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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对着车顶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安歌顶着傅周深的目光,右手抓过了傅斯珩随意垂在身侧的手。
    安歌手凉,指节细长,似葱白指。
    她的五指紧紧地贴着傅斯珩的手掌,慢慢往下滑。
    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安歌仿佛从傅斯珩眼里读出了点讯息。
    类似于,“辣鸡。”和“你还不是要牵?”这种。
    安歌和善地翘了翘唇角。
    傅斯珩的骨节分明修长,五个指节顺着他的指缝插进去,紧紧地握住。安歌不断加力,试图用自己的手指骨节绞压着傅斯珩的手指骨节。
    十指连心。
    从骨节根除绞过去,疼死他。
    车里,暗流涌动。
    傅斯珩右手肘抵在车窗边,手掌撑着脸,低头看着安歌,扯了扯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你就这么点力气?”
    声线低迷。
    这话落安歌耳朵里是挑衅,落在乔瑶耳朵里是宠溺。
    傅斯珩的语气像极了在顺一只快要炸毛的宠物。
    “饿了?”傅斯珩又添了把火。
    “……”安歌咬着字音,“那我再握紧点。”
    最后,安歌扣在傅斯珩手背上的指尖在上面掐了道深深的月牙印,都没让傅斯珩变过表情。
    倒是傅周深呵呵笑了一声:“看样子,安小姐当真是很讨我们阿珩喜欢。”
    安歌:“……”
    国家傅斯珩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车驶入家私人会馆。
    周遭环境清幽,会馆仿明清时期的私家园林而建,楼阁枕河而落,回廊曲折。六月的天,风吹皱了一池碧波,荷叶抽了尖尖,亭亭而立。
    傅周深在前,他身边跟着乔瑶,两人被侍者引着。
    落后两人数米远的地方,安歌头往傅斯珩那边歪了歪,突然开口:“有什么新剧本吗?对一下口供?”
    “没有。”
    安歌若有所思了会,又说:“那我们可以先立个人设,短时间没法对口供。但我们可以根据人设临场发挥。”
    “什么性格的人势必会做什么样的事,按这个逻辑走下去。打个比方,你哥提的问题,就是一个情境,在这个情境中,我们可以套用一套人设,来合理想象这个性格的人可能会做的事。”
    傅斯珩看上去兴趣不大:“你什么人设?”
    临近傍晚。
    会馆四周没有高楼大厦做遮挡,万丈霞光层铺进庭院,给四周渡上一层柔光滤镜。
    橘色的光彩下,安歌认真地想了下后,开口:“可妖艳可清纯可乖顺的漂亮小姐姐。”
    “可能是还个大哥。”
    “一个你爱而不得的女人。”
    “一个被你苦苦追求的女人。”
    “一个……”
    傅斯珩从容不迫地接话:“一个暗夜女王。”
    安歌被秒杀。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开个小号取个沙雕网名再搞个土味非主流头像去招惹傅斯珩。
    想到那个鬼都认不出的非主流头像,安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那头像截的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安歌的视线顺着傅斯珩的锁骨,慢慢往上滑,一直落到傅斯珩脸上。
    晃了晃小脑袋,安歌凑近了问:“诶,你为什么会认出来?我哪点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这祖宗给人的感觉永远都很淡,自带的疏离感,将自己和其他人一律隔开。
    她是哪点这么突出,突出到让祖宗记忆这么深刻?
    傅斯珩抬手,目光捕捉到前面停下来等看戏的傅周深,指尖突然改变了方面,落到了安歌腰上,带着人往怀里一勾。
    安歌腰细,盈盈一握若无骨。
    曲线紧致,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不到半点儿赘肉。
    美倒是挺美的。
    就是刺人。
    “傅周深在看。”
    安歌眼珠子转了一下,忽然抬起双臂,勾上了傅斯珩的脖颈,压着他低头。
    两人唇离不过半寸。
    “你说呀。”
    傅斯珩低头,看着安歌模样,做了个万分轻佻的动作。他的食指指尖垫在安歌下巴上,虚虚往上一抬,迫使安歌抬头看着他:“你以为把头截了我就认不出?”
    “你在我身边睡了一晚,当我是死的。”
    “你确实睡得挺死的,那么大个活人你感觉不到。”
    “想知道理由?”傅斯珩虚眯起眼睛。
    安歌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想。”
    迎着落日,傅斯珩瞳色的更深了一点儿。
    祖宗轻飘飘地开口:“你胸上有颗小痣。”
    高清像素,放大了看清清楚楚。
    “砰”的一声,安歌仿佛听见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里炸开了。
    炸的粉碎。
    炸的四分五裂。
    炸的她想和傅斯珩同归于尽。
    饭桌上,除了傅周深几乎没人开口,乔瑶是怕惹傅斯珩不痛快,没敢开口。傅斯珩则完全是不想搭理别人,连筷子都动的很少。
    安歌同样没怎么动筷子,继上次脑内循环播放“那我可能得带八十层滤镜看你”后,又换上了新的cd。
    这次的cd名叫:“你胸上有颗小痣。”
    超大音量、颅内循环、立体环绕。
    饭局到尾声。
    傅周深放下筷子,对乔瑶低声说了几句。原本脸色僵了一晚上的乔瑶换了个如沐春风的笑,带着几分羞涩,应允了声后出了包厢。
    包厢门被合上,室内只剩了三个人。
    安歌捧着茶盏,透过袅娜的茶雾,在看墙上的画作。
    雕花木桌一角置着盏镂空的陶瓷灯盏,内燃着特制的香,透过镂空的梅花瓣,香味丝丝缕缕的渗出,十分淡雅。
    傅周深放下筷子,问:“你们同居多久了?”
    “三个多月。”傅斯珩回。
    安歌捧着茶盏,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踏马又是什么新的爱情剧本?
    傅周深点点头,看向安歌的眼神愈发地让人难以捉摸,笑了声:“阿珩倒是藏的挺深的。”
    “怎么的?金屋藏娇,怕爷爷他们知道?”撂了茶杯,傅周深也不兜圈子了,重新换上一副好哥哥的面孔。
    傅斯珩没搭话,指尖把玩着个空茶盏。薄薄的釉色杯身在他的指尖,愈发的像件工艺品。
    只是那似牵非牵的唇角,看上去更像讥笑。
    几次和傅斯珩battle下来,安歌也算有对傅斯珩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人现在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
    “爷爷年纪大了,近几年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大不如从前,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你那桩婚事到现在都还压在他心头上,时不时念叨几句。”
    “他急,下面一群人跟着急。包括我爸妈。”
    “阿珩,既然你定下来了就趁早让爷爷和我们都安心安心,尽早把婚给结了。”
    安歌捧着茶盏,不动了。
    这家人画风怎么这样?
    傅斯珩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一个个催婚跟催命的一样。
    “爷爷看到安小姐照片很开心,吃饭时都时不时拿出来看几眼,他说安小姐看着就漂亮,还说阿珩喜欢的就是合他心意的。”
    “阿珩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傅周深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大段话,又问:“不知安小姐对结婚这事,有什么看法?”
    傅周深问完,安歌就想起几天前傅斯珩说过的话。
    不知安小姐意下如何。
    难怪是兄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病得不轻。
    放下茶盏,安歌继续保持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只手却悄悄滑下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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