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侯家宝兴奋的语无伦次。
来之前的那些惶恐烟消云散,此刻的他只剩下狂喜。
邵迎春知道他误会了,忙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虽然没有怪你,但我们也已经不可能了。”
侯家宝的笑声戛然而止,狂喜还未达眼底便又被惊慌取代,声音都带了些颤抖,“为什么?”
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不是不怪他吗?
为什么他们就不可能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筋似乎不够用了,紧张的抓着邵迎春的手,想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充斥着祈求、哀伤、惶恐,让邵迎春的心也紧紧的揪成了一团。
很想说这样是为了他好,她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明知不喜欢他也会继续跟他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他结婚。
感情中最忌拖泥带水,她之前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害了他。
时间拖的越久对他的伤害就越大。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
之前她不是没拒绝过他,可他依然穷追不舍,总以为只要他肯努力,肯付出,就能得到回报。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眼下唯有快刀斩乱麻,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如果那天的人换成是我,你会原谅吗?”邵迎春冷漠的看着他。
侯家宝如遭雷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单下一刻他就用力摇头,“我会。”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果是她心爱的女孩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那种事,他只会更加怜惜她,好好安慰她,并且一辈子照顾她、爱她。
邵迎春揉了揉额角,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前世她在那种境况下遇到了侯家宝,他不是也没嫌弃她吗?
“但我不能。”邵迎春强抑住心底的不忍。
现在他或许会恨她的绝情,但以后他会感激她的。
侯家宝身子抖了下,继而是更加的不甘,他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后果?
“我不接受。”侯家宝突然像疯了一样,上前一步抱住邵迎春,唇迫切的寻找着她的唇。
他是这么的喜欢她,小心翼翼的哄着她,求着她,他不能失去她。
此刻的侯家宝就好像溺水的人拼命的抓住浮木一样,死死的抱紧怀中的女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他的力气很大,邵迎春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扬起手照着侯家宝的脸狠狠甩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打的侯家宝脸歪向了一旁,也打住了胡同里郝建国要迈出来的脚步。
他刚从吴爱军那里回来,昨天吴爱军派车来接他去了他所在的部队,提出会帮他入伍,就在他所在的部队,由他亲自培养。
建国拒绝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确切的说是吴爱军一个人在发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当兵你要干什么,下乡插队?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吴爱军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担心的看向郝建国。
吴爱军曾有个青梅竹马,后来他遭到迫害不得不远离家乡,在临走的前一夜,青梅献出了她的第一次,而那个青梅就是郝建国的妈。
后来吴爱军的事情查清楚了,他专程回去找过青梅,却被告知两年前家乡发了洪水,青梅下落不明,有很大的可能死在了洪灾里。
并且他还知道了青梅没嫁人却有了个儿子,他知道那是他们的儿子。
任凭他再伤心难过,斯人已逝,吴爱军只能振作起来回了部队,之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
谁料想在十几年后他突然见到了青梅给自己生的儿子,大半年前他第一次在虹光饭店看到郝建国的时候,从他跟青梅有六七分相似的眉眼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接近郝建国,并且想看看当年的青梅现在如何了。
但郝建国对他敌意很深,并且阻止他去见母亲,“如果你不能负责她以后的人生,就不要打扰她的平静。”
吴爱军却步了,军婚不是说离就能离的,他现任的妻子贤惠顾家,他没有理由提出离婚,而且他们之间也有了一个儿子。
他曾偷偷去看过当年的青梅,当看到她身体不好,内心似被撕扯着,随后他还知道她又有了个女儿。
他知道女儿不是他的,尽管他很想知道青梅离开他之后的生活,但他更知道自己没资格去知道了。
但儿子他还是要认的,并且替儿子铺好了前路,哪知道却被拒绝的毫不犹豫。
郝建国从头至尾都像个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吴爱军一个人发怒,这会也只是勾了勾嘴角,丢下充满了讽刺的一句话,“确实是作孽。”
不然怎么会有他?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跟别人结婚生子,他在郝建国眼里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为自己的母亲而不平。
偏这么多年来,母亲没说过他一句坏话,只说他是个好人。
这就是好人?
郝建国离开了吴爱军那里,不知不觉间又来到邵迎春家门口斜对面的胡同,似乎看到她才能让他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他看到侯家宝来了,他们俩一起出来。
郝建国也一直在后面跟着。
这会看到侯家宝被邵迎春掌掴,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默默的看着两人。
“你清醒点吧。”邵迎春趁着侯家宝怔愣的瞬间,用力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无情的话打碎了他最后的奢望,“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侯家宝眼睛猛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的。”邵迎春用力点头,话已出口,就不能再收回来,她也不想收回来,“要不是你救了我还携恩要挟,我根本就不会答应你。”
这话有一部分事实,但更多的是她当时是为了逃避郝建国,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不过这些不需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