗?”
温燃斜眼看钱戈雅的手,不温不火地甩开,“我是否跟沈总恋爱,和您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用打听。”
钱戈雅没恼怒,就这样笑着松开温燃,退后半步眯眼瞪温燃。
温燃如果和沈砚正在交往,那还真和她钱戈雅有关。
沈砚开车来接温燃和钱戈雅,开去宠物领养中心的一路上,只有钱戈雅出声和沈砚聊了两句。
钱戈雅在后面笑问:“沈总最近很忙吧?还麻烦您亲自开车送我们,实在不好意思。”
沈砚的反应是完全漠视钱戈雅,侧眸看向温燃,关心问道:“冷不冷,车温用再调高吗?”
温燃忍笑说:“好啊。”
钱戈雅自讨没趣,不再搭话,安静坐在后面琢磨事。
窗外冬日风景萧条,钱戈雅眼睛眯得狭长,气恼,不服,以及阴冷。
到领养中心,张哲恺出门迎接,几人表面样子做得足,温燃配合地和钱戈雅姊妹情深地自拍合影。
钱戈雅还想和温燃以及狗狗一起合影,软声求着温燃说:“燃燃,和姐一起拍一张吧?拜托了?”
张哲恺养的宠物狗都打了针,如果拍照,抱出来的狗狗也都不咬人。
但是温燃原本就怕狗,又被狗咬过,听到这个建议就拧起眉,正要讽刺,忽然沈砚将她揽到身后。
沈砚面对钱戈雅,眸光携着寒气,如深冬的风刺人骨头,“钱总,适可而止。”
钱戈雅讪笑道:“沈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网友证明燃燃不怕狗。”
沈砚道:“那么我想向网友证明你不会亲手弄死自己的狗,把你放进狗笼子里一起拍照证明你与狗相处融洽如何?”
钱戈雅脸瞬间僵硬。
温燃站在沈砚身后,沈砚的风衣肩膀宽挺,背脊挺拔,看不到他表情,却清楚地再次感受到被沈砚保护的温暖。
她以为她一个人无法走到阴冷漆黑的隧道尽头,但他又一次出现在她身前,为她挡住隧道里未知的洪水猛兽,令她渐渐能够看到隧道尽头的光。
这种暖是穿透四肢百骸,直直穿入她内心。
拍好照片后,钱戈雅当场上传到网上,之后沈砚开车上了高架。
“这条路,”钱戈雅质疑问道,“沈总,不回公司吗?”
没听到沈砚的回答,倒是听见玩手机的温燃不咸不淡地说:“沈总去西郊办事,晚一小时回去,钱总有事的话可以下车先回去。”
西郊和海洋馆是一个方向,钱戈雅猜想办事或许与霍东霖有关,便没下车,微笑说:“我没关系,只是担心燃燃有事要忙。”
温燃嗤声笑,“瞎几把操心。”
她话音落,钱戈雅脸色一冷,而沈砚微微偏头看她一眼,那目光很像父亲对女儿的警告——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温燃嗓子莫名痒了一下,她挠了挠嗓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转头看窗外。
下高架桥,沈砚开出市区,进入郊区,转进一条小道,路渐渐变得崎岖且寂静。
钱戈雅第六感渗出来,心里不安扩大,“沈总,这是要去哪?”
她话音方落,沈砚的车停在路中间,钱戈雅问:“怎么了?”
温燃不知道沈砚具体打算,也问:“怎么了?”
沈砚开门下车,“抛锚了,我看看。”
温燃没遇到过车抛锚,好奇,“那我也看看。”
沈砚回头看明显已经心神不定的钱戈雅,“钱总在车上稍等。”
温燃关上车门时,微笑着给钱戈雅留了一个“您就在车上安心等着吧”的眼神。
钱戈雅惶惶,没多等一秒,跟着就开门下车。
这条都没修过,没有监控器,前后也没有人,钱戈雅怕温燃给她使绊子,坚决不落单。
沈砚打开前车盖,温燃站在他身边探头看,正想问里面这些都是什么,突然就被沈砚伸手揽到身后,接着一个极快的影子闪过,向他们飞奔过来。
而后钱戈雅的哭喊声破空而响,“啊——”
温燃惊得一抖,双手紧紧抓着沈砚的衣服,从他身后伸出脑袋看钱戈雅。
就看到一只狗将钱戈雅扑倒在地,死死撕咬着钱戈雅的一条腿。
钱戈雅穿着白色阔腿裤,里面连条薄秋裤都没有,裤子已经撕扯碎,能看到狗已经撕破了她的肉,白色裤子上全是血,钱戈雅怎么甩腿都甩不掉它,一声又一声的哭叫里都是崩溃的恐惧与疼痛。
温燃倒吸一口气,当时她被狗咬的场景浮现眼前,恐惧也要钻出来,忽然沈砚转身过来,掀开风衣将她紧紧裹入怀里。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沈砚胸膛喘息声很重,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而坚定说:“别怕,我在。”
温燃还没钻出身体的恐惧,突然平息。
渐渐闻到他衣服上沾惹的他的气息,有温暖,有安全感,有淡淡烟草味。
沈砚在以她的方式为她出气,也为她释放她那时的恐惧以及那时藏在她心底的恐怖阴影。
不知什么时候,枯树后面传来一声口哨,咬钱戈雅的狗倏然松口,转身就飞奔离开消失。
钱戈雅已经满脸冷汗与眼泪,被咬得疼痛懵怔。
温燃被欺负过,心就狠了,反正周围没有监控没有人,她冷漠地上前,脱下外套裹在钱戈雅的腿上止血,带她上车,全程一句假惺惺的姐妹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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