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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淡淡紫薇香
    “这是——这是——”安容顺突然朝后仰去,双眼圆睁。
    众人大惊。
    “哎呦,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秋嫂慌张地用手抚摸着安容顺的胸部。
    安容顺大喘了几口粗气,道“扶,扶我起来。”
    秋嫂和林岳宇连忙将安容顺扶起,坐好。
    安容顺眯缝起双眼,仔细地看着那幅画报。
    良久,安容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叫人去上海,好好打听打听这个叫“玉兰花”的小明星。”
    “哎呦,这下可热闹了。林家的儿媳妇跑去上海成了交际花,仅仅一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混成小明星啦?”张芝兰夸张地说道。
    安容顺猛地用手推开张芝兰,颤颤歪歪地站起身来,道“有个小明星做儿媳妇,你这半个婆婆也算脸上有光了。”
    “啊?啊?大姐,您说的是啥意思啊?什么儿媳妇?什么半个婆婆?”
    突然,张芝兰顿悟过来,连忙用丝帕将嘴巴捂住,道“哎呦,您瞧我这张破嘴。”
    ……
    阳光透过百年大树的枝桠间隙投射到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
    孟水芸缓缓地踏着这些不规则的圆形朝前走着。
    念双捧着一筐刚刚采摘下来的时鲜水果跟在孟水芸身后。
    “咦?那不是大少爷吗?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念双道。
    孟水芸淡淡一笑,她早已看见那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子,也早已看出那正是大少爷林梧城。
    自从那日孟水芸绣出那几朵木棉花后,林梧城再没有到过林桐卓的房内读诗。
    每当在林家老宅里遇到,林梧城都会远远地低下头,匆匆而过。
    而在夜深人静时,林梧城又会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块一模一样的丝帕,仔细地审视着。
    旁人都无法分辨出这两块丝帕,哪一块是新,哪一块是旧。
    但林梧城却可以一眼分辨出哪一块是在祠堂拾到的,哪一块是孟水芸那夜新绣的。
    林梧城久久凝视着两块丝帕,良久,他将一块丝帕放在胸口,无声的泪滑落脸庞。
    为何孟水芸会为自己解围?
    为何这块丝帕会出现在祠堂的薄荷丛中?
    为何孟水芸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绣出一模一样的丝帕。
    林梧城举起另一块丝帕,皎洁的月光下,仿佛有一个女子正站立在站架前沉思,娴熟地落下每一针。
    ……
    念双提着装满时鲜水果的竹筐走到林桐卓的房前,轻声道“二少爷,这是二少奶奶刚刚去林家宅子后那片果园采摘的时鲜的果子,给您放在门前了。您若是喜欢,二少奶奶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二少奶奶实在是担心得很。”
    许久不见房内有声响,念双便将竹筐放在门前,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花丛旁的甬路上。
    孟水芸摇了摇头,道“二少爷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
    “二少奶奶,您啊,也别多想。谁还没个烦的时候呢?”
    就在两人转身要离开时,门开了。
    林桐卓坐在轮椅上,久久地凝视着孟水芸。
    因为久未见阳光,林桐卓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我,饿了——”林桐卓半响说道。
    眼泪夺眶而出。
    “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念双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孟水芸,问道。
    “没,没怎么。”孟水芸转过身去,用丝帕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我说我饿了。”林桐卓再次说道。
    孟水芸转过身来,破涕为笑,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做。”
    绿真和念双相视一笑。
    绿真微笑着嘀咕道“自从二少奶奶进了家门,咱们二少爷的胃口就变了,已经吃不惯后厨的饭菜了,偏偏爱吃二少奶奶做的吃食。这几日,一连吃了几天后厨的饭菜,二少爷每次都吃的很少,吃不惯了。”
    孟水芸低下头,朝后厨走去。
    念双朝绿真眨了眨眼睛,道“念双去给二少奶奶打打下手。”
    绿真将林桐卓推到石榴花下,林桐卓将一枝石榴花的花枝拽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石榴都是在五月开,它却偏要在八月开。”林桐卓道。
    “二少爷,你管它什么时候开呢,总之是开了。”绿真道。
    林桐卓将花枝放到鼻子下轻轻闻了闻,道“我是怕这花开得这样晚,入秋前做不了果子。”
    绿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骄阳,道“少爷,您看这日头,且热着呢,别看这石榴开花晚,可这天好啊,早晚是要做果的。”
    ……
    孟水芸和念双各捧着一个托盘走到石桌前。
    “二少爷,二少奶奶今日做的几个小菜,你都没有吃过呢。”念双笑呵呵地将托盘放到石桌上。
    两人将托盘上的小菜一一摆放到石桌上。
    绿真和念双互相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这是茶油香酥鸡,很好吃的。”孟水芸夹起一小块鸡肉递送给林桐卓。
    林桐卓只是痴痴地看着孟水芸,不肯张口接菜。
    “那来尝尝这个吧,这是用花醋泡制的红心萝卜。”
    林桐卓突然伸出手将孟水芸揽在怀里,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大,大哥绣那方丝帕?”
    “你捏疼我了。”孟水芸挣扎着,想摆脱林桐卓的束缚。
    “为,为什么?”林桐卓突然大吼起来。
    孟水芸愣住了,她分明在林桐卓的眼睛里看到了嫉妒,愤恨,心痛。
    暴怒的林桐卓猛烈地摇晃起孟水芸。
    “你知道,我,我有多心痛,多愤恨吗?”
    “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多少年吗?”
    “你知道,我在英国的小院里,种了,多少的紫薇花吗?”
    “扑通”一声,孟水芸跌倒在地上。
    一方洁白的丝帕从孟水芸的怀中掉落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抓住了那方丝帕。
    孟水芸惊惧地看着林桐卓那双暴怒的眼睛,渐渐松开了手。
    盛怒的林桐卓将那方丝帕轻轻展开。
    盛开的紫薇花下,一只白猫庸懒地晒着太阳。
    “哈哈,哈哈——”林桐卓突然笑了起来。
    孟水芸看着眼前这个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疯狂,一会儿大笑的男人,再也支撑不住了。
    身子软软地朝地上滑去。
    林桐卓的笑声嘎然而止。
    ……
    昏昏沉沉中,耳边传来林桐卓焦急的喊声“水芸,水芸,求你,不要吓我。”
    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将自己从地上抱起,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男人的体香中混着淡淡的紫薇花的清香。
    男人紧张而又焦虑地将自己放到床上。
    一个轻轻的吻印在自己的额头上。
    男人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几个丫鬟跑进了房间。
    耳边传来念双的惊呼“快,叫郝医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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